作者：妖鬼灵
陷入疯狂的人会做出许多危险的事情，过去仅仅只是一座写字楼的火灾，都会引发踩踏、地下车库的车祸、楼道间争抢逃生机会而引发的暴动。一旦这种危险扩散到整座城市，即便是这些军人也无法保证他们可以镇压住那疯狂的局面。
甚至更进一步，还会导致在真正的敌人到来前，部队便已经因为与暴动民众的内耗，出现非战斗减员并失去了对于主场的把控。
所以，即便知道这样做的危害，华国这边还是不得不为这次的危险套上一层军事演习的幌子。不过人类的好奇心总是难以估量，因为大规模疏散工作而聚集起来的民众，让那种围观的感觉升华到了极致，不少人在遇到军队路过时还会探出头来挥手。
这种情况给路过战士的感觉非常微妙，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这些人的行动是什么，估计士兵们会怀疑自己是一支刚刚凯旋归来的队伍。
因为好奇而四处寻找目标的民众，也终于是找到了这次‘军演’的核心目标。
一些人站在楼顶，看着天空中的运输直升机，脸上带着困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架直升机的涂装，似乎不太对劲。”
“确实，有些太非主流了。确定是军方的吗？”
而在天空中，莫武正小心的按照官方的指示，将直升机悬停在空中。
看着下面那些不断涌来的部队，听着直升机不断传来的被锁定引发的警报，直升机内的三人脸色都不好看。
“我说，他们会不会直接就这样把我们给炸了？”
晨辉看着下面那一堆瞄准他们的武器，语气中严重心虚。
“我觉得...应该会通知一声再炸。”
第794节 第七百九十四章、勇敢的军人
那么大规模的部队部署，显然不会是过来看戏的，掌权之人为了集体的利益牺牲某些个体的利益，是在情理之中的行为。
但这样的结果，并非是晨辉想要看到的。
如今名为‘决断’的天平上，双方的差距很明显，一边是自己这三人的生死，一边是Z市数百万人的生死，再加上华国是一个将自家子民看得极重的国家，负责此事的人会作何决断，已经不言而喻了。
她知道作为诱饵吸引这些怪物的注意，必然会面对各种未知的凶险，稍有不慎便会性命不保。她已经做好了因此而死上几回的准备，可她不希望莫武和湿巾也跟着死，他们要是死了可没有办法像她一样换张变身卡复活。
晨辉皱了皱眉头，谋略终究不是她擅长的事情，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更何况如今用着的楪祈形态，也不是颖悟绝伦之辈。
心中叹息一声，自我安慰：“终究只是临时的计划，没有经过严格的谋划与推敲，以现在的力量，能够将计划顺利完成到这一步，已经是很不错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对于各种意外和不如意，晨辉这会已经看的非常开了，就连集世界宠爱与一身的命运之子也有时运不转的时候，自己这种运道堪忧的家伙，事事顺心肯定是没机会的。
谁能想到最后的时候，那些还活着的怪物为了能融入到她的灵魂空间，会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变成那些诡异的黑色雾气。又怎么想得到，这种趁机混入，从内部污染的行为会被系统察觉，并立刻将之隔绝在外，使得这些雾气在直升机附近迟迟不肯散去。
而后进退不得的黑色雾气演变成不明生物寄生到直升机上、那无意识的怪物没有像其他几个不明生物那样，破坏寄生的机身、封锁区回归现实时突然传送到市中心...此般种种，都是无法事先预料的事情。
如果不是这菌毯一样的不明生物将直升机外面都牢牢缠绕住，那莫武和湿巾他们也大可找个机会跳伞，也不至于在封锁区内飞了那么久也没从直升机上下来。
这东西有极强的污染能力，强行破坏机身逃离，这东西落地后会拉着下面一帮人陪葬，逼得三人不得不在直升机内跟它耗着。
莫武不能走，三人中唯一一个会驾驶直升机的就是他，他一旦走了，没人驾驶的直升机难逃坠毁的命运。
晨辉也不能走，直升机外的不明生物是为她而来的，之前这东西大可直接从直升机上脱离，落入下方那繁华的城市中，正是因为有晨辉在直升机内，这不明生物才没有被本能控制着落向城市。
湿巾倒是想走，但却没有办法走。如果他要走，那么必须先让直升机下降到一个不会让他摔死的高度，然后破坏闭合的机身放他出去。这样做会导致机身无法再阻止菌毯的蔓延，莫武和晨辉必死无疑。
在简单的想了一会后，湿巾便放弃了走的念头。
心中默念，联系系统：“系统，下方这些部队对我们动手的可能性很高，如果我们想要活下去，会产生什么后果？”
【经过运算，如果主体进行阻拦，那么污染必然会爆发。由于士兵的战斗能力远强于普通居民，被污染的士兵将会导致原本可行的封锁失效，灾害将扩散至全国范围。Z市必然出现恐慌暴乱。】
好吧，如果下面这些部队真的动手，而他们为了求生奋力反抗的话，那么不管是谁赢，都会得到一连串的恶果。晨辉若想要阻止他们的攻势，必然会对部队的部署以及士兵造成伤害，让本就无法有效抵御灾害的部队进一步削弱。而混乱中被侵蚀控制的士兵，将会成为灾害扩散的利刃，将各处的防御设施一一破坏。
直升机没有足够的油料飞出居住区，去寻找一处无人的旷阔区域。而已经开始孕育孢子的不明生物，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时间给他们。因此，一旦下方的部队动手，不做任何反抗的承受攻击，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不过让晨辉有些意外的是，下方的部队并没有发起攻击，而是开始指挥直升机向整理出来的区域降落。
在明知道直升机落地会让污染扩散的情况下，华国这边依旧没有选择背叛盟友。
看着下方正挥舞着旗帜指挥降落的后勤人员，直升机上的三人，目光都有些复杂。
这里面显然有深海的影响力在，说明了深海如今对于各国的影响力已经达到了某种程度。以至于华国宁愿付出代价去面对可能引发的灾害，也不愿意因此而与深海侧交恶。
正在驾驶直升机的莫武开始思考这件事，想要看清各种决定背后的利弊，而后便想出了一个他虽然不想，却有不得不得出的结论。
他们必须去死。
他们不死，就会有成千上万人要死。
听从指挥降落，他们最后能不能活着不清楚，但是这座城市无疑将会面临浩劫。这些为了守护人民而奋战的士兵，也将会死在一场本不用发生的战争中。
莫武虽然没有正式成为军人，但是特殊的家庭背景和经历，让他已然将自己视作一位华国的士兵。
作为一个共和国的士兵，在面对这种生死的问题时，还有别的答案吗？
彻底释怀，莫武露出了一个笑容，就像是一个孩子一样。
“你好，你是无法理解旗语吗？”莫武的通讯器中接入了一则通讯，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从中传出：“请你将直升机停至于我们指定的位置，我们已经了解到这次的危害，我们会尽可能的抵御这场灾害。关于这次灾害，之前还有些须没能完全讲清的地方，我们希望你可以协同我们一同进行作战。”
“请相信你们的国家，我们不会轻易的放弃任何一位公民。”
听这对面的话，莫武嘴角微微扬起，回应道：“抱歉，我拒绝。”
莫武心中已经有了该如何做的答案，他有着很多的身份，是莫舞的哥，是曾经的扛把子，是警察的儿子，是一位深海的指挥官。
亲自决定让自己的人生走到旅途，面对即将到来的永眠，他却没有感到慌乱，因为他在这些身份之外，也是祖国的一个兵。
莫武的回绝让地面指挥的士官表情一僵，一时间无法理解莫武的思维。
直升机并没有向着规划的降落点降落，反而开始向着更高的天空爬升。
军方的人一开始是迷茫，然后便是骤然色变。
“这小子疯了吗！他准备做些什么！”
“不服从命令，如果这是我手下的兵，我直接毙了他！”一位有些年迈的老人看着直升机自顾自的升向高空，让他们费尽心思布置的这些防御部署都归之东流，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一帮人开始紧急联络各处，一处会议室中，几位老者也得到情报，看了眼描述直升机外不明生物危害的汇报，又看了一眼现场转播的，直升机自顾自飞走的画面，几个身子不太好的都已经开始掏救心丸和降压药了。
正在指挥人马进行疏散工作的莫攻也接到电话，在了解到情况后也是一脸的茫然。
“别茫然了，你赶紧给你儿子打个电话，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可能！那小子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你说他不顾百万人生死，自顾自乱来，我绝对不会相信。”
莫攻直接否定了对方的话，他是知道自家孩子的身体素质比正常人要强些，但是跟飞机驾驶完全不相关。之前说直升机上的驾驶员是他儿子，就已经够让他惊讶的了，今天这家伙居然又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污蔑他儿子的品行。
“别胡猜了，你赶紧给你儿子打一个电话就清楚了，我这边压力也很大，不是和你开玩笑。”
随着电话那头挂断，莫攻原本坚定的信念也动摇了些。他和对方的关系不错，对方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他。
掏出手机，莫攻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拨通了莫武的号码。
“听别人说，你拒绝了部队的协助，带着跟核弹差不多的危险品，自己飞走了。”
“没错。”
“胡闹！莫武你在想什么？！立刻服从命令，降落到制定地点！”
莫武的通讯器中传来莫攻严厉的呵斥，即便是晨辉和湿巾都能够听到。
“爸，你不明白的，我不能降落。如果这架直升机落到了地上，那么将会有数百万无辜的人，会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语气变得坚强，莫武目光紧盯着天空：“我需要将直升机拉升到足够高的位置，然后申请击碎处理，这些危险的家伙在爆炸的高温中会被破坏，而后直升机上不可燃的残片会落下。不过现在全城戒严，也不用担心砸到可怜人的头。”
莫攻和莫武之间的对话，一直处于被监听状态，在了解了莫武的意图后，插话道：“孩子，你这样做，你就不害怕吗？”
“害怕当然是会害怕的，不过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勇敢的人。我一直认为我是一个兵，为了我心中的国而战斗。一个士兵，不是只要不怕死就可以称作勇敢的士兵，只有在明明怕的要死的时候，依旧还是选择去做，才算是一个勇敢的士兵。”
“我知道我们的通讯一直处于被监听状态，所以请批准我们的申请吧。”
莫武正在与对方交涉，而从远处出现的十多架战机来看，莫武应该是交涉成功了。
在数百人的生命面前，那些首长之所以没有选择牺牲他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深海。在莫武自己选择牺牲之后，并没有花费过少力气便说服了对方。
莫武坐在驾驶座上，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湿巾坐在座位上，则是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死亡即将来临，虽然两人的表现有着差异，但无疑都是默认了这种处理方式。
晨辉默默的看着莫武的背影，不由的想到，若是她没有将直升机外不明生物的危害全部跟莫武说，他是否会做出另一种决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选择牺牲自己。
她不希望隐瞒一些自己的朋友，然而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上有所保留似乎也很重要。正是因为知道的太多了，莫武才会将自身陷入到险境，也加大了心理上的负担。
在晨辉瞎想的时候，莫武依旧在跟那些首长交流着。
“孩子，在你心中，你的国是什么？”
“国，我想应该是这个世上唯一让人为之牺牲却不会感到悔恨，反而为之自豪的的存在吧。”莫武的声音非常的有力，徐徐说道：“我是华夏人民共和国的公民，依法服兵役是我应尽到的义务，虽然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办法正式的成为一位军人，但我依旧认为我是华国的一个兵。”
手指紧紧握住，甚至让把手发出一丝异样的声响，莫武开口道：“在这最后的时候，可以让我以一个华国军人的身份死去吗？我一直等待着在国旗前宣誓的那天。”
莫武的话让对面沉默了一会，在一声饱含复杂情绪的叹息声后，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早就是了，你们三人在做出这个选择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好兵了。”
运输直升机在莫武的控制下不断的升高，而被派遣过来执行击碎任务的战机，则围绕着其不断盘旋，默默的为这不会被公布的英雄送行。一旦知道这里曾经面临过这么严重的危险，Z市的民心必然会动荡，有些人、有些企业甚至会因此而离开这座城市，这对Z市的经济与国家的安稳是一种打击。
牺牲者自然不会被遗忘，但是他们的故事，因为种种原因，注定无法被大肆的流传。
而在那不断攀升的直升机中，晨辉正一脸古怪的被莫武拉着一起向国旗宣誓。
‘看这两个家伙弄得这么悲情，还是等等在把他们丢出去吧。’
第795节 第七百九十五章、只有我可以耍帅！
随着共同敌人的出现，各国之间的交流也越发密切。华国地域的封锁区出现问题，密切关注此事的不仅仅是华国一方，各国也都有关注。
在知晓有污染源从封锁区逃逸，并且进入市区后，自由国在热心表示‘慰问’的同时，内心则默默的给对面的怪物点了个赞。
关于有污染源脱离封锁区这件事不会大肆宣扬，但这种信息的封锁也只是针对普通人，各国的高层，华国的军方、警方都能够获悉相关信息。
如果不是大家在名义上还是同一个阵营的，自由国这会恐怕会弄一个纪念日来庆祝这件事。华国本身便是自由国最大的假想敌，再加上华国一直是与深海一族交流获利最大的一方，自由国非常乐意看到华国的实力遭到打击。
可还没有等他们高兴多久，满心等待好戏上演的他们就收到了莫武准备牺牲的消息。
五角大楼，军情处。当同步翻译机将莫武与军方之间的对话逐句翻译成英语后，房间内气氛由热转冷，顿时鸦雀无声。
“啪！”
一位官员将手里的文件摔在桌上，用力的拍了下桌子。
“上帝！又是这种该死的牺牲精神！华国人的脑子都在想些什么，就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挣扎一下吗？”
“死亡，在他们眼中就这么不值得一提吗？”
各种埋怨的声音不断响起，在座的几位将军看着画面沉默不言，目光中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忌惮。
他们最近已经被各种起诉弄得精神疲惫，自由国境内也有一些封锁区，而自由国精锐的部队在那些成编制的怪物面前，需要付出不少代价才能胜利。
他们有着最先进的装备，用着最前沿的战术，有着最完善的医疗，但在面对战斗造成的伤亡时，他们士兵所表现出的意志力却让人十分担忧。
自由国崇拜个人英雄主义，而他们的大兵也比异常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旦出现过多的战损，不但部队会变得不稳定，就是国民也会开始各种起诉。估计再继续下去，在座的几位将军中都要有几个被推出去‘为本次战斗失利负责’。
正是有着自己这边的士兵做对比，他们才能明白这种坦然面对牺牲的心态有多么的可怕。如果华国所有的军人都是这样的心态..天啊！不敢想象。
在各国密切关注此事的时候，这次事件的主要人物莫武，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决定会给其他国家带来那么大的压力，正一心准备着宣誓。
这宣誓需要对着国旗，而直升机内并没有现成的国旗，莫武只好将自己装甲内侧袖章大小的国旗取下，贴在玻璃上。虽然小了一点，但确实是国旗。
指挥这次行动的首长也够义气，说让人见证莫武等人的宣誓，便直接将同步画面转接到了各部队中，让全国各地的部队一同见证这次宣誓。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莫武选择牺牲的举动触动了他，另一方面也有借此来鼓舞部队士气，凝聚军魂的打算。
看着鲜红的五星国旗，莫武眼眸湿润了一瞬，随即便恢复了坚毅，带着身后的湿巾和晨辉开始宣誓。
“我决心做党和人民的忠诚卫士！我宣誓！永远忠于党、忠于社会主义、忠于祖国、忠于人民！”
听到莫武庄严的宣誓，在联想到之后所要发生的事情，所有的军人无不动容。
他们知道最后的时刻就要到了，在自己内心的驱使下，没有任何的命令与指挥，一位位军人看向天空不断攀升的运输直升机，举手敬礼，庄严肃穆。
高度不断的在上升，莫武的喊声也在不断的提高着。
“坚决服从命令，严守法纪，勇上一线，敢打头阵，不畏艰险...”
那热血与无悔的意念，将一位位目睹此次宣誓的军人点燃，也加入到这场牺牲前的宣誓中。
莫武的目光看着那鲜红的国旗，心神却去往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在那远方天际处，似乎出现了过往的光景，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一个个悄然离去后便再没有回来的身影。
“为保卫国家安全，维护社会稳定，甘愿奉献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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