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伊吹瓢
“果然!是时间!”
达芬奇兴奋的声音毫无顾忌的从立花的腕表中蹦了出来:“他有着能掌控时间的能力!”
“时间?”
立花眨了眨眼,周围升高的温度让她觉得自己的肌肤都在被热浪抵舔,那些滚烫的柏油上升腾着袅袅轻烟,模糊了她眼中周遭的景象。但就算这样,立花还是看见了不远处笔直伫立的矢车。
她下意识就带着小飞彩躲到了郑毅的身后,让自己脱离了矢车的视野。
立花也不清楚矢车到底是敌是友,老实说像这样的人其实立花在过去的旅途中真的见过不少,单纯要将对方划分为敌友往往是很困难的。因为他们可能随时会因为立场和目的乃至于某种情绪而变换身份,或许现在会刀兵相向,下一刻又会向着其他对手同仇敌忾。
但出于作为御主的自觉,以及对小飞彩的保护需要,立花还是果断的选择了最安全的应对方式。
缩到郑毅身后,立花压低了声音问道:“难道不是那个Clockup吗?按照之前你们的说法,应该是和切嗣先生宝具类似的东西吧?”
“不,立花,天壤之别哦。”
在玛修的镇压下,达芬奇也勉强从那种兴致勃勃的状态下恢复了一些理性:“无论是哪个Clockup还是切嗣先生的宝具,本质上都是对自己的一种加速手段,对时间本身并没有直端的影响。但小哥的这种力量是截然不同的,如果这边的数据显示没有异常,在刚刚那个瞬间所产生的现象只有用【停止了世界的时间】来表达才是最准确的描述!”
“停止……世界的时间?”
立花抬起头,有些傻愣愣的盯着郑毅的背影。
迦勒底确实有各种各样的从者英灵,这些存在所具备的宝具能力更是根据传说千奇百怪,但像这样直接作用于时间的力量也实属罕见,更妄论是将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止下来。
女孩根本想象不出来时间停止的刹那,郑毅眼中的世界究竟变成了何种模样。
“老师,这位便是您这次的委托人吗?”
余光瞥了一眼呆呆的立花,小焰轻声询问着注视矢车的郑毅。
“不,这次的委托人倒不是这孩子,另有其人,只是我到现在还没能碰见他们。”
“这样……”
最后打量了一下立花,小焰转过视线,又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矢车。
“老师?”
“没关系。”
郑毅轻轻摇了摇头:“我想,他其实应该已经明白了。”
差距这种东西,是很微妙的。
当差距在某个范围内时,人与人之间会产生竞争,这种竞争关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转变,或是良性、或是恶性,但只要这种差距始终不曾脱离人们能够承受的界限,那它就会像一条永不停歇的鞭子,肆意抽打催促着人们你追我赶。
可若是有一天,差距超过了这个人们所能够承受的界限,一切就会改变。
就像人们会赞美太阳,会歌颂群星,会对已经逝去的伟人推崇备至——对于无法触及的事物与人物,人们会为之倾倒、为之欣喜、为之歌功颂德,却少有会对这种种物与人产生竞争和赶超的欲望。
你难道会因为太阳会发光发热你却不会,而心态失衡吗?
郑毅明白这个道理。
矢车又何尝不懂呢?
只不过,是愿意懂和不愿意懂罢了。
或者说,矢车想不愿意承认那差距真就到了如此地步。
可现实却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将这差距在他眼前拉大,还不是那种一点点的拉扯,而是一动手就干脆利落不留余地,直接将这份差距扩大到了哪怕矢车再怎么想要视而不见也做不到的地步。
不仅如此,甚至到了现在,矢车也能看到这差距的两端还在延展,似乎根本就看不到尽头一般。
仿佛连世界都在对他说……
放弃吧。
“.…..”
沉默不语,矢车从到达现场起,迈出了向郑毅前行的第一步。
一步,两步,三步。
从徐徐.向.前,到步伐逐渐急促,再到像是要踏碎地面一般的发足狂奔,矢车在沉默中迸发出了全身所有的力量。
“Clockup……”
压抑着某种炙热情感的声音显得是那么沙哑而低沉,矢车的眼中,世界又一次陷入了迟滞。
扑面而来的疾风。
略过身侧的景象。
微微发颤的身躯。
以及……
迎着似乎没能意识到自己发动进攻的郑毅,矢车猛然摁下了TheBeeZecter上的开关。
“——RIDERSTING!!!!!!!”
像是要奔赴死地,男人发出了歇斯底里般的咆哮。
无关乎对错,仅仅是对于矢车想而言,若是此时此刻不挥出这一拳,那【矢车想】就不再是【矢车想】了。
并非是因为有胜算才选择战斗。
而是因为没有胜算所以才只能去战斗。
那咆哮声里的话语,唯有郑毅与矢车想自己,才能听清。
高速的世界中,仿佛有谁的轻叹弥留在矢车想的耳际。
紧接着,便是一道叠音下的话声钻入了他的脑海。
“TheWorld。”
矢车失去意识前眼中最后残留的画面,是澄清缥缈的天空,和郑毅那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身影。
随后,黑暗——
(第二更,第三更要晚上了,下午要处理事情)
第七十六章:矢车想,已经死了
重新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直勾勾的盯着淡粉色的天花板,嗅着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矢车抓着手里纯白的绒被,默然不语。
自己,又回到了病床上。
这一次和上一次一样,醒来时身体仍然是没有多少虚弱感,虽然胸膛和腰背有少许的刺痛与酸软,但从常年战斗的负伤经验来判断,都不过是稍微严重了点的肌肉拉伤,内脏与骨骼全部完好无损,完全是休息几天就能复原的简单伤势。
可就是这样让医生能够松了一口气的伤势状况,对于矢车来说比得知自己折骨断筋更难受。
恼怒吗?恼怒于郑毅又一次对自己手下留情?
他做不到。
不甘吗?不甘于自己又一次被郑毅手下留情?
他做不到。
盘亘在矢车心中的东西太过庞大,庞大到连一点点的缝隙都没法留给恼怒与不甘,将他的灵魂与心占据了个满满当当。
那是空虚。
矢车在出手之前就很清楚,自己一旦对黑之王动手,那就很可能不会再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被轻易放过。而如果郑毅真的对矢车不做保留的进行反击,那他绝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性。区别只是在装甲被打穿后四分五裂身亡,亦或是被焚烧殆尽不剩飞灰这两种不同的死法罢了。
自己与郑毅直接的差距,矢车看的很明白。
他并不糊涂。
但那时候他希望自己糊涂。
在那个瞬间,若是矢车选择了退却,郑毅自然不会去主动挑起战斗,如此一来也就不会有性命的风险。
——可只要矢车想还是【矢车想】,那一拳就必须挥出去才行!
哪怕【矢车想】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都会在这一拳下被碾做齑粉,这一拳也必须要由矢车想自己挥出去才行。
妥协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
比起在沉默和退却中一步步走向衰败和消亡,他更愿意将自己仅剩的东西统统投入胸中熊熊燃烧的烈火里,在最后的最后,将自己变作一团无人可以比拟的烟火绽放。
可就连这份走向终末的请求,都被郑毅拒绝了。
那是属于郑毅的关怀之心。
矢车想又一次活了下来,从那仿若无人可以匹敌的鬼神手中留住了性命。
但是,在战斗中被对手加以关怀之心,对一位战士或者武者来说,这是比死还要令人难过的事情。
斗志的火被熄灭。
自信的心被紧缚。
尊严的墙被凿穿。
矢车想活了下来。
可【矢车想】,已经死了。
留在这病床上的,只是一具叫做矢车想的壳,里头空荡荡黑漆漆的,似乎什么也没有,却什么也装不下。
因为里面,早已装满了黑暗与空虚。
矢车想活着,却仿佛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任凭窗外的阳光何其明媚,映照在他眼眸深处的,也只有那天悠远深邃又不知尽头的漫漫长夜。
抛弃了自己道路的人,终有一日会被自己道路抛弃。
好在,这里的矢车,还未曾抛弃过那些情愿跟随他的队员们。
“既然这样就——啊!队长,你醒啦!”
“矢车先生!”
推门而入的影山瞬和加贺美上一秒还在低声争执着些什么,下一秒余光一撇发现了睁开眼半倚在床头注视窗外的矢车,两人立时停下了嘴边正在争执的话题,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队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来给您做个检查!”
“影山,等等。”
影山瞬刚要起身出门去找医生和护士,还没来得及挪步,就被矢车叫住了。
影山停下步子半扭过身子,脸上还残留着兴奋的笑意,相比于刚刚进入病房时那副颇有点苦大仇深义愤填膺的模样,现在的他更符合眉眼里那份稚嫩,活泼的像是个半大的孩子。
连声音里,都带着藏不住的欢悦:“怎么队长,是有什么想吃的吗?我马上去给您——”
“我从今天起,放弃TheBee适格者的资格了。”
“.…..”
“.…..”
病房,重新陷入了静默。
良久,像是终于明白了失车话语的意思,影山瞬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勉强,声音中的欢快也尽数褪去,发抖的嗓音几近失声,似乎多说两个字,他就会完全失去说话的力气一般。
“队长……您不要开玩笑啦,这个玩笑……真的不好笑……”
然而面对影山如同哀求一般的声音,失车只是平静的转过头来,直视着浑身打颤的影山瞬,用毫无起伏的轻缓音调重复道:“我从今天起,放弃THEBEE的适格者身份。”
“失车先生,您!”
“加贺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转过头看向面色焦虑的加贺美,失车甚至能对着他露出安稳的微笑:“我并不是因为一时气急败坏才说出这种话,而是在认真考虑之后才得出的结论。”
“可是,您如果放弃了适格者的资格,那还有谁能得到THEBEEzecter的认同呢?”
“这件事――”
“……我不相信!”
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丢下来这么一句,影山埋头撞出了病房。动作之快与突然,让正在和失车交流的加贺美完全没来得及拦住他。
“影山先生!”
先是犹豫的看了看失车,在得到失车的默许后连忙赶出几步跟到门外。加贺美看着有些僻静的廊道,影山作为shadow精英的体能与脚程太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转过廊道没了踪影。
迟疑了一下,加贺美还是没选择去寻找影山,毕竟这里还有个病号无人照顾。就算失车的伤势真的不算厉害,加贺美还是更担心躺在病床上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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