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宫无乐
穗乃果心有灵犀,蓦然回首,对上绘里温柔的目光。那时针锋相对的二人,如今并肩前行。
(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不是一个人。)
“我觉得这是最棒的学园祭,希望大家都能玩得开心。最后,送给大家的新歌,是真姬酱创作的《No Brand Girls》,敬请聆听!”
在花火的前世,有“升教旗唱教歌”之名。
穗乃果灿烂一笑,高高举起手,无声的开场感染了所有人。大约过了几秒钟,灯光骤然亮起,就像两道探照灯飞快地划过天幕,交错追逐。舞台的边缘,忽然张开一面九色的旗帜,在雨中飘扬。
伴随着急促的鼓点,少女们大喊:“Oh yeah!”
观众明白了什么,自发打Call,跟着喜爱的偶像全力大喊,成百上千道声音汇聚在一起,仿佛响彻天堂。暗淡的天色下,五彩缤纷的荧光棒整齐划一地摇曳,就像是邪教的狂欢。
“Oh yeah!”
在心爱之物面前,被一腔热血灌注了胸膛,所有人都成了邪教徒。
九位少女被粉丝的应援所感动,忍着眼泪。在前奏最昂扬的时刻一跃而起,竭尽全力,自由翱翔。纯情的裙摆像花儿一样,白皙如玉的小腿甩得老高。
“一进一跳!”
“瞧,不会输吧。”
“好不甘心No brand。”
“至今无名No brand。”
……
每一位成员担当同等份量的歌词,依次一展歌喉。这是真姬别出心裁的构想,大家一起唱出的歌。
花火没有撑伞,站在雨中,浑身湿透。默默凝视少女们,距离如此之近。演出毫无疑问很精彩,可它是穗乃果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难道我终究改变不了结局吗?
冥冥之中,有种力量将故事拉回原本的轨道,如同世界的抑制力一般。这样下去,穗乃果患病、缪斯退赛,半年后卷土重来一举夺冠,最后……解散。
有人在身后撑伞,周遭的雨声忽的减弱。花火四十五度角回眸,雨水顺着金发流淌,一滴一滴溅落。
“澪……”
“好男人会尊重心爱的少女追逐梦想。”秋山澪安慰道,“你的选择没有错。比起我这个不负责的顾问老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剩下的就交给她们吧。”
花火张了张嘴,没办法吐露心声。真正害怕的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障碍是Hi Hi Hi可以打破的!Hi Hi Hi可以击败的!”
“用我们的勇气展望未来。”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
“(Oh yeah!)全身心投入!”
一曲终了,九位少女摆出帅气的Pose。
歌声仿佛静止在这一刻。穗乃果急促地喘息,好像雨水模糊了视线,依稀的荧光渐渐远去。少女身形一晃,然后向前倒去。
“穗乃果!”
“穗乃果酱!”
“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
(眼皮,好重。)
穗乃果缓缓闭上眼,最后的意识是飞奔而来的金发身影与温暖的胸膛。少女做了一场美梦,嘴角微微上扬。
(呐,花酱,我知道你一定会抱住我的。)
一日以后,校园恢复了平静。人们恋恋不舍地告别学园祭的欢乐,生活似乎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大家再一次相聚在穗乃果家,和菓子店“穗村”。考虑到太多人探病不方便,一年生在门口没有进去。
“拜托了。”
花火和一众少女终于见到了养病中的穗乃果。她正开心地啃着苹果,看到男朋友酱的第一句话,撒娇似的说要花火帮忙削苹果,偷偷观察他还有没有生气。花火无奈,坐在床边,真就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你呀,算了。看到你这么有活力我就放心了。”
“抱歉,耽误大家的时间。”穗乃果双手合十,“放心吧,我马上就会回到大家身边,一起登上总决赛的舞台!稍微等我一会儿。”
气氛忽然沉默。笨拙如穗乃果,也察觉了大家的表情不对劲。
“别说谎了。”花火平静地说,“雪穗都跟我们说了。烧倒是退了,扭伤脚踝。现在的你,就连下地都很勉强吧?”
穗乃果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刚想争辩。
小鸟难过地说:“穗乃果酱,其实我们已经决定退赛了。”
“我没有听说过这回事!”穗乃果不满道,“我才是缪斯的Leader啊,突然跟我说要退赛什么的……”
“穗乃果!你以为我们愿意吗?”海未生气地大喊,“学园偶像在演出时晕倒,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学校有了不同的看法,不同意我们参加Lovelive了。你总是逞强,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然后把大家的心意也一并……”
毁掉了。
小鸟急了,罕见地加重了语气:“海未酱!不是答应我不说出来的吗?”
“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海鸟果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正因为太在意穗乃果,所以才会陷入争吵。事已至此,大家都觉得难堪。三年生坐不住了。
妮可只说:“回去吧。”
“啊,咱也要回去了。”希善解人意地说。
每个人都温柔地关心了几句,又不得不离开,也许让穗乃果一个人静一会儿比较好。小鸟强硬地拽走了海未,打算好好跟她谈谈。最后,绘里回头看了一眼,叹了口气,默默关上门。
自始至终,穗乃果低着头沉默不语。
在楼底下大声鼓励招手的真姬凛花阳;吵吵闹闹走掉的海未小鸟;成熟而温柔的绘里希妮可……
伙伴的笑容与身影一一淡去,终于只剩下穗乃果自己,仿佛伫立于一片苍白的世界,举目无亲,茫然无措。少女竭尽全力大喊,却连声音都传达不出去,想要奔跑,却被伤痛连累,重重地磕在地上。
这时,在她面前,有人伸出手。穗乃果蓦然抬头。
“喏,削好了。”
花火拉过穗乃果的手,把苹果放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