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杯半可乐
摄影师快要哭了出来。
他刚才竟然还给那名少女讲解了半天。
如果不是他硬拉着人家要说这事,少女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现在……
对不起。
我错了。
摄影师的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他想逃跑,可心里怕极了。
这可是怨灵!
凭人类的速度怎么可能在怨灵的追捕下逃走。
他甚至不敢将视线从相机的屏幕上移走,生怕一走神,那几只怨灵就从镜头前方跑到自己身后去了。
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就不一个人过来了。
一定要拉上那个整天神神叨叨的大师。
摄影师就这样杵在那儿。
千早对他没什么意见。
作死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少这一个。
爱站就站这吧。
这家伙是知情者,因此赶不赶走他没什么意义。
留在这儿,说不定他还能成为自己的宣传者,帮自己招揽更多客户。
想到这,千早从口袋里取出一块空木板。
写下——
【瑞穗神社
巫女—双叶千早
什么怪异都可以除
联络邮箱:……】
完事。
来了!
摄影师紧张地看着镜头里的千早。
她走过来了,越来越近,即将挤进镜头里……然后再从相机的屏幕里钻出来。
砰。
是一块木板拍在了摄影师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有什么异常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
摄影师愣住了。
怨灵还会发名片?
哪有这种事。
他懂了!
这哪是什么名片,这分明就是死亡通知书——
只要接过这块木板,他将会被诅咒。
就像午夜凶铃里,看过录像带的人会在七天后死亡那样。
摄影师想要拒绝,但千早已经松开了手,木板直接滑落到他的衣领上。
“……”
淦!
差点就看到木板上的字了。
摄影师一脸惊慌地闭上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
深呼吸,然后伸出颤巍巍地右手将木板拽住。
扔也是不敢扔的,先悄悄放进口袋,等回去立刻找那位法师救自己。
“他怎么一脸便秘的样子?”
千早疑惑地问丹羽理惠。
“我哪知道。”
丹羽理惠没好气地看着千早:“现在先跟我回去。”
她伸手就要拉千早,却被千早轻巧地躲了过去。
“回去干嘛?可不能让这只怪异跑了。”
东京那么大,要找个这么“肥”的怪异可不好找。
“你。”
白狐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这些普通人,有时候还真是麻烦。
居然敢质疑千早大人的实力!
哐——
此时,一声异响惊动了千早和丹羽理惠。
她们一回头就发现刚才那个摄影师已经顺着千早砍出来的路溜走了。
“这……”
丹羽理惠还在犹豫是否要将那个摄影师抓起来,千早已经扛着刀走到了废墟的门口。
到近处,才能更加明显地感受到这间旅馆废墟带来的压抑感。
仿佛下半身被塞进了一片漆黑的水域中。
冰凉,还闷。
铃本五月怯生生地走到千早身边。
再往前一步,那就不是活人该去的世界了。
这时候,丹羽理惠气冲冲地从后面走了上来:
“双叶千早,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
她试图将千早拽回去,但手才伸到一半,丹羽理惠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她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手脚无法动弹。
彻骨的冰凉从尾椎骨升起,直冲脑门。
她身上的压抑感比千早更甚。
我……
丹羽理惠咬着牙,竭尽全力后退了一步。
她终于挣脱了。
千钧重担卸下,丹羽理惠感觉自己像重获新生了一样。
她大口地喘息着。
可是,她无法触碰千早。
哪怕她们之间只隔着两米距离。
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丹羽理惠急得额头直冒冷汗。
怎么办,现在就算去找帮手也来不及了?
但就在此刻,丹羽理惠听见了从前面飘来的声音。
千早没回头,只是吐出了一个简单的动词:
“听。”
听?
风哭的声音。
在这寂静的山野之中,已经很久没有人踏入过这间废弃旅馆了。
就算有人过来,也只是远远地驻足。
听。
那呜咽的声音。
是风在吹,但也是风将弥留在旅馆的哭声带了出来。
有多少人的声音。
有多少人的悲痛。
又有多少人的惊恐。
那混杂在一起的哭声,就这样强硬地挤进了丹羽理惠的耳朵里。
似乎有人在低吟——
“鬼笼中 清鼓音
白衣映照在笼子里
鲜血染红了白衣
……”
丹羽理惠瞪大了眼睛。
哭声不可怕,那语调怪异的童谣也不可怕。
在特搜课待了一年多,什么场面她没见过。
她只是猛然发现,时间似乎在她眼前倒流,坍塌的砖瓦飞到半空中,重新组成旅馆的墙壁。
仅仅过去了一分钟。
刚才还一片破败的旅馆已经恢复了正常,大门敞开。
仿佛七年前的那场大火从未发生过。
而天色,也暗了。
丹羽理惠回头时,树影森森,在旅馆前的地上随风摇曳,如同无数只怨灵在张牙舞爪。
“呜呜呜——”
旅馆里的哭声变得更加刺耳了。
丹羽理惠缩成了一团。
这种场面她还真没见过!
“这是怨念的具现化。”
千早的声音再次传入丹羽理惠的耳朵。
“这些哭声,来自旅馆里的每一个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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