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我梦霎时间觉得自己的皮肤像是被静电打到了一样，泛起了一个细微的酥麻和刺痛感。
而十米远处，郑毅微微压低了上身。
我梦眨了眨眼，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等——”
“嘿咻！”
我梦的话尚未说出口，便被小四欢快的声音——还有宛如雷霆轰鸣一样震耳欲聋的声响给吞了回去。
小四背后那八枚青色的光球，仿佛奔雷一般，直指郑毅的身体攒射而出！
第六十一章:如何,挺简单的吧
不知是否是小四刻意为之，我梦的视野中，这八道奔流的雷光颇为清晰的在空中划过了八道滚烫的轨迹，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盯上了郑毅的头颅、咽喉、心脏、小腹，以及四肢的大关节噬咬上去。
速度极快，但还不至于让我梦完全看不清，大抵就像是超一流乒乓球选手击打出的扣杀一般，在视网膜上因为高速拓印下模糊的视觉残留。
我梦眼见这一幕，只觉得下一秒迎接这种攻势的生物，必定会被攒动的雷火打成透着焦臭味的筛子。
至于郑毅之前展示出的强大，或者郑毅和壬龙之间的关系深厚等种种要素都被他不自觉丢到了角落里——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生活了十几年的常识，让我梦下意识觉得以人类姿态站立在那里，似乎是因为和自己一样被吓傻了才一动不动的郑毅，必死无疑。
然而，就当这八道烈光逼面袭来，几近是毫厘之差就要命中郑毅身体的刹那……
郑毅动了。
右手正拳。
左手逆水平手刀。
中段内格挡。
宛如在顷刻间于身体的前方，用双手制造出了一堵看不见的铜墙铁壁。
八道青色电光或是被堂堂正正的劈碎成漫天飞舞的绚烂光火，或是被偏转到远离郑毅躯体的方向，伴随着大地爆裂的震荡和轰鸣，郑毅的身体在浅青色的雷光中不动不摇。
我梦已经没有额外的表情去表达自己此时此刻内心的情感了，因为如果要说恍惚、惊诧和难以置信的话，人类的五官能做到极限大概就是像他现在这样了。
然而我梦此时究竟脑子里是一片空白还是若有所思，并不能影响场内都以认真态度在进行示范的郑毅和小四。
只要我梦还在看着，那就可以继续下去。
粉碎了最后一束雷光，身体还缠绕着些许遗存的青色电流，郑毅迈开了步伐——
不躲不闪不迂回，郑毅的路径是径直向着十米远的小四发足而奔！
“高山我梦，你要记住，留给你的机会只有一次。”
郑毅的声音并不响亮，但这平静的语气却让发怔的我梦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努力睁大了眼睛，视线紧跟着郑毅的身姿。
那声音，让我梦不由得回忆起儿时父亲训斥他时的声色。
虽然形式不同，既不暴躁也不嗔怒，但却同样带着一股不容驳斥的严厉。
这让我梦没有闲暇，再去把心思放在琢磨郑毅的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问题上。
十米。
八米。
六米……
斩开电光。
击碎迅雷。
郑毅在青苍轰雷中逆行而上，宛如飞跃瀑布逆流直上的升天之龙。
“所以，你不可以逃，更不能躲。”
紧接着，升龙，发出了摄人心魄的咆哮——
郑毅猛然间高高跃起。
“呜咧呀！”
不同于小四那声光效果与破坏力完全一致的电闪雷鸣，郑毅自天空翻转身体后直坠而下的踢击看起来是那么平平无奇。
然而就是面对这么平平无奇的飞踢，小四原本还带着笑容的小脸顿时替换上了严谨的神色。
我梦很能理解小四此时此刻的心情。
因为他从这朴实的飞踢中，再一次感受到了当时那一战的最后，郑毅自苍穹坠落而下的磅礴气魄。
长篇大论的话，我梦觉得一定能用成段的语句来描述这种感受。但若是要让我梦将心底最深处最真实的感想拿出来，其实不过四个字。
束手无策。
小四微微眯起双眼，盯着空中迅速迫近的郑毅，手掌一抬。
一道和杰顿构造相同的青色防护屏障将小四的身周包裹得水泄不通，极快的生成速度让防护屏障在郑毅的飞踢落到小四头顶前先一步阻隔在了双方之间。
随即，便是扎扎实实的碰撞！
僵持不过瞬息，小四头顶的屏障就像是虚假的玻璃制品一样，干脆利落的从郑毅踢击落定的位置崩碎开来。
那挟裹着不知道究竟何等气力的踢击，似乎下一瞬就会结实的落在小四重新挂上了笑容的可爱面容上。
我梦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仿佛是生怕一眨眼，这一脚就真会落实了一样。
几秒种前他还在担心被雷电射击的郑毅，几秒钟后他又开始担忧被飞踢逼到了脸上的小四。
而无论是哪一边，其实都不需要我梦这孩子多操心。
同样是毫厘之差，郑毅的身体兀然溃散成了一团漆黑的迷雾。
雾气包裹住小四那小小的身影后，不待反应过来的我梦说些什么，就又迅速向内收拢，凝聚出了郑毅的模样。
他正蹲在地上，揉着小四的脸。
看得出来用的力气大了点，小四软乎乎的脸蛋在他的手里改变着形状，活像是一块甜蜜的牛奶布丁。
而小四也没有抗拒，不如说还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和被发现后的不好意思。
这扑面而来的俏皮气息，冲淡了上一秒还弥漫在这处庭院里的厮杀腥气，让我梦因为震撼和战栗而有些发懵的脑子得以轻松了一些。
“下次别这样了。”
郑毅无奈的叮嘱着，但小四只是用自己的小手轻轻搭在郑毅的手背上，满脸让人说不出重话的狡黠，一言不发。
没好气的搓了一把小四的额发，郑毅站起身来看向我梦。
“你得像这样，从正面上，看明白了吗？”
我梦一脸茫然的和郑毅对视了片刻，在郑毅的询问中先是下意识想点点头，可又浑身一颤，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此时此刻的庭院。
狼藉的模样让他感觉仿佛重新置身在了怪兽肆虐后的城市废墟之中。
皮肤上残留的麻痹感和疼痛感还未消散太久，心头因为被气势冲刷而汹涌的心悸感和无力感也没有走远。
我梦转回脑袋，眼神清明，表情决然的摇了摇头。
“别露出这种表情，我虽然说训练艰苦，但也知道循序渐进，不会一上来就让你进行这么危险的训练。”
郑毅温和的声音，以及拍打肩膀时手掌透过衣物传来的温暖，让我梦提到嗓子眼的心不自觉又稳了回去。
【就是说嘛，怎么会一上来就这么高级别……】
我梦紧绷的身体也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你训练的第二阶段呢，场地不是这里。”
郑毅说着，手掌一抬，只见原本满是战斗痕迹的院落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变回了一开始那充满禅意的模样。
对着又一次露出了惊讶神情的我梦，郑毅带着点笑意的说道：“走吧，不太远，就在后头。”
“那里风景很好哦。”
——
“我没骗你吧，风景确实不错。”
“……”
我梦看了看眼前大概高度在二十米左右的瀑布，以及不知道瀑布下方到底多深的水潭，听着那就在耳边的水流激荡，真希望能让这激荡声把身边这位的声音也一并掩盖。
这样他就可以再多带上一点侥幸的心态，留有一丝期望。
“好了，看完了，过去吧。”
郑毅指了指瀑布下方。
我梦看得到那边有一枚出水面半径大概再两米的岩石，瀑布经年累月的巨大力量冲刷下，这枚巨岩露出水面的部分相当光滑，带着漂亮的纹理。
但在我梦眼中，这份自然的魅力现在和可能存在的生命危险相比，不值一提。
“我、我能问问，要做什么吗？”
“简单来说呢，”郑毅指着那块岩石的手往上一抬：“看到那块从瀑布里凸出来的岩石了吗？”
我梦抬头看去。
在奔腾的水流中，大概十五米的位置，确实有一块孤单单的岩石从瀑布的水帘中钻出了大半个身子。石头的可见体型不算很大，大概就和一张高中课桌差不多。
“直接面对能量打击模拟会很危险，所以先以瀑布的水流作为对象，你需要做的就只是迎着瀑布的冲刷跳上去，踢碎那颗岩石。”
郑毅回过头看着我梦。
“如何，挺简单的吧。”
第六十二章:有我在,没问题的!
我梦并不认为正常人类能做到郑毅所说的事。
姑且不提平地跃起十五米对抗地心引力的可能性，我梦觉得光是要在那块圆石上站稳脚跟就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耳边那几乎能将绝大多数声音都盖过的水流轰鸣，就像是规劝我梦珍惜生命的警报。
他觉得应该修正一下自己上一秒的想法——并非是站稳脚跟很困难，而是能不在接触到瀑布的瞬间就被水流砸断骨头很困难。
没有任何犹豫，我梦从这自然伟力上挪开视线，紧张的盯着郑毅牟足了劲摇动脑袋。
“我觉得这完全和简单挂不上钩。”
说好的循序渐进呢？
你这怕不是想干脆换一个盖亚力量的持有人。
“而且，如你所见，我根本没有格斗技术的基础，难道就没有再稍微……”
我梦讪笑着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下：“再稍微初级一点、基础一点的训练吗？”
“再初级一些？”
郑毅不自觉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
但在面具的遮挡下，我梦并不能瞧见。不过听着郑毅疑惑的语气，我梦恍惚间有种难道其实是自己说了什么怪话的错觉。
好在在我梦真的开始怀疑自己十几年来积累下的常识之前，郑毅先一步意识到了自己和我梦在思维上的分歧出自哪里。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轻轻叩打了一下脸上的面具。
“抱歉，高山，我忘了这一点。”
我梦的笑容轻松了许多：“没关系，我并不介——”
“——你还没学会怎么将盖亚的力量运用在身体的强化上对吧，这也难怪，相比起藤宫你和盖亚力量的磨合时间尚短。”
我梦的笑容僵硬了回去。
郑毅有些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也意识到自己确实漏了这一点。
跟昭和系的前辈们不同，我梦得到盖亚力量之后，但就人间体在原作中的表现一直比较普通，并没有出现诸如乡秀树车翻MAT队，凤源肉搏宇宙人之类的出彩操作。
事实上，平成的三位战士中，大古和飞鸟的情况也差不多，并没有因为得到了光的力量就使得人间体展现出超出常人的战斗能力。
郑毅在给我梦设计训练计划的时候，下意识是以记忆中昭和老大哥们的身体能力作为蓝本，却不小心把我梦的特殊情况给忘记了。
不过，这种状况并不是绝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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