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该说是剑气……还是别的什么?
不,如果真的要去形容的话,那或许更像是某种成群的、呼啸的活物。
——从安培拉之刃上,黑紫色的能量波纹悍然膨胀生长,化作了一团团庞大且厚重的危险事物。
明明是自下而上,却彰显出了一种峰峦叠嶂的倾轧之势。
这瞬间迸发出的重叠力道,硬是将位于安培拉上方的郑毅顶了起来。
没有强硬的同这股推力抗争,郑毅手腕稍稍压紧,奔流着紫色雷霆的霜色利刃骤然向内拖拽,不再是以“劈斩”,而是以“切割”的方式来应对这呼啸的紫黑色浪潮。
恐龙硬币的虚无之力被肆意的宣泄出来,在这铺天盖地般的紫黑色能量浪潮中活生生撕开了一道宽大的裂口。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就好似是有一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猛兽张开了遍布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就留下这宽大醒目的咬痕。
而从咬痕的两侧,过剩的紫黑色浪潮继续分头奔行,直朝着幽暗宇宙的那一端汹涌而去。
沿途的小行星再次遭了殃,淹没在浪潮中连丝毫波澜都没能掀起。
那浪潮其中的一侧滚出了数千公里,直到撞在了冥王星上后,才犹如洪流撞上了大坝一般停止了前进。
而另一侧则是远行没入了宇宙的幽静深处,随着安培拉力量的收束而渐渐消弭。
挥动待君归,吞噬了残存于周遭的黑紫色能量,郑毅扛起巨刃,俯视着下方与自己再次拉开了距离的安培拉。
能量的破坏性他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对抗,但那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推挤力道却成功将他从安培拉身前往外挪开了大概两三百米的距离。
张开锐利的口器,郑毅吐出一口灼流,扭曲的灼流迅速与他体表升腾起的热浪混为一体。
他朝着冥王星的方向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
这颗曾被誉为第九行星,却又因体积不足而被定为了矮行星的天体,在其波折的命运里,恐怕谁也不曾想过,冥王星会有像现在这样的一天。
这颗直径两千多千米的天体,如今有接近五分之一的部分没了踪影。
徒留下一整快呈放射状的焦土,铺盖在这颗倒霉的天体上。
没错,这近五分之一的部分,就是在那已经远行了数千公里的能量浪潮中,被冲刷、融解、摧毁得飞灰不剩了。
郑毅无比庆幸,自己做出了要将安培拉拦在太阳系边际的决定。
结界无法起效的情况下,这场战斗,绝对不能在地球附近发生。
“你就这么讨厌被人俯视吗?”
“余乃皇帝,理当如此”
安培拉徐徐向上飞起。
他周身的那些能量锁链早已被飞旋的安培拉之刃悉数斩断。
手握着这柄利刃,安培拉停在了和郑毅齐平的位置。
他稍稍扬起下颌,望着郑毅。
“至于平起平坐,便是余所予的恩赏,汝大可乐享此殊荣。”
“听起来不错。”
郑毅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腰间。
“但你说这些的时候,旧伤和新伤加一块,会不会更痛一些?”
“在汝看来,余是会因三言两语而失了方寸的昏君吗?”
面对郑毅无异于揭伤疤的话语,安培拉却意外的平静。
他没有遮掩腰间那渗出了细碎金色光辉的伤痕。
“不如说,余其实有些好奇。”
“汝等究竟是从何种途径,得知了余这数万年来不愈的旧伤?”
安培拉兴致勃勃的看着郑毅。
“余从未向谁提起……如此,想来正义杀手这不解风情的蠢货,只可能是从汝这里获悉一二了。”
闻言,郑毅默然了一瞬。
“……谁知道呢。”
他缓缓将手中的斩首邪剑高举过头。
“你不如,自己去找她问问看吧——”
话音刚落,郑毅再次冲向了安培拉。
“——说不定,她已经在黄泉路上等你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余,即是天命.
一颗燃烧的流星撕开了宇宙的幽寂,直朝着那残缺不全的冥王星坠去。
陨星坠地,蓝冰横贯的巍峨山脉骤然崩塌,或大或小的冰渣与坚实的矿物一同如烟花般肆意炸开,霜天及地一般的皑皑冰原上,滚动起了一阵喧天的冷冽烟雾。
作为一颗远离了太阳的天体,冥王星的表面温度极低。
低到何种程度呢?
低到曾有学说认为,冥王星表面那薄弱的大气层,很可能会被冻结成一整块附着于天体表面的固态膜。
当然,此后因为在冥王星上还观察到了博物状类似【云层】的流动物,相关学界对这一学说的认知和看法也随之出现了各种分歧。
但毋庸置疑的是,冥王星的天体表面是极寒环境。
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是比南极、北极——比任何常规观念下的自然寒冷环境都要极端得多的森冷地狱。
而就是这样的极寒之地,今日,在承受了一发足以剖开地表的能力冲击之后,又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浓烈的寒冷雾气之中,兀然卷起了一阵汹涌的热浪。
在冥王星这样的环境下,寻常的高温气流别说是滚动了,恐怕在诞生的瞬间,就会被扭曲为冰晶驳杂的霜白色雾气。
然而,这一刻自雾气深处喷发出的热浪,却滚烫得像是在刻意践踏着这颗天体持续了漫长岁月的冰冷一般。
肉眼可见的,那些尚在半空中还未坠地的碎冰碎石被再次拽起。
无论是夹在矿物内的,还是暴露在外头的,众多经年累月而凝结出的寒冰在霎那间融做了飘渺的云雾。
不待这些云雾汇聚,热浪就像是脱困而出的恶兽,以冰山的迸裂和大地的震颤为胸中古董的怒号,拉扯着这些云雾,朝着四面八方横冲直撞。
拜此所赐,那掩藏在霜色之中的光景,终于得以堂堂呈现在了这一处昏暗的天地之内。
“强而有力。”
以互相展露了獠牙的待君归和安培拉之刃为分界,皇帝双手持剑,以那看似纤薄的长剑,身形笔挺的屹立在郑毅的怪力与待君归的庞然之前。
安培拉的双眼再次燃起了紫黑色的幽幽光火。
他那相比起郑毅来说略显纤细的臂膀,猛然向前推动了起来。
那不自然的动作,与其说是安培拉在用力,倒不如说像是有成百上千看不见的手掌在不计后果的推挤着安培拉的双臂。
相抵到如此之近,郑毅能清晰的听到在这一瞬间,从安培拉双臂上传来的细小声音。
那就像是精致的瓷器受到了暴力的摧残,绽开了触目惊心的缭乱裂纹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身体力量无法正面抗衡?
那便用意念的力量与之相角。
安培拉正在用以念动力为手,将自己的身体也一并视作厮杀的工具,以理所应当的姿态,向郑毅发起了反攻。
他不能轻易容忍自己在这场对决中落于下风。
既然被郑毅那纯粹的暴力自天外打落到了星球的表面,那就必须得以等同乃至更甚一筹的暴力来回应郑毅。
“呶!”
随着安培拉沉稳有力的叱喝,以那不过二十米长的安培拉之刃为源头,紫黑色的剑气巨浪泼天洒出。
顷刻间,这充斥着恶意的浪潮便将似是反应不及的郑毅完全吞没。
紫黑色的巨浪滚滚向前,啃食着沿途的冰川山脉,消融着沿途的寂寥旷野。
自天体的上空向下看的话,就好比是有谁掀开了深渊之上紧闭的门扉,成千上万的恶灵哀嚎着倾巢而出。
只为了将眼前那名看守炼狱的恶鬼吞噬殆尽!
能量的洪流眨眼便奔行到了数百公里外的远处,以笔直的态势切开了遥远天际的厚实云雾,自灰蒙的天空中洞开了一个足以眺望宇宙的缺口。
随即,在这紫黑色的浪潮里,突然亮起了一束猩红色的雷光。
一眼望去,犹如是在这灭世波涛的尽头,忽而冉冉升起了一轮孤独的灼日。
下一刻,灼日,化长虹。
数百公里长的猩红狂雷,立时倒卷而上,将那紫黑色的浪潮从正中间齐整的一分为二。
而在那猩红狂雷的源头,看守地狱的恶鬼毫发无损的屹立在那里。
身上攀爬着跳跃的电弧与能量浓郁到近乎固态化后残余下的碎屑,郑毅手中的待君归剑首低垂。
他凝视着数十公里外的安培拉。
“能如这般伤及余的人物,数万年来,已是少有了。”
伸手轻触了一下脸颊上的伤痕,安培拉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赞扬。
而在这位皇帝的身躯上,那道从右侧颌骨起笔,直至没入了左侧肋下的骇人伤痕,正以一种仿佛在有意表演给郑毅看的速度愈合。
超速再生能力。
即便是被郑毅的破坏性封印能源侵入体内,也仍能奏效的再生能力。
这与破坏性封印能源侵入的总量不大有关,但能以这样轻描淡写的架势截断破坏性封印能源的自主吞噬能力,并继续发挥出自身强大的再生能力……
在郑毅过去曾对决过的敌人中,安培拉的棘手程度,绝对名列前茅。
“久违的……”
同样以完好无损的身姿,安培拉单手挑起手中利刃,剑指郑毅。
“余,心潮澎湃啊。”
面对安培拉半是挑衅半是邀战的话语,郑毅沉默不语。
他认真的看了一眼安培拉的腰间。
那里是正义杀手最后一剑命中的位置。
也是当年奥特之父最后一剑命中的地方。
那道伤口向外透着璀璨的金色光辉,或许是因为受了正义杀手补刀的缘故,相比起最开始的时候,伤痕的口径扩大了些许,甚至在安培拉行进之间会向外散出少许光的星点。
奥特之父在数万年前给安培拉留下的这道伤痕,时至如今也未能被安培拉愈合。
但郑毅每每在安培拉身上留下的伤口,却几乎都是转眼间就能被安培拉的再生能力治愈。
为什么?
郑毅考虑过,会不会是量的问题。
但随着战斗的推进,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性。
“看来汝也意识到了。”
安培拉笑了。
不含轻蔑,倒是颇有种神清气爽的意思。
“汝赢不了——在汝同余对峙的瞬间,就注定了这个结果。”
“因为……”
他向着一侧张开没有持剑的左手,掌心向上,仿佛要攥住这个广袤宇宙一般,骤然紧握起五指。
复归而来的寒流扯动起安培拉身后的披风,猎猎作响之间,安培拉的身姿似是在这宇宙的幽暗中骤然壮大。
他微微扬起下颌。
“余,即是天命。”
明明是与郑毅身处同一高度,但这一刻,安培拉却如同是在仅有他一人的高处,俯瞰着下方同样孤身一人的郑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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