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火道人
浑身淋得是雨，脸色有些难看，蓝发赤瞳的少女正搀扶着门边喘息着看向自己。
也不知道她这副身体，在爬楼梯时费了多大的劲。
“你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绫波丽点了点头，“你的衣服物品应该都还在NERV总部那边吧，所以我没关门，给你留了个缝隙。”
“你是谁？”
穿着驾驶服的绫波丽，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自己’。
她的身体，浑身上下都在疼痛，但她此刻忍受着这些痛苦，缓步走到了对方对面的椅子上，缓缓落座。
身着驾驶服的绫波丽，目光有些发冷，“这里是我的家，我的房间。”
“也是我的家。”
水手服绫波丽表情清冷，淡淡指正道：“早在你住进来之前，我就一直住在这里。”
“……你是，绫波丽吗？”
驾驶服的绫波丽脸色苍白，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皱眉喃喃道。
“现在，你也是绫波丽了。”
水手服的绫波丽摇了摇头，回道：“真要说的话，实验记录里，我也只是继承了绫波丽身份的克隆体，和你没有什么区别。”
场面一片寂静。
驾驶服的绫波丽深深凝视着眼前的绫波丽。
越是交谈，不久前白明世和对方交谈的景象就越发清晰，她心中那种挥之不去的焦虑也更增几分。
身侧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捏紧，手指都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惨白。
太荒谬了。
绫波丽无法理解，明明已经有自己作为容器的情况下，为什么，过去已经被褪下的‘人壳’，现在还会在自己的面前，绫波丽很清楚，自己是绫波丽，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既然这样的话，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失去了灵魂的肉体还能动弹吗？
她为什么，又偏偏要选择在这种时候回来。
浓浓的不安，让驾驶服绫波丽不禁低下了头，目光变得有些发直。
“其实，我恢复意识也并不是这一两天间的事情。”
仿佛能感觉到绫波丽心中正在想着什么。
水手服绫波丽忽然再次开口，打破寂静轻声道：“就在数周前，其实我就已经恢复了意识，回到了这个公寓附近居住，因为我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回返之地，不过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正在和白同居，所以为了防止我们的状况引起他的困扰，我才没有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要出来。”
驾驶服绫波丽抬起头，紧盯着水手服绫波丽的双眼，“你想要……干什么？”
心跳逐渐加速。
驾驶服绫波丽目光中，这时隐约带着些畏惧凝视着眼前的人。
她和眼前的人比起来，到现在岁数甚至都没有到达一年，如果眼前的人想要取代自己，绫波丽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确认自己的正当性。
毕竟就连自己和白明世的关系。
全部，也都是继承自眼前的人。
绫波丽的心中，自有生以来第一次，深深地知道了什么叫做不安。
水手服绫波丽没有继续回复。
想要干什么？
特地在白明世不在的现在，她回到了此地，与眼前的‘自己’对峙，其实她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问题根本不用问答案也在彼此的心中。
数周前，NERV总部地下最深处。
早已化作失去灵魂的人壳，忽然间，她再次缓缓睁开了双眼。
“为什么，我还活着？”
就算是绫波丽自己，她当时平静的眼眸中，也闪过一丝迷茫。
灵魂的容器，这是‘绫波丽’克隆人的真正作用，灵魂的载体只有一个，所以无论何时，绫波丽也只会有一个出现在外面，以绫波丽的身份行动。
记忆中，‘自己’确实已经死了。
在雷天使入侵一战后，随着白明世的离开，苍白巨人的暴动也被从天而降的朗基努斯之枪镇压不久，她的身体也终于达到了极限，走向了寿命的终点。
神性消失，附着在了其它的容器上。
只剩下了人性的躯壳还在。
……本应如此。
毕竟莉莉丝的灵魂，理论上来说就是绫波丽的神性。
可不知为什么，与众多克隆体一同浸泡在LCL液中的人壳，绫波丽却还是以绫波丽的身份再次苏醒，并且构筑她的人性本身，还是和白明世有过交道的那个绫波丽。
不可能的事情出现了，那么其中必然有着原因。
只是真相还暂时无人知晓罢了。
于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
最终，绫波丽选择一个人悄悄离开了NERV总部，重新回到了这个她唯一能回返的地方。
“我已经观察了你很久。”
水手服绫波丽看向另一个自己，开口道：“包括你用我的身份，和白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迄今为止我一直都在看着你，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和你产生接触而已。”
“可是现在，我认为时机到了。”
“你的身体也已经到达了极限，就算继续勉强，你也无法继续陪在白的身边多久。”
“所以我想，也是时候重新将灵魂的容器交换了。”
绫波丽目光如湖水平静。
绫波丽与绫波丽，二人四目相对。
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
水手服绫波丽那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的清冷目光。
仿佛就在对桌对面的另一个绫波丽，如此说道。
第四百九十四章 白明世心底咯噔一下
NERV总部。
地表深坑前。
白明世左右思量。
但怎么也没想到，能够完全避开下入深坑风险的办法。
说到底，白明世现在的行动目标只是为了寻找自己失联的伙伴们，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家的行踪，眼前这个NERV总部的地洞深坑和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也完全不清楚，白明世有些迟疑，如果说小队那边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他自己又陷入到麻烦中的话，那这次行动就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失败了，因此行动和情报探索必须慎之又慎。
这个地洞，就算真的要深探，也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好一阵子沉思后。
白明世终于才想出了个能保护自己的方法。
“万全的措施吗？或许，纳米机器人与金属史莱姆的第二阶段运用，现在也可以尝试一下。”
看向自己的金属义肢，白明世握拳又松拳。
感知着这一握一松之间纳米机器人传导的状态。
他若有所思。
身体的连番削弱，但换来的，却是自己目前精神状态的无限增幅，每时每刻，白明世都能感受到新位格与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滋养，意识海愈发膨胀，对‘尘世人相’的感应打捞也更甚几分。
原本的计划草案里，纳米机器人与金属史莱姆的第二阶段运用，这个资料只是作为信息储备的一环进行学习，毕竟过去以他的精神状况来判断，那时他是无法对纳米机器人以及复合金属达到这个程度的掌控力的。
但是现在。
以白明世目前全面提升的精神状态，他甚至可以对纳米机器人进行入微操作。
除了身体会有些疲惫以外，白明世判断，以他现在的精神力，这种情况完全是小菜一碟。
“那就上吧。”
目光一凝，白明世说干就干，丝毫不浪费任何时间。
起身找了个还算偏僻的街巷，白明世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自身，探索如何用现有的纳米机器人与金属史莱姆同调进入新融合状态，暂时并不准备继续观察地洞情况。
这个过程还是比较耗费心力的，哪怕白明世也得稍微注意一点。
不过这个探索一旦成功，届时，金属史莱姆也将会以纳米机器人为‘链接’的引导，成为与白明世的金属义肢一样，他随心而动的外部‘构造’的一部分。
人体外的第三触觉。
只要意识一动，金属史莱姆就会在纳米机器人的调动下自由变换状态，在液体固体间随心流动，结构的强度和质量也会随白明世的‘心想’而改变，完全不用在之前那样费力且繁琐的设定。
静心凝念、屏息凝神。
大概又过去了五分钟左右时间。
白明世再次睁开双眼，看向自己的手臂。
瞬间，液态的金属史莱姆竟如变化自在的水流般涌起，顺着白明世的手臂蛇般缠绕。
随着白明世的意志，金属史莱姆不断在他手心涌动。
时而变作各种武器的模样，时而又化作各种物品道具的状态，直到最后，随着白明世的心念，金属史莱姆全部怦然一散，飞溅到了白明世附近的半空中，居然又变成了以圆形防护罩为核心缭绕在白明世四周的流动介质，表面上的若有若无，内部质量实则恐怖的惊人。
无形的防护罩，就算真有什么意外袭击，这下也必须先突破金属史莱姆才能到达白明世的身体表面。
如果敌人锲而不舍的话，看似防护罩的金属史莱姆，还会在白明世的意识操控下进一步变形，瞬间变成利刃尖刺般穿刺而去，给予敌人一次痛击。
试验很顺利。
进行的状况，远超白明世试验前的预判，能力的使用非常顺滑。
只是——
“暂时就这样吧。”
“金属史莱姆的性质聚合又困难了不少，看来这次任务拖得时间真的是有点久了，哪怕是有我的性质在其中也无法完全中和，这样看来，说不定再过半个月，那些弱性质的道具就会完全失去效力。”
利用复合半超越者神性打造道具，创造出的优势区间，所剩时间已然不长。
白明世皱了皱眉头，看着四周飘散若隐若现的一层‘圆形’，“因为性质减弱，操控金属史莱姆的精神消耗也有点超乎预料……我还得为打捞‘尘世人相’位格付出精神力，这种程度的精神损耗得不偿失，看来崭新的金属史莱姆融合状态，也只能暂时先当做应急工具用一下了。”
因小失大这种情况，他是不会去做的。
现在的白明世早已不是当年的新手。
如今的他，在对位格之力的领悟更加通透同时，也有了今非昔比的战斗心得，在这些经验的加持下，白明世对白光的重要性也有了更深的领悟。
毕竟，一旦重新获得白光之力，只要白明世不再像过去那样为了主动救助他人而把白光与自身分离，到那时候，完全与白光融为一体的他，任何攻击都无法再触及身体分毫，纵使宇宙寂灭，他也会安然无恙。
相较之下，这区区金属史莱姆和复合性质金属又算什么？
位格之力！才是他独一无二，能够凌驾于众多轮回者的资本！
整理好心神，重新调整完思绪。
白明世重新走出小巷。
这一次，刚才还顺着风向时有时无落在身上的雨水，如今已然全数被排至一空，在雨水的照应下，隐约可见白明世四周形成了个圆形的空洞区。
探头又望了眼深不见底的地洞深坑，眸光略微闪烁。
刹那间，白明世身侧的金属史莱姆猛地流动，圆形的防护区有所缩减，但相对的，这时白明世的背后却忽然探出了八对金属触手，钢铁的触手随着白明世的心神而动，如同蜘蛛触手般紧紧抓牢着附近地洞的断壁面。
白明世准备依靠这几对金属探手当做交通工具，直接深入地洞中，查看内部情况。
金属史莱姆的运转十分顺畅。
达到的效果，也与白明世一开始所想相差无异。
这样用金属触手反复试验敏感度，以及是否能够抓牢附近断壁面的试验后，白明世总算是舒了口气，浪费他的时间，又格外暂时增添一部分精神消耗，这要是没有效果那可真是亏大了。
终于了解决眼下难题，对于金属史莱姆与纳米机器人融合状态性能也进行了测试，这下白明世总算做好了准备，决定深入地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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