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赫莱尔
至于她的脸。
一个连自己的母亲都不喜欢的孩子,实际上也是面目可憎的吧。
那些人都是瞎了眼了吗?
走开啊,你们这些人。
走开,安乐冈夏生。
奇怪。
也许是饿晕了头的关系,冬马和纱觉得自己也跟着胡思乱想了起来,眼前也出现了幻觉。
………………
一路用着经典的日剧跑冲上了电车,在路上还得到了几个过来人的鼓励的眼神。
安乐冈夏生急匆匆赶回了冬马家的豪宅,一切都还像是之前自己离开过的样子。
门前亮着的灯,玄关处还没有关的灯。
客厅里面已经不见了冬马和纱的身影。
自己离开前丢下的便利袋也规规矩矩地放在地上。
要是按照冬马和纱的暴脾气,肯定早就被踢飞得满地都是,等着他回来收拾了。
现在看来它们还完好无损地呆在原地,从这一点看冬马和纱这家伙好像心情不错嘛。
赶走了自己,这个家伙应该是没心没肺,开心地要死地去洗了个澡,上床睡觉了吧?
亏自己还这么担心她跑了回来。
自己出门的时间太早,所以是在外面憋了一肚子火的时候去吃了几串章鱼烧才去南末次车站找的小木曾。
把地上的便利袋提了起来,打算把它们分门别类放到厨房的冰箱里面。
一进了厨房,这才看到冬马和纱背对着他,在那里像是邪恶女巫炼制害人的魔药一样,在那里拿着勺子一圈圈在锅里面搅来搅去。
这家伙……
以为自己在炼制炸弹吗?
不过好歹在自己的悉心教导下,学会自己做饭吃了。
这也算是一种成就感。
站在门边的安乐冈夏生喊道:“喂,冬马。”
可那边的冬马和纱没有应。
这家伙还在气头上?
安乐冈夏生满脑门的问号。
不过他带着有一个冬马和纱完全无法抗拒的秘密武器。
从自己的身后拿出了袋子。
“我买了加了十二包糖的咖啡回来哦。”
太宰治真的曾经在《人间失格》里说过,如果女人哭泣的话,只要给她一点甜食,她吃过之后就会恢复平静。
尤其对象还是冬马和纱这种典型的甜食控。
感谢岳母大人的言传身教。
感谢奶奶。
“我奶奶曾经说过,女孩子都是糖果做的,如果不定期补充糖分的话,人会变成泪水哭没的。”
安乐冈夏生提着手里的袋子,像是抓野猫那样靠近了过去。
“冬马和纱,你……”
等靠近了,夏生这才看见冬马和纱红着一双比熬了好几天夜还要红肿的眼,脸上花里胡哨的是哭过之后的痕迹,和一只在泥塘里打滚的哈士奇或则是没有洗过脸的野猫一样。
有两道泪痕从她的眼睛为出发点,一滴一滴像是珍珠一般的泪珠顺着前人的尸体开辟出来的道路往下滑落,在下巴处凝结成如同冬天的冰柱。
嘀嗒,嘀嗒。
安静地仿佛能够听到眼泪掉在案台上面的声音。
它掉落的,像是一颗重锤一样敲打在关心她的人的心上。
如果有什么东西是生命无法承受的重量,那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所喜欢的人的眼泪了。
眼泪,是致命的毒药,是最具有腐蚀性的溶液。
如果说王水所向披靡,那么自己所喜欢的人的眼泪则是那种不需要直接接触,就能融化一个人的心的,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招架的东西。
自己……不是要给冬马和纱带来笑容的吗?
难道说,这就是命?
自己就不是那个能够给她带来笑容的那个人?
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案板上,在边上看着冬马和纱流泪的安乐冈夏生心底里百感交集,不知道能够说什么好。
如果说自己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就好了。
可是没有,不知道。
你都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能哭。
有什么不对的吗?
自己难道做的还不够好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被需要?
有些人只想要苹果,可是自己却只有橘子。
一种浓浓的挫败感,比任何时候还要强烈地席卷了安乐冈夏生的内心。
四肢百骸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
有些时候,成年人的崩溃,或许就在一瞬之间。
说实话,有些累了。
不是为了无法感化对方而累。
是为了自己再怎么努力,却依然没有成效的,这样的自己而累。
这样的失败感也不只是因为毫无成效,不只是为了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
而是对于自己无能的感叹。
中二的年纪谁都有。
“所有的不幸,都在于当事者的能力不够。”
安乐冈夏生曾经有一个抑郁症朋友,曾经这样告诉他。
“你是没有办法拯救抑郁症的。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没法让没有了腿的人站起来奔跑。”
“我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站起来拥抱你,就那么让你成为一个背负着另外一个人生活的人,也没有办法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也许喜欢你,所以才不愿意。就像是你想分享我的生活一样,这都是你情我愿的,单方面的事情。”
“我们之间欠缺的,只是那么一点缘分。”
“我是个胆小鬼。”
“所以……再见了。”
“下辈子我们再来相见,再来爱过吧。”
自己明明已经更加,更加地付出了,不管遇到了什么,也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倒贴上去。
可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呢?
曾经和现在,在混乱的交错。
人也开始变得恍惚了起来。
被惊醒的冬马和纱也注意到了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安乐冈夏生。
“走开啊,你回来干什么。”
“你回来就是为了看我出丑的吗?看我连做一份粥都要熬半天?”
冬马和纱慌乱地擦了擦自己的脸,把自己最无助的一面给躲藏好。
如果有什么不想被人看到的。
那就是自己这副完全是离开了别人就活不下去的样子不想被他看到了。
自己才不会是那种一事无成的人。
“你让开吧,我来做。”
没法再提起往日的那种嬉皮笑脸的表情。
如果有张镜子的话,安乐冈夏生一定会发现自己现在有些像是无脸男。
介于自己的肚子在咕咕叫,也给他看到了自己丢人的一幕。
冬马和纱也不打算白费力气了。
“那就你来做好了,我到要看看你能做成什么样。”
只要这家伙别拿她的让步出来调笑她就好了,满羞耻的。
缩回到了客厅里面,冬马和纱像往常一样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以一种完全的防御姿态等着。
这个家伙今天倒是格外地开窍,终于不尝试用自己的软弱来取笑人了。
果然,他不管去了什么地方,还是会回来的。
在安乐冈夏生看不到的客厅里,冬马和纱攥紧了拳头。
就勉为其难,再相信他一次好了。
很快,安乐冈夏生就抬着粥出来了。
“我加了糖,如果你不够的话,还可以再加。”
从裤兜里摸出了糖罐子,把这个以前一直都定量投喂的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冬马和纱有点讶异地抬头。
安乐冈夏生这家伙怎么今天意外地不这里要求那里要求了?
什么吃多了糖会蛀牙,要是换了牙还得了蛀牙,就只能拔牙变成老婆婆了,还有什么中老年人才会得的糖尿病之类的。
她才十几岁好不好?
为什么要诅咒她变成那个样子?
“还有,你既然这么想我搬出去,我会去找的。最快学园祭之前,我就会搬出去。”
反正,学园祭之后,被重新确定了音乐是有生命的冬马和纱很快就会被带往维也纳。
而且后半程时间,冬马和纱就基本上不回呆在日本了。
这家伙压根就没有升学的打算。
按照她那种考试完全靠蒙的做法,能上峰城大附属中学读书,都是冬马曜子塞得钱够多。
大概也就只有到冬天的时间吧……
那个白色相簿的季节。
以为能够坚持一辈子的仁义原来也就刚好只能到故事的正要精彩的开头。
到时候就是冬三雪碧剑南春的剧情了。
自己塞不进去就塞不进去吧。
这个该死的世界修正力。
说不定换个地方找找,还能看见雪之下雪乃,或则七海之类的家伙。
如果能找到古河渚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算不能真的完整地参与进这些少男少女的故事,只是短暂的,作为过客路过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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