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赫莱尔
小木曾的话语里面不由自主地带着刺,那微妙的距离感让人觉得有些生疼。
甩干净自己手上的水珠,小木曾迈开自己的腿,违心地拒绝道:“我打算回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
“可是,雪菜你也想去的吧?不只是考虑其它的关系,只是为了雪菜你自己心里面现在的想法。”
没有拉住小木曾的手臂,只是靠着言语猜中了小木曾心里面的想法让她停了下来。
这家伙简直就像是自己肚子里面的蛔虫一样,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停下来脚步的小木曾深呼吸了一口。
“和纱就在里面,你等她出来以后问她吧。”
没有诸如,那就是你同意了的废话。
两个人呆在洗手间的外面等待着和小木曾一起进去的冬马出来,因为在刚刚喝了不少饮料的关系所以她们两个是结伴上的卫生间。
“你们在等我吗?”
有些惊讶于在门口呆着的两个人,跟着从后面出来的冬马问道。
“啊……我刚刚和雪菜在讨论一会要不要继续续场,去KTV怎么样?”
“嗯……?”
因为想起了一些不好的经历,冬马不由得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去KTV啊?”
不得不说那简直像是噩梦一样的回忆。
虽然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弹一个曲子弹上几个小时都不会觉得厌烦,为什么听着同一个人唱不同的歌曲为什么会有不愉快的感觉。
大概只是本能地厌倦成为别人故事里面的配角?
“看吧,没有人愿意的。”看着冬马脸上迟疑的表情,小木曾无奈地说道,“我们还是回家吧。”
自己没法克制自己的行为的确给别人带来了许多困扰。
可为什么自己说出来的话却又微妙地用上了激将法呢?
“去。”冬马飞快地说道。
“什么?”
“我说我们去KTV吧。”冬马肯定地说道。
小木曾吃惊地说道:“和纱……”
“虽然有人当麦霸的感觉有点微妙地觉得不爽,不过朋友之间不就是这样吗?总有一点会让人觉得,‘啊,这家伙就是这样’的感觉。而且现在就散场了不是有点太无趣了吗?而且我也很想听听雪菜的歌声呢。”
像是好姐妹那样冬马挽住了小木曾的手臂。
逐渐变得开朗的冬马也开始有了这个年龄段的小女生常有的动作,黏黏糊糊地被那个时候想要和冬马打好关系的小木曾给传染了。
小木曾撅着嘴说道:“我可不是故意的。”
只不过是一开始唱歌之后就怎么都无法停下来。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所以到时候就先让你唱一个小时吧。”
看来大家对于小木曾唱歌的认知的时长看来都统一的很,冬马毫不在意地说起了夸张的事情。
“谢谢。”
小木曾模糊地应了一声。
然后又询问了其它人关于续场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同意了下来,所以在豪橫的金钱的力量下集合打车去到了附近学生们都喜欢去的KTV里面。
就如同大家预料的那样,从进入了包厢开始,整个包厢里面就变成了小木曾的主场。
歌曲一换再换,可是拿着话筒的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变化。
小木曾,小木曾,小木曾。
接二连三似乎不唱到自己的喉咙沙哑就不会满足地尽情歌唱,强烈的音浪伴随着伴奏的声音在墙壁之间回旋,饱含着主人无尽的情绪冲刷着墙壁、地板。
这是小木曾的演唱会。
夏生看到身为好友的水泽依绪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除了轻音乐同好会的人,几乎学校里面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小木曾的这个偏执地喜好和拿到了话筒就会变了个人的特性。
仔细这么想想的话倒从自己的心里面生出了一种廉价的自豪感。
虽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但是却是只有少数人知道的秘密。还有什么事情是和少数几个人共同持有一个秘密会让人觉得自己被重视的呢?
在这场独属于小木曾的只有几个听众的演唱会里面,很快水泽依绪就开始无所适从起来。
“雪菜她是认真的吗?”
因为是女生的缘故,所以她们三个女性都是坐在一起的,自然也靠近了身为冬马和纱男朋友的夏生。
“当然,对这件事情雪菜是从来不会逃避的。”
也希望她以后也不会逃避,能够坦诚地面对自己的爱好。
那件助学合同在自己的干预下也只不过是一场白纸罢了,现在摇身一变变成了家里面有几套房子的小木曾的家庭已经从那个勉强摸到中产阶级边缘的情况,发展到正式的富有家庭了。
所以不管孩子最后选择什么职业都应该是没有经济压力的吧?
虽然让小木曾来当秘书是很不错,可是比起把美丽的鸟儿拴在笼子里面玩赏,还是让她们自由飞翔会好很多。
就像现在自己看待冬马和纱那样,有了钢琴的和纱才是完整的她。
这也算得上自己本人的执念。
此时此刻,不由得在心里面浮现了一些其它的想法。
也许在唱歌的技艺上,小木曾总归比不上那些真正有天赋的歌唱家。这一点虽然和冬马和纱这种天生就是为了钢琴而生的人迥异,可小木曾的性格和本能的表演天赋又非常地适合当做艺人。
她伪装在外面已经成为本能的温柔、阳光的性格,一切的一切都符合大部分泥轰人对于女性的幻想。而且夏生固执地相信,在没有任何外部情绪干涉的情况下,小木曾对于歌唱的热爱一定不会输给那些歌唱艺术家。
比起成为了社会人工作狗的小木曾,有没有那么一刻……想要看到身为名艺人的小木曾活动在舞台之上?
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打动了夏生。
如果在未来一刻,在某次红白歌会上,看到了冬马和纱和小木曾雪菜的合作舞台,肯定是不亚于亲眼看到了《传达不到的爱恋》的满足感。
因为想到了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夏生坐在沙发里不由得觉得为他人的成功而觉得心思躁动起来。
似乎自己也出现在了现场。
亲眼看到了她们两个多年之后的合作表演。
就在这个时候,冬马握住了夏生的手掌,扣在了一起。
在这里的所有人里面,冬马和纱比起任何人都更加讨厌自己觉得无聊的事情。
她不是那种会因为社交礼仪这种潜规则而让步的人,也许偶尔会,不过她的忍耐底线要高的多。
与其他人在小木曾的声浪里面迷失,觉得她有些疯狂的大多数如同水泽依绪这样的人不同。平心而论,如果现在拿着话筒的那个人不是小木曾,她一定是会打算离开的吧?
“果然。”她说。
“你也觉得这样的雪菜才是雪菜吧?”夏生觉得现在的冬马肯定抱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思。
“嗯。”冬马没有转头的点了点头。
“老实说,我觉得小木曾一定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艺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冬马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有办法的。”
这时候冬马扭过头,投来微妙的视线。
和那张脸对上,让人的心底不由得产生了某种压迫。
“我是说,如果她有这个想法的话,我有办法能够让她走上那样的道路,我相信她一定能红的。”
冬马立马打断了夏生的话。
“你想操纵雪菜的人生和未来吗?”
“不是,这不是操纵。”夏生苦笑地说道,“我只是希望她能过得更好一点。”
“这很好,但是也许不是合适的。”
“有什么不好的吗?”
“你啊……”冬马叹了口气。
“在别的时候我觉得你有些精明的过份了,但是只是在对待某些人的时候我觉得你总是在犯傻。”
“什么?”
“你有考虑过别人心里面的想法吗?不是所有的善意都会被接受的。我打赌你这么和雪菜说,她肯定会不同意。”
“怎么会?”
“我是无所谓了,所以觉得这么被你操纵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本来我就懒,懒得去想许多事情。所以有个人能够为我包办人生正好是我需要的,但是雪菜不一样,你也知道她心里面骄傲的很吧?”
“不是自己得来的东西就不想要。你就算能够帮忙,她会接受吗?”
“而且你觉得她是你的附属品吗?你可以让她做任何你觉得对她好的事情?”
冬马的态度有些生硬,甚至没有一点儿回旋的余地,让人不由得哑口无言。
这还是第一次从冬马的嘴里面听到充满了对人的评价,还有世俗化的分析,倒有点不像是日常那个不理世事,出尘到像是有高贵症的冬马了。
第277节 第257章 毕业典礼4
自己是那样的,会强迫的自以为是想要对别人好的人吗?
冬马如此笃定的眼神不由得让夏生反过来思考自己的行为。
认为自己是在为别人好,所以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自己有陷入过这种行动模式里面吗?而且,似乎相关的话好像不只从冬马的嘴里面说出来过。
一半是在询问冬马,一半是在叩问自己。
“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么说起来仿佛自己变成了一个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使用不恰当的爱的父母。
用自己的意愿来扭曲孩子的生命,让自己的愿望成为孩子的绊脚石,让他们不仅仅成为生命的延续,也成为自己思想和意志的延续。
“你是。”冬马不容置疑地说道,“再没有人比你的控制欲望强了。”
这还是夏生第一次受到如此不带有丝毫回转余地的评价。
坦白地说,挺突兀的。
“为什么?”夏生问。
“这件事情,我一早就和你说过了吧?我已经被你养成现在这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了。”
冬马说的的确是事实,就连冬马曜子也就这件事情强调过几遍,希望自己不要太过溺爱冬马,稍微放开一点手让冬马自己去处理一些生活里面的事情。
仔细想想的话,这件事情也有些让人觉得恐怖。
亲生的母亲来规劝你不要那么爱她的女儿。
可是两个人生活总得要有人处理日常琐事吧?也许一开始操办起这种事情会觉得有点不适,可是经历过了那种阵痛期后,现在产生的一切就是再熟悉不过的习惯。
这就是是生活,是人生的一部分,也是和冬马相遇到现在的重要组成部分。
就如同究极的斯德哥尔摩是一种双向的奴役一样。受虐者需要施虐者,而施虐者也需求着受虐者。
只有在双方互相需要的过程里面,两个人才能在情感里面无限放大、升华、满足。
在冬马也许偶尔不那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有人操持生活的便利的时候,自己也在偶尔会觉得厌烦的心情里面享受着那种为人主导一切,别人依赖着自己的感觉。
冬马需要他,他也需要冬马。
在这场爱情里面,两个人是互相需要的,所以才那么无可替代。
而且归根结底,要推卸责任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不是冬马就是吃这一套的人,默许和接受了现在的境遇,两个人也不会走到现在。
“这一点没办法否认。”
因为没有办法去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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