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她一直是这样，会对郑毅撒娇，会对郑毅展露调皮的少女风情，却也会体贴的察言观色，从未让郑毅感到为难。
因为喜欢对方，所以才会理解对方。
因为喜欢对方，所以才会体谅对方。
郑毅和讶子之间的默契，随着五年的别离，却犹如陈酿般散发着岁月沉淀出的芬芳。
——
“唔……嗯？”
低沉的呓语声中，西乡仁有些茫然的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正在穿上衣的郑毅的背影。
方便入眠的浴袍和被褥一起被整齐的叠在了一旁，郑毅仿佛生长着恶鬼面容一样纹理分明的背肌被赤红色的T衫径直遮住，搭配上方便运动的黑色休闲裤，赫然是换上了出行的衣服。
这也不奇怪。
“怎么起这么早，昨天你不是还和那个很久不见的朋友聊到很晚吗？”
西乡仁撑着手臂直起上身，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把最后的一丝迷蒙揪走，拿着放在枕头边上的头绳梳理着发丝准备扎上马尾。
“不多睡一会吗，反正中午再出发傍晚也能回到都内，不用那么急的。”
“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要去做，反正都是要回去的话，不如早一些。而且，我也并不觉得困，睡个回笼觉说不定反而难受。”
郑毅转过身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还是仁哥你早上想再泡泡温泉？”
“不用啦。”
仁嘴里叼着头绳，双手梳拢头发，发出来有些咕哝的声音：“我其实也不擅长泡温泉……”
摁住那一束头发，摘下嘴里的头绳捆绑发丝，仁的神情有些无奈。
“事实上，每次陪父亲来的时候，他总是热情过度，反而让我有种微妙的遭罪感。好不容易能和正义你两个人来一次，随意一点多好。”
绑好头发，仁侧过脸来露出笑脸：“就是只有一天短暂了点，还遇上了那种奇奇怪怪的事情，说不上扫兴，但也不怎么尽兴——吃完早饭就出发吧。”
昨晚金属生命体和波动生命体的出现，最开始并没有避开城岩的居民们，尤其是精神米札特实体化后那刺耳的尖叫声，即便没有发布避难指令，也足够让整个镇子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了。
所以，郑毅当时在讶子房间里闹出来的动静反而没人注意到，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帮郑毅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再加上郑毅出手迅速，根据讶子和西乡仁的说法，避难指令虽然下达了，但其实还没来得及转移多少人，郑毅就已经结束了战斗。
以至于不少城岩的居民觉得自己是不是睡昏头，出现了幻觉。
“你和那个朋友道别了吗？要不要等对方醒了再走？”
“因为工作的愿意，她已经先回去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容易啊。”
“您这话说的好像自己是叔叔那一辈人似的。
见仁换好了衣服，郑毅转过身去打开了推拉门，准备去告诉老板娘这边可以上早餐了。
他急着回东京，一个是因为这边确实都处理完了，无论是体验温泉，还是波动生命体的麻烦。另一个就是关于这次金属生命体和波动生命体同时出现，并且以原理不明的方式融合从而试图拷贝他能力的现象。
郑毅希望能尽快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壬龙……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你又在看这些录像了。”
墩子一进作战指挥室，就看到了正坐在位置上，抱着仪器，盯着大屏幕的我梦。
而大屏幕上的画面，正是代号被定为【黑暗】，暂且来历不明的巨大生物。
现在正在播放的是【黑暗】昨夜于异空间中的战斗录像。
墩子皱着眉，当时看见这些的时候，她确实是对【黑暗】产生了惧怕，也对战斗的景象有些许生理心里上的不适。但她毕竟是专业人员，第二次再看的时候，其实也就最多是不太舒服，倒也没有初见时的畏惧了。
只是，即便如此，没必要的话墩子还是不想重温这画面的。
“你难道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会。”
我梦暂停了画面，手指在仪器上敲敲打打，不时还在控制主板上活动几下，在大屏幕中调出一列列的数据。
“老实说，我其实也有些害怕，但是比起恐惧，我更想试着去了解他。”
“你说，他？”
“不是已经能肯定，【黑暗】具有高等智慧，并且对人类的社会体系相当了解嘛，我想如果可以通过现阶段拥有的资料更进一步的了解他的话，也许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就能说上话了也说不定。”
我梦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说上话？”
墩子撇了撇嘴：“说得好像你能跟盖亚一样，和这种巨大生物平起平坐似的，小鬼头。”
我梦身形一僵。
默然半晌后，他才讪笑着抬起脸来。
“这个，我只是打个比方，不是常说有备无患嘛。”
说完，我梦笑容收敛一些，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还有，和你说了很多次，别把我当小孩子！”
“……呵。”
“喂！”
“走的时候记得关好仪器，我已经把你的使用备案了，出了问题你自己想怎么面对石室指挥官，我走了，小、鬼、头。”
对于我梦的不满视而不见，墩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径直又出了门去，被合拢的特殊金属大门掩去了身影。
“我是认真的。”
鼓着脸嘟囔着，我梦重新坐下来，看着画面中逐渐消失在烈火之中的郑毅，双目在思量的光芒包裹下怔怔出神。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郑毅曾经的话语。
【我是地球人，永远都是。】
“你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是……”
第四十八章:我与你的约定
“你是说，外来物和破灭招来体如果已经选择了联手，就很可能会以针对你的方式来进行下一步计划？”
“我不敢肯定。”
郑毅摇了摇头：“只是，如果以现在的局势看，这种可能性很大。”
“从这一次的事件看得出来，我现阶段展示出来的力量都已经被破灭招来体和外来物看在眼中。也就是说只要它们的核心目的仍然是对地球有想法，那就肯定绕不开现阶段看上去比盖亚和阿古茹……比大地和大海守护者更强大的我。”
“而且，比起事先进行过布局，使得相互之间还存在对立意识的两名守护者，我这个乱入者的未知性更有可能让破灭招来体和外来物感到不安。”
“这样的结果，就是会让它们迫不及待的想要消除引发不安的源头……”
“也就是我。”
他看着壬龙，笑容有些无奈。
从城岩一回来，郑毅就半夜偷偷跑了出来，找到了在约定地方安静等着他的壬龙，并把在城岩发生的事情和他的猜测都告诉了壬龙。
听着郑毅的话，壬龙放下筷子里夹着的萝卜，盯着郑毅的面容默然半晌。
“……你很担忧，但并不畏惧。”
壬龙微微皱起眉：“你在担心自己反而会连累我们吗？”
这是壬龙第一次这样的语气和郑毅说话，就连摊子里头正在照看关东煮火候的老爷子都看得出来，壬龙似乎生气了。
老爷子甚至还对着郑毅挤了挤眼睛。
虽然他完全听不懂这对完全不像是这种时段会来他这种路边摊子里消磨时光的年轻人在说什么，但不妨碍他意识到俩人好像是有要发生争执的趋势。
“怎么会，我没有那么矫情。”
郑毅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
“我只是有些担心，那两个人虽然能力都是毋庸置疑的优秀，但或是在经验上，或是在心态上，都还有过于醒目的青涩，我担心……”
“我们的战斗，是不能失败的战斗。”
壬龙挑起自己碗里浸透了饱满汤汁入味的萝卜，不由分说的塞到了郑毅的碗里，随后挑起筷子轻轻敲打了一下郑毅的碗边：“但是，就算是再溺爱的母亲也不会一辈子都守着孩子不放，何况他们是自己选择了这条道路。”
“而且。”
壬龙抬起眼：“还有我在。”
“你说得对。”
郑毅点点头。
对于我梦和藤宫，还有GUARD、炼金之星、XIG等这边世界的人们，郑毅当然是有信心的，在原作中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跨越了那么多困难的人们，没道理现在就做不到。
他会有所担忧，倒不是觉得如果没了他人们就无法去同破灭招来体或者外来物抗争。
郑毅对于这颗星球的生命最终必然胜利有着信心和决心，他担忧的，是在这个过程中的随之而来的牺牲和苦难，是否会因为他的疏忽而扩大。
但正如壬龙所说，这颗星球，还有这颗星球上的生命，终究要学会以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自己的未来。
这个道理郑毅自然明白。
所以，虽然难免会产生担忧，但郑毅不会长久的纠结在其中——比起没有意义的忧愁，郑毅是更喜欢将想法付诸于实践的类型。
授人以鱼，总是不如授人以渔。
不过……
吉普车和瀑布的话，还是算了吧？
想到我梦的年纪，郑毅嚼着萝卜，琢磨着适合教导给我梦或者藤宫的东西。
“很好，我最中意的就是你这一点。”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壬龙脸上露出了笑容，转过头去看着同样是不知什么时候摆出来一脸欣慰笑容的老爷子：“老板，追加五份萝卜。”
“好嘞！这样就对了嘛，年轻人之间有点矛盾很正常，可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弃彼此，要学会好好去理解对方哦。”
“老板，您误会了……”
“此言极是，盟友哦，我们之间应该更加坦诚和亲密一些。”
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壬龙截断了郑毅讪笑着的话语，然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表情带着些僵硬的说道：“不过，酒不行。你也是，盟友，酒是人类的坏文明。”
严肃的盯着郑毅的眼睛，甚至将上半身都要贴到郑毅胸前，壬龙一字一顿的说着。
“不可以喝酒，盟友。”
“……那，温泉呢？”
“温泉？”
似乎是一下子没能适应郑毅转移的话题，壬龙近在咫尺的脸蛋上，原本肃穆的五官悄悄一松，带着茫然的眼睛扑闪了一下，微微歪了歪头。
郑毅顺势抵住壬龙的肩膀，动作轻柔的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我这次去城岩不就是去试试看温泉嘛，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你想不想去试一次温泉？”
“要离开这里吗？”
“我想都内应该是没有温泉。”
郑毅挠了挠头：“但到了那时候，让自己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关系吧？你那么长时间以来都这么紧逼着自己，偶尔有一点自己的时间又有什么问题呢？我想，到那时，那两人一定都已经成长为足以肩负责任的守护者了。”
壬龙陷入了沉默。
郑毅能感觉的出来她在思考。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这个提议有那么点微妙，但在从那几个小不点口中得知了壬龙自诞生至今所度过的时光究竟是怎样的之后……
并不是出于怜悯，而是发自内心的希望壬龙能在责任之外，多一些属于自己的回忆。
只有责任的生命，不论是漫长还是短暂，都显得太过孤独了一点。
直勾勾的盯着郑毅，安静的壬龙忽然出声。
“你希望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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