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面骑士，使命必达！ 第224章

就连曾经的记忆都还在，遗留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但是那些记忆，包括记忆中的感情，却都像是变成了一本本故事传记，郑毅记得他们，可他们似乎全都变成了冰冷的文字与图像。

比起挚友或是后辈等身份，这些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认知中，首先是需要杀死的对象。

只有先杀死了，才能变成其他。

这是一种观念上的改变，哪怕从常理来看这是不可理喻的想法，可如今，它就是郑毅的【常理】。

战斗是理所当然的。

杀戮是生存的基础。

抛弃情感和羁绊，目所能及，见敌皆杀。

这就是此刻，属于郑毅的【常理】。

然而，那歌声在改变他。

就像阳光融冰，隔绝了郑毅与回忆之间的无形之壁正一点点随着歌声的回荡而消融。

随之而来的，是与记忆一同，涌入郑毅心底的情。

是谁，是我的谁，我抱有着怎样的情。

先是汩汩流淌。

再是翻滚奔流。

最后化作喧天巨浪！

在某种意志的推动下，歌声中，人们的思念汹涌澎湃，呼啸着砸碎了一道最为脆弱的壁垒。

紧接着，少女们那已经焦急到带着哭诉味道的声音，如一道惊雷，劈开了郑毅心中仅剩的冰冷与浑噩。

“别装死了，笨蛋郑毅！”

“没事就好……老师您没事，就好。”

“哦哦，老师醒了老师醒了！”

“您又赖床了，老师。”

“郑毅老师。”

“……”

既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又仿佛不过是转瞬即逝的错觉。

里应外合，外头的歌声与留存在灵魂深处的呼唤声，一并揉杂成了最好的起床铃声。

而最后的呼唤，也来到了郑毅的身旁。

【欢迎回来，亲爱的代行者。】

“……抱歉，做了个有些长的梦。”

郑毅，重新睁开了眼睛。

“我回来了。”

――

动作变慢了？

作为跟郑毅持续了这么久肉搏战的敌手，新三代目敏锐的察觉到了郑毅的异常。

力量、敏捷，以及出手的果断性和杀意，伴随着歌声的激荡，郑毅的威胁性不知为何在持续下降。而歌声的高.潮部分中，这种现象更是越发明显。

难道是这些歌声……不可能吧？

对于自己的想法不太确定，但新三代目还是维持着开始时的战术目的，防止郑毅去袭击那四台大喇叭。

也就是这个瞬间，歌声进入了齐声合唱的末尾部分。

郑毅的动作，骤然停止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幕崩碎

杀意消失了。

新三代目和杰顿只觉得周身一轻，那种无时无刻不在针对着她们的骇人杀意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干净。

这种突然的变化太快，快到新三代目有种生理上不适应。

但她没有放松警惕。

盯着拳头距离自己脑袋只有一点距离的郑毅，她眼睛里满是“你再敢进来一点我就一口原子吐息吐你脸上”的意思。

【小鬼，你还真是爱赖床。】

赤红的复眼中映照着新三代目紧张兮兮的模样，郑毅的拳头停滞在她面前，忽然往前一伸，在新三代目差点没忍住的吐息喷出来之前，五指轻轻抵在了她布满了皲裂纹路的皮肤上。

感受着鼻尖微微的刺痛感，对于郑毅大胆的举动，她刚要发火，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她没能对甩郑毅一尾巴。

以那只手掌为媒介，新三代目能清晰的感受到身体里暴动的能量正被大口大口的吞入郑毅那里。

而随着这些能量的离去，新三代目那看上去就如同炭火一般随时可能碎裂的身体，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恢复到相对安定的状态。

因为红莲的缘故，她的身体一直保持在崩坏的边缘进行中体内核反应，肉体在不断的再生与崩解中处于一个极不稳定的极限。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实际上，走到这一步，新三代目一开始是没准备活下来的。

自家事自家知，最初她是真的抱着要和郑毅同归于尽的念头逼迫自己的体内反应达到这个强度。

如今，郑毅看上去也恢复了原样，似乎已经没有了拼命的必要。

体内暴动的力量，却不可能再收回去――本应如此。

但郑毅，却用他的力量，扭转了这种局面。

感受着体内的空荡感，仿佛身体被掏空的虚弱感让新三代目感觉极为不适应。

可比起自灭的结局，这点难受她完全不在意。

一时间，新三代目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会进入红莲状态，是因为郑毅。

能从红莲状态被解脱，也是因为郑毅。

该是道谢还是该骂他，一下子让新三代目有些抓不准。

【小鬼，你……】

【抱歉。】

确保新三代目的身体不会再因为能量暴动而崩解，看着体型都小了一圈的新三代目，郑毅的手掌轻轻磨挲着她粗糙的皮肤。

【把你卷进来了，明明是应该要我来保护你才对。】

【……别说蠢话。】

一尾巴打开郑毅的手，新三代目背过身去。

【要谢就谢那边那个断手死天牛和周围的小不点，我只是单纯想揍你罢了。】

对于新三代目的话不置可否，郑毅侧过身，看着比自己矮上了一个头的杰顿，目光落在了那空落落的肩头上。

杰顿仰着头，发光器官里闪烁着看不清频率的光。

【郑毅。】

【嗯。】

【没事了？】

【嗯。】

【那就好。】

【……嗯。】

郑毅弯下身，右手抵着杰顿的伤口。

【可能有点痒，忍着点。】

随后，宛如时光倒流，杰顿的伤口处开始重新构筑出手臂。

不过转眼之间，一条完好的手臂出现在了杰顿原本的创口上。

【试试看，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依言活动了一下手臂，那灵活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原装货，哪里看得出曾是残肢。

抬起头，杰顿的发光器官上光亮闪动得更为激烈。

【感觉很好。】

【那就好。】

看着杰顿确实没什么不适，郑毅顿时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终端，如果不是之前你提醒我即便不收纳也应该备份杰顿的身体数据，单单依靠我自己，恐怕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复原。】

【职责所在，代行者。】

凭借魔力修复术式和现在如臂使指的分子操纵，郑毅完全能冒充全能外科医生，但前提是郑毅能对患者的身体结构与成分了如指掌，否则哪怕完成修复，也会有一定瑕疵。

好在之前虽然杰顿不同意被收入胶囊，但同意了由终端进行的身体检查，留下来了一份详实的数据，以此为基础，结合灵石、郑毅被强化过的大脑，以及亚克的协助，修复手臂并不算困难。

【所以，现在轮到我了吧。】

听着亚克气呼呼的声音，郑毅不禁莞尔。

【笑！你还知道笑！】

【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没了！】

【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逞强不要逞强，你为什么就是听不懂？】

【这次要不是有人肯拿命来救你，世界意志也是个不死板有良心的类型，你就真的没了啊混蛋！】

【不准笑了！】

【你不知道我、我，呜……笨蛋郑毅……担心死我了……】

听着亚克先是气恼，又是委屈，最后可谓喜极而泣的安心，郑毅斟酌了一下言辞，最终也只能讪笑着回应。

【对不起，亚克，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不要去做啊……傻瓜……】

亚克说得没错，究级黑暗影响下，应对着百分之百究级之力的他，所承担的也是完完整整的究级之暗，那种状态下，别说是外界的声音了，就连几乎是二人一体的亚克的声音，他都再也没能听到。

如果不是世界意志通过大天使号成员们的歌声，以他们的思念和意志为媒介击碎了横隔在自己与小圆、小焰、杏子、麻美还有沙耶香之间的隔阂，让少女们配合亚克和终端以灵魂羁绊为途径击碎了究级黑暗的牢笼，恐怕直到地球真的被郑毅的力量所吞噬，人类的文明也付之一炬前，他都无法从那黑暗中复苏。

那样的话，等到他自己挣脱黑暗，亦或是亚克她们击碎牢笼时，想必已是铸下了大错。

郑毅自己的意志，让他即便身陷黑暗，也仍旧抱有着一丝自我，没有被完全吞噬成为生物兵器，而是顽强的等待着复苏的时刻到来。

新三代目和杰顿的阻拦，为世界意志的援手抵达拖延了足够的时间。

不畏惧未知和死亡，敢于接受这样无厘头的计划并赌上性命实施的人们，为郑毅的苏醒制造了契机。

最后，亚克与终端，再加上少女们的坚持不懈，成为了摧毁牢笼的最后一记重锤。

这不是仅仅靠郑毅一人，能做到的事。

而是世界――是与郑毅缔结下羁绊的生命们，一同咏唱的奇迹之歌。

是【我们】才能奏响的旋律。

想到这里，郑毅转过身，看向了逐渐靠向这边的大天使号和永恒号，看向了单膝跪在岩山上的迅雷和圣盾。

看向了从强袭机舱中跑出来，站在强袭手掌上仰视着他的基拉。

“真的是，长大了啊，基拉。”

“前辈，我……我有好多话……好多想和前辈说的话，好多，想让您夸奖的事……很多、很多……我、我！”

努力想要让脸上绽放出笑容，可就像泪腺与嘴唇周围的肌肉连上了线，越是想要展露笑，基拉的眼中就越是止不住的流淌出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