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簿 第275章

　　所以啊……既然爱情里面的自私没有办法避免，那就这么一直自私下去好了。

　　“可是总有办法的吧？”夏生有些沙哑地说道，“不是谁都有办法无时无刻陪伴在别人的身边。”

　　小木曾果决地回答道：“就算有，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夏生君。我没有办法像是你们两个这样，我有点自私。终归，你只是把我和和纱平等对待，对吗？虽然只是这样我也很满意，很高兴了。可是人总是会不知足的，得到了一样东西，就想要更多的东西……”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痛苦。可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又会觉得你们两个人是天作之合，神的旨意。一边祝福着你，一边又在心底里面有着坏的想法……”

　　“也许你有办法把我们两个平等看待，但是我不行，我没有办法把你们两个放在关系的同一个等级上面。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想要的并不只是这些，而是更多，想要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人，想要你对待和纱那样对待我，把我放在所有关系的最前面。怀抱着这样的心理，我因为嫉妒和憎恨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自己的心态不一样，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可以想象的是，如果自己没有在心底里面想成为那个独一无二的人，那么大家就不会跟着陷入困境。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可小木曾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用力把夏生的头扭转向他，用不舍的目光看着。

　　“我是个坏女孩，夏生君。”

　　“所以就让我任性地选择离开一段时间吧，让我一个人去静一静，也许过了几年之后我就变得没有那么喜欢你了，那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她的手沿着下巴上来，向上爬过脸颊，插入发丝之中，“说不定以后我就能摆正现在的心态，能够很轻松的就成为大家最好的朋友。”

　　“成熟、理智，就像是曜子阿姨那样。你也很喜欢她不是吗？因为她的确很有魅力。”

　　当然，有谁不喜欢成熟的大姐姐呢？

　　夏生和曜子一起都和冬马关系很好，和冬马曜子的关系也不错，可是和冬马曜子并没有成为像是和小木曾一样的关系。

　　因为冬马曜子并没有那样的想法，所以大家可以其乐融融的在一起。

　　小木曾发现了这里面的秘密。

　　“我没有说不让你去，只是……”

　　“只是你要用什么态度来插手我的人生呢？和纱的男朋友。”小木曾趴在肩膀上，对着耳朵轻轻地说道，“你不是我的男朋友，不是吗？”

　　“……”

　　“所以，祝福我吧。”

　　两个人距离很近，可是又似乎很远。

　　只是真的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样的事实。

　　倒退了回去，夏生答复了之前的话题。

　　“你不是坏女孩。”有谁会认为小木曾雪菜是个坏女孩呢？

　　只是心理上面喜欢着一个人，会是坏的吗？

　　声音在这狭小的车厢像是水面上的波纹反射。

　　小木曾已经从泪眼婆娑的状态改变过来。

　　泪之花绽放之后便到了要凋谢的时候。

　　看着小木曾的眼神，夏生明白她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和那时候与冬马和纱的谈论不同，这一次她再一次无比强调并且坚定了自己想要离开的决心。

　　在沉默之后。

　　夏生不确定地问道：“会变得更好吗？”

　　时间也许真的能治愈一切，可是真的会让一切变得更加好吗？

　　“可是也不会变得更坏吧？”

　　小木曾低声笑了起来。

　　“而且马上我们就要毕业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到时候你是要选择陪伴和纱，还是抽出时间来敷衍我呢？我们注定会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领域生活，你能把自己撕裂成两个独立的个体吗？”

　　是的。

　　不能。

　　再怎么央求小木曾留下来，就算是小木曾去了峰城大读书，可是大家的生活轨迹还是得分开来。即使对于小木曾没有这种特别的情感，也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小木曾去追求自己更好的未来。

　　到时候该怎么面对这两个生活在不同领域的人呢？

　　冬马不会走正常的读书途径，除了以后功成名就被邀请去学校，恐怕是再也不会踏入泥轰的学校一步了，而小木曾则不是。

　　即使小木曾留在日本，也不得不去接受大家离开了高中之后注定要面对的分别。

　　这份感情就像小木曾说的那样，燃烧的太过炙热，所以才会觉得即将到来的未来会非常的痛苦。

　　现在大家分开一段时间才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不知道是在恐惧，还是在惋惜。

　　夏生只感觉心里面一团乱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在自己的面前，甚至自己现在可以拥抱着她。

　　但是大家却注定了要离开。

　　比起正准备离开的小木曾，现在的夏生更想要逃跑。

　　就和谣传的鸵鸟遇到危险会把自己的头塞到沙地里面——只要自己看不到，那么什么危险都不会存在。

　　可小木曾坦诚的视线却仿佛有磁力一样把人给拉了回来，让人忍不住看着她。

　　紧紧地盯着小木曾再没有动摇的脸。

　　“好吧。”并不习惯强迫别人的夏生为小木曾让了步，“不过你得小心我爷爷，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肯定是那种习惯把自己的意愿凌驾在别人身上的人。”

　　自己愿意为小木曾退步。可安乐冈清呢？

　　在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为了善后得真的要回去一次了。

　　弄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明白的。”小木曾点点头。

　　接下来小木曾把之前两个人相见，并且做出了约定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完了那似乎发生在很久之前的事情，夏生不由得紧紧锁住了自己的眉。

　　如果自己没有理解错的话，那果然不是大发善心吧？可是为什么宁愿选择小木曾，而不是选择冬马呢？

　　无论怎么看，出生大艺术家后代的冬马和纱再怎么也更加适合作为主母的位置吧？

　　难道只是觉得出身稍微平凡一点的小木曾会更加好控制一点？

　　如果他是抱着这样的想法，那么他是肯定大错特错了。

　　“这些钱以后我会还你的。”小木曾还额外保证道。

　　虽然是接受了别人的“资助”，但是小木曾却并不觉得是可以拿了就不还的事情。

　　事实上，小木曾也不愿意去欠别人的人情，即使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人情。

　　“不用，不，我的意思是不用那么急。”

　　谨慎使用着措辞，夏生改变了自己的说法。

　　虽然说助学贷款这种事情已经越来越变得常见，可是毕业之后就要开始还贷，还是挺有些降低生活质量。

　　而且那对自己来说也不算什么大钱，要是可以的话，还是愿意再稍微改变一点小木曾的生活水平。

　　“我知道的，但是我已经按捺不住了。”

　　看着他苦恼着是不是自己的措辞的会伤害到自己的自尊，小木曾只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不争气的开心了起来。

　　真是低贱呐，现在的自己，只是因为这么简单的事情就会变得突然开心起来。

　　“可你不觉得期待吗？”

　　相比起他的发愁，现在的小木曾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勇气。

　　那之前埋在心里面的忧愁现在都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期待什么？”有点跟不上小木曾情绪转动的夏生不解地问道。

　　小木曾充满向往地说；“期待以后我们见面会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我没有办法磨去你在我心底里面留下的痕迹，还是我找到了另外一个更好的男生。比起现在，未来充满了可能性啊。”

　　“所以，我就把你让给和纱四年好了。”

　　也许是想到了自己说的话有些夸张，小木曾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吧，也许不是我要让的。是我没有办法下定决心把你从和纱手里面抢过来。不过看开一点好吗？而且高中毕业之后我们迟早要分开的，只不过我任性地想要去更远的地方而已。不管你说什么，我答应你什么，我都是要去完成我自己的学业的，你没有办法分身来照顾两个人，所以就不要为这件事情操心了。”

　　小木曾说的这些的确是事实。

　　“我没有。”

　　夏生悲哀的发现在小木曾的面前自己的年纪倒回去了，还需要小木曾反过来安慰自己。

　　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带上了小孩脾气。

　　“你有，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小木曾主动拦住了男生的腰，“但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过未来再见面的时候，我就不会那么和和纱讲朋友情面了。”

　　眨了眨眼。

　　“你就祈祷到时候我还没有忘记你吧。”

　　小木曾看起来像是完全复原了。

　　人心真的是很奇妙的事情。

　　明明说着的是离开的话题，可是被小木曾轻松的语气所感染，就像是之前她哭出来那样心情变糟糕，现在又莫名其妙变好了。

　　忍住被小木曾故意惹出来的笑意。

　　夏生终于祝福地说道：“我倒是希望你到时候能风风光光的回来。”

第272节 第252章 本愿乱入

　　事实上对于小木曾的离开夏生的心理早就已经有了预料。

　　高中毕业之后大家都不可避免的要踏上不同的未来，不管小木曾到底是要选择出国，还是按照原著那样去峰城大附属读书，这因为轻音乐同好会聚集起来的社团总归是要解散的。以后大家就不可能像是在轻音乐同好会那样，天天朝夕与共的相处在一起，几乎醒来没有多久就能看见对方。

　　以沉迷在旧日温情的不舍，要求小木曾毫无底线的留下来，让三个人不可能的在一起，已经不能算是自私，而是狂妄自大的强迫了。而且那毫无疑问是对于现实世界只有通过劳动才能生活的不尊重。

　　趁着和纱还没有回来的档口，夏生回了一趟老家。

　　冬马起码要在国外呆上好几个星期，这件说起来了无数次，但是从来没有实现过的事情也应该去实现。

　　看着那熟悉的大宅子，实际上自己的家看起来并没有冬马家那样扑面而来的豪华，只是看起来上了一点年纪，不过乡下像是这样的宅邸也随处可见。

　　古朴的石质地面，以及木制的结构，上了年纪的内饰，仿佛时间倒流回了刚刚明治维新，国内审美刚刚追上西洋的时候，有一种和外面发达的现代都市完全割裂开来的感觉。再看着眼前充满维多利亚风格的洗漱台，穿越时空的美感有是有了，但是长期居住在这里不会觉得不方便吗？

　　洗漱完毕，换上了和服，并没有人指路，夏生来到和式的客厅，拉开像是水墨画的金色隔间门，便在找到了正在庭院里面拿着剪子修木枝的安乐冈清。

　　今天是少有的晴天，抬起头还能看到这冬日里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湛蓝的点缀着白云的天空。

　　说起来这已经被订为名胜级别的庭院就这样让一个上了年纪，没有相关施工证件的老头子随意拿着剪子修剪真的好吗？

　　背着身，即使没有转头过来，只是通过人老了以后似乎变得敏锐的第六感就捕捉到了身后已经盘膝跪坐在木制走廊上的夏生。

　　安乐冈清转过头，把拿在手里面的剪子一抬，便有候在一边的石板路面上的下人小跑过去收下。

　　“回来了啊。”

　　“嗯。”

　　那一对绝对比许多精力充沛的眼神只是稍微扫过了一下跪坐在走廊上的孙子，然后便弯了下去脱掉自己的鞋，抱着小腿艰涩地扭转了自己的身体好整个人坐在木制的走廊上。

　　一边捶打着腿，一边还忍不住卖惨：“唉，人老咯。”

　　到似乎是忘记了当初两个人打电话交流一副商人口吻和自己孙子讨价还价的样子。

　　“爷爷你身体健康着呢，再活个几十年肯定不成问题。”

　　“怎么，你买通了家庭医生，密切关注着我的身体状况？等着看我什么时候死？”

　　“还有这种事？”夏生配合地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行了，别演戏了。你怎么也是突然回来？不是在外面和你老爹一样和女生在一起鬼混不愿意回来么？”

　　“他这不是回来了吗？”

　　“啊，是啊，还带着个女儿，挺好看的一个小姑娘，就是器量有点小，一看就是那种小女生。”安乐冈清点点头，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夏生，“怎么，开始担心起来家产的问题？害怕有人会写在那上面，或许你老爹还有什么没有带回来的弟弟妹妹开始慌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