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簿 第265章

　　两个人对坐着聊天，很容易不知道什么才是尽头，可走在路上不一样。

　　有不得不中止的理由，也就不会让犹豫和温柔的人受伤，也不会让人的心里面产生太多的失望情绪。

　　濑能千晶毕竟是濑能千晶，还是聪明的紧。

　　“是这样啊……？”拖着长音，冬马回答道。

　　“嗯？”

　　“我明白了。”冬马点点头，“回家吧。”

　　就像是饮鸠止渴那样，短暂的通过电话联系了小木曾以后，冬马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为这种事情发愁过，反倒像是她说的那样为了到时候自己钢琴的事业开始努力起来。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母亲也算是拉下了自己的脸皮去帮她物色名师，所以也得要好好复健一下自己的艺术能力。

　　总不能让别人大失所望吧？

　　比起曾经辉煌的过去的履历，还是现在和未来更加重要一点。

　　过去当然重要，可也不是必要。

　　如果可以的话，冬马还是希望那还没有见到面的新的钢琴老师能够看到的是现在的自己，而冬马也只想要从对方的身上获得未来。

　　不知不觉，在冬马加紧练习的状态下过去了许多时日。

　　录制了一段冬马觉得最为出色的状态的演奏视频作为敲门砖发到了冬马曜子的手中，等待着她把视频交由她有意向的几位同行。

　　虽然是没有现场演奏，可冬马却依然表现得非常紧张。

　　这可不同于在学校的表演那样只需要自己玩个尽兴就可以了的活动，而是确确实实显得正规的，要经由业内人士品评的演奏。对于已经告别了那个舞台两年之久的冬马来说，再加上自己的母亲主动去联系的过程，带来的压力可以想象。

　　手里拿着录像设备和收音设备的夏生也像是心里面梗住了一块石头。

　　一直等到冬马终于练习结束，兴高采烈地笑起来才算是又跌回了肚子里面。

　　没有过多久，就有老师发回了愿意指教冬马意向的回复。

　　日期待定。

　　也许是老师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处理吧，不过只要有了回复就不错。

　　“我真是太高兴了。”冬马高兴地说道，然后脸色垮了下来，“只不过可能要出去一趟。”

　　啊……

　　夏生的心在为冬马的努力有了回报的同时不由得一紧。

　　“真是抱歉，本来说好了要趁着过年的时间和你回一趟家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变成在我家过年了。”冬马充满歉意地说道。

　　因为谈起来了自己喜爱的事情，冬马也像是完全新生，似乎完全忘记另外的事情。

　　“没有的事，反正什么时候去都行。”夏生安慰道。

　　欠债的人大概就是这种心理吧，反正都好久没还钱了，继续拖一拖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可是可能我也要出国跟着一趟，那样不就是无限期拖延下去了吗？不管怎么说都很恶劣吧？”

　　“你想什么呢，可能对于你的调查资料早就已经被放在桌子上给看个明白了，国内的侦探行业又不是吃素的。”

　　“啊？”冬马捂住了自己的嘴，“真的吗？”

　　因为没有见过面，所以一直以着没有见过面的状态去幻想那边的事情，可是却完全忽视了除了当面之外还有各种了解对方的方式。

　　“你不是也偷偷上网搜过？所以我家里面的人调查过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我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和谁生活，和谁在一起，不是只用看一眼就明白的吗？”拍了拍冬马的脊背，“放心好了，不用那么在意的。”

　　“倒是你要出国……”

　　本来的意向还是找一个在国内的大师，可是似乎有些事与愿违。

　　毕竟冬马曜子目前已经算是站在了泥轰国内的钢琴界的最顶级，最重要的是她在这个行业里面还算得上是很年轻。回顾冬马曜子的一生，那些悬浮在大众视野里面的也是传奇的一生。

　　能够和她相提并论的不是那种刚刚才从肖赛拿过名次，才开始崭露头角的非常有热度的后辈，就是那种已经有了很大年纪、几乎已经退隐的大前辈了。

　　而且像是她那样成名以后还跑去欧洲打磨一番自己的技艺，而不是回国来赚钱的钢琴手少之又少。

　　年轻一点的似乎咖位又不够，或则冬马曜子嫌弃对方手法和技艺还不行，老一点的又不太愿意动弹，年老体衰提早进入养老生活了。

　　所以几个被冬马曜子看好和敬佩的国外的授课老师也被列入了名单里面，然后……

　　“嗯，不过时间还没定下来。”

　　从内心来考量，夏生心里面还是有点惧怕这种事情。就算明知道可能还是这种结果，可依然想要抗拒。

　　“你不想要我出去吗？”

　　“也不是。”

　　“那是什么？”冬马恍然大悟，说完她还用着促狭的笑容，“又不是不能见面了。”

　　“倒也不是，毕竟机票也不算很贵。”

　　只是横跨一个太平洋而已，价格的确对得起这个服务。

　　“说起来，好像应该快要毕业典礼了吧？”冬马突然提醒道。

　　“是。”

　　新年过去了不久，泥轰的考生就开始为了自己的前程踏入考场开始第一次考试了——大学入学中心考试。那时候两个人还在忙碌着关于冬马和纱的“复健”，再加上也得去后来插班的学校去考试，所以没有办法去峰城大附属。

　　“那么到时候去学校看看吧，现在都2月份了，感觉好像很久没有出过门了。”

　　在两个人宅在家里面的时候，都共同忘记了2月14日这一个重要的时间。没有人去刻意提及，那么就约等于是遗忘了。

　　显得有些兴致勃勃的冬马说道，“不如现在去一趟？感觉好久都没有去过学校了。”

　　说起来也好笑，联系的学校，也就只是那天参加中心考的时候去过一次。等到两个人说起来想要去学校的时候，第一个考虑的还是峰城大附属。

　　可能是因为足够近吧。

　　站在正在上课的学校门外，冬马充满歉意地说道，“早知道上次去考试就应该和你去家里面看看了。”

　　“都说了，不用在意的。”

　　远远的，还能够看到那个经常在放学之后经常逮到大家在学校里面练习不肯走的安保人员还在门口。

　　多么熟悉的面孔。

　　“似乎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毕竟现在两个人已经不算是峰城大附属的学生了，“大家都还在上课呢。”

　　泥轰的高中通常都分为三个学期，第一个学期在四月到七月，放一个月的暑假，然后九月到十二月底，放一个星期左右的寒假用来过元旦新年，然后第三个学期在一月初到三月中旬。

　　所以通常，毕业典礼都是开在第三个学期回来的2月底左右。

　　现在恰好是第三个学期开学的上课期间。

　　“感觉我们两个好像很闲。”冬马碎碎念着。

　　在外面旁观别人的努力的时候，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怨念。可现在不是努力了之后，稍微放松一下才打算出来逛逛的吗？

　　“也不算啦，你不是也有好好努力吗？而且也不是每一个坐在教室里面的人都努力了的，有一部分人干脆就破罐破摔了吧？”

　　真是任性的说法，不过的确听在耳朵里面让人感觉舒服了许多。

　　“是呀，但是总不可能和那些人去比较。”

　　两个人再次安静了下来。

　　不过很快。

　　就看到破罐破摔的人了。

　　有一名穿着峰城大附属女子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面出来。

　　“濑能千晶？”

　　“哟？”

　　在夏生和冬马看清楚她的时候，她也看清楚了在门口的两个人。

　　飞快地和坐在门前的安保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提着书包就出来了。

　　“你怎么过来了？”濑能千晶看着夏生说道。

　　“你怎么出来了？”夏生也只好讶异地错过这种刻意忽略冬马和纱的问话，“不用上课吗？”

　　“没什么意思，上课睡觉的时候被抓到，而且快要放学了，站在走廊也睡不着，干脆直接早退好了。因为家庭破碎，所以没有办法地变成不良少女的标签身份很好用呢。”濑能千晶也没在乎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稍微解释了一下，然后偏过头。

　　“欸~？”她的目光在两个人握着的手里和冬马的脸上来回打转，“你是来找雪菜的吧？”

　　这一次她问的是冬马。

　　濑能千晶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冬马有力使不出来。

　　话说到一半，濑能千晶摸了摸自己的嘴皮。

　　“啊……嘴巴有点干呢。”

　　“请你去店里面坐一下好了吧？”

　　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好好学生，也没有什么底气劝打算早退的濑能千晶回教室里面上课。

　　在不用言说的潜规则里面，算是夏生两人请了她一杯饮品，然后看着她捧着热饮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从嘴里面喷出不少白气出来。

　　“嗯，喝了点东西，感觉人像是从冬眠里面清醒过来，有精神多了。”感叹完，濑能千晶也交出了自己的情报，“雪菜现在回来上课了哦，如果你们一会在门口等的话，应该是能见到她的。”

　　倒也不是特地为了小木曾来的。

　　夏生看了看在一边沉默而固执地搅拌着咖啡的冬马。

　　“这么迟到早退，真的没有问题吗？”

　　最关键的是，可能钱不够花？

　　高中生活终归不像是大学生那样，只是来往学校和家里面的生活很难有大额的生活费，就算峰城大附属的学生大多都有钱，但像是濑能千晶这样看起来习以为常的迟到早退，肯定是不会那么简简单单就真的回家了的。

　　那么，住在什么地方呢，怎么打发时间？

　　还是呆在距离家比较近的那个咖啡馆里面？

　　濑能千晶很快倒打了回来，“比起迟到早退，还有更加恶劣的对象吧？你们不用在学校上课的吗？今天也不是什么节假日不是吗？”

　　“和纱打算走职业钢琴的道路，所以最近就在家里面练习。至于我的话，到时候去参加高校的自主考试就好了。”

　　“欸？真好，大部分的普通人还需要在学校里面为了努力而努力，而你们就已经对未来的规划好了。真是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故事。”濑能千晶又感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顺利毕业呢？”

　　看着她努力表演出发愁的样子，一想到她后来依旧可以考上峰城大，现在的态度简直是可以当作学婊的典范了。

　　作为现实泥轰最好的两所私立高校——庆应和早稻田混合体，现在WA2里的峰城大学不管怎么说想要入学的难度都几乎等同于在冲国国内的省外高中生高考得考上660分以上的全国卷。

　　所以水泽依绪才会那么紧张自己的学习成绩，以至于给自己报了一个高强度的私塾。而面前这个嘻嘻哈哈、迟到早退的濑能千晶却依然能够考进去混日子，可以想象是怎样程度的天才。

　　这些事情夏生知道，可冬马并不知道。

　　虽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但是一旦真的有人在冬马的面前卖惨，她很快就会心软下来的。

　　“毕业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在家里面依靠夏生的补习，冬马自认为自己肯定是对付中心考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因为考虑到未来的职业规划的问题，所以就不去参加二次考试——也就是高校的自主招生考了。

　　总不可能还有比她还要混日子的人吧？

第263节 第243章 留下来

　　“压力很大的呢，压力很大的呢。”

　　濑能千晶有些神经质地念叨着，也不知道说的是考试升学的压力，还是面对家里面的压力，又或则是借机在表演现在的小木曾。

　　想了想，冬马还是忍不住打破了自己的石佛面容，忍不住问道：“雪菜她，回来了？”

　　那个一整个寒假都没有办法找到的小木曾雪菜现在就在峰城大附属的校园里面吗？

　　夏生也能够感受到她的紧张。

　　因为她放在桌子上用来表明两个人身份的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些，用来掩饰那和自己的面容完全不一样的心情。

　　“嗯，看起来疲惫了不少，不过生活过得似乎挺充实的。”濑能千晶简短地回答道。

　　当然。

　　小木曾几乎做不出那种如果受伤了，就躲起来舔自己伤口好了的事情。

　　女性的坚韧和骨子里面的要强反倒会让她以更加顽强的态势出现在别人的面前，仿佛没有什么能够打倒她，也不存在那样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