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若雪
轻轻扣动了一下扳机，虽然比起之前略微费力一些，不过对于前身留下的好底子来说并不是问题，更何况他还带着波纹气功这种体力挂。
冯雪满意的将其塞进老爷子附送的枪套，就这么当着老爷子的面将其挂在了左腋下，调整到最舒适的位置之后，才重新穿好外衣，很好，完全看不出来。
“不试试看吗？”老爷子指了指旁边的靶子，“这里隔音很好，而且，罗阿纳普拉响几声枪响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了。”冯雪摇了摇头，笑着道，“子弹这种东西，还是应该朝着它们该有的归宿而去。”
别看冯雪说的很有逼格，但真实原因是，在不用替身作弊的情况下，他压根就没有准头可言，毕竟前身留下的是条件反射，而不是指令程序。
为了不丢人，还是等一个人的时候再练习才好。
“随你。”老爷子倒是没有在意，只是重新回到了工作台前，冯雪明白这是送客的意思，转身离开了小卖铺，就这么一路回到了索亚的工作间。
然后……
“呕~~！”
“没习惯吗？你现在。”看到进门三秒就开始吐的冯雪，索亚呆萌的歪了歪脑袋，用电子喉顶着喉咙说道，如果她此时是素颜的话，一定会相当的萌，可惜，现在的她带着口罩和眼罩，全身包裹在围裙和白大褂中，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更别说看出萌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习惯啊！而且你只是尸体处理，用不着弄这么细吧？”冯雪指着已经变得无法用“肉泥”来形容，只能冠之以“肉汤”之名的几桶奇怪的玩意，虽然看上去反而没有肉泥那么猎奇，但是当冯雪问道那诡异的味道，就自然而然的将其与他见过的其他散发着同样味道的玩意联系了起来，而当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他已经止不住了。
天地良心，这绝对不只是他内心脆弱的问题，因为这已经不是想吐了，而是直接吐了出来，这意味着前身那个杀手肯定也受不了这个的。
“不是我。”罗拉用她那沙哑的声音陈述道，“这样子，我到的时候，就是，劈腿渣男，被发现了，大概……把它们装进桶里，很麻烦，我废了很大劲！你应该一起的，原本，只是你不在……”
索亚一口气说了一大串的话，大约是很少这么做的缘故，语序明显有些颠三倒四，让人听的很累，连带着她自己也有些气喘，虽然从昨天起，冯雪便已经开始教导她用呼吸代替声带的方法，但是区区一天的时间，哪怕索亚学的再怎么认真，也就顶多调整一下气息，起点安慰剂效应都算不上的辅助作用罢了。
毕竟，冯雪可是连完整的波纹都没有传授呢。
是的，所谓不靠声带振动就能说话的方法，就是波纹，波纹是震动的力量，而有震动，就有声音，只要掌握方法，以口腔、胸腔为共鸣腔模拟声带振动什么的，简直可以说是基础级的技术（可以参考一下段延庆，天龙原作中段延庆完全没了舌头和声带，比索亚还惨，但也能够靠内功震荡发声，而波纹气功虽然杀伤力方面比不上内力，但是论震动，却是本行，靠它发出声音应该还算合理）。
而冯雪，又恰好掌握了堪称“调频”奥义的深仙脉波纹疾走，这种能把自己的波纹调整成和他人相同模式并传功的招数，连复杂的生命波纹都能做到模拟，那么只是单纯的模仿声波震动，当然也不在话下——这甚至不需要他教授索亚完整的波纹呼吸法，只要先用深仙脉波纹疾走传少量波纹给她，然后自行推导出对应各种音标（或者拼音字母）所需要的呼吸节奏，最后教给索亚就好。
“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我明白了。”见索亚仍旧想要继续，冯雪赶忙制止了她企图具体描述细节的行为，开玩笑，光是看到肉汤他就已经忍不住了，要是再让索亚描述一下现场，他怕是今天晚上都出不了这个门，不要怀疑，索亚的描述绝对比看到实物还惨烈，因为她那颠三倒四的诡异语序，会让你忍不住去思考正确的顺序，而在这个过程中，大脑中也会不由自主的，去幻想那不可名状的场景……
“哦，那过来吧，今天的课程。”索亚点点头，仍旧是一副毫无语气起伏的样子，随手将电子喉塞进快拔套中，然后带上塑胶手套，推开了侧面的“病房”房门，此时这里，正有一个被以相当专业的手法捆住手脚的男人。
“呜呜！唔唔唔！”
看到索亚出现，男子疯狂的挣扎起来，但是嘴上贴着的胶布让他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完整的声音，他的眼中充斥着惊恐与绝望，但冯雪却仍旧注视着那双眼睛——
就在前天晚上，索亚当着他的面肢解第一位“大体老师”的时候是这么告诉他的——
“直视每一个因你而死的生命，这是必须背负的觉悟。”
虽然觉得这种文艺中带点中二的台词不太适合索亚这种面瘫病娇三无的人设，不过他还是决定照着索亚说的去做。
而效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距离他接触索亚还不到四十八小时，但此时他直视这样绝望而惊恐的双眼时，已经不再有什么负罪感了。
虽然他昨晚还做了一夜的噩梦。
“锵锵！”索亚拿起一把超过四十厘米的剁骨刀，用力的在磨刀棒上摩擦了两下，冯雪明白这是此时无法发声的索亚提醒他一切准备就绪的意思，就索亚个人的喜好，此时应该使用电锯的，不过为了照顾冯雪这位付了“大价钱”的学徒能看得更清楚些，索亚还是勉为其难，选择了更加“温柔”一些的剁骨刀。
第二十七章 习惯真的很可怕
跟随索亚的第五天：新开这本日记，也为了督促自己接下来的日子多费些功夫，先和索亚学些日常用语，顺便读了这本书店买来的《解剖图解》……
跟随索亚的第六天：呕吐
跟随索亚的第七天：呕吐
跟随索亚的第八天：呕吐
跟随索亚的第九天：冯雪啊冯雪！你怎么能如此脆弱！先前订下的学习计划你都忘了吗？难道你这两个月就要在呕吐中度过了吗？
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跟随索亚的第九天：呕吐
跟随索亚的第十天：呕吐
跟随索亚的第二十天：这个人的肺颜色有点浅，怕不是有肺病吧？
跟随索亚的第二十三天：今天这个客人有一对好腰子，只是手头几个配型对不上，可惜了……
跟随索亚的第二十五天：健康的胆囊颜色真可爱！
……
“……”冯雪翻着自己的日记本，忽然有点不想写下去了，明明开始的时候带着点自嘲和玩梗，主要还是为了刺激自己坚持下去，可是为什么现在总感到一股淡淡的哀伤呢？
不得不说，习惯的力量真的是太强大了，在没日没夜的目睹索亚处理那些被其他组织丢过来的可怜虫，冯雪居然慢慢在呕吐中，习惯了。
不只习惯了，他甚至从那些倒霉蛋的叫骂声中学了不少英语、泰语以及其他的大小语种（虽然能说不能写），明明没翻几页教材，但他现在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居然比那本山寨书上印刷的透视图还要更胜一筹。
他的选择毫无疑问是正确的，在医学（你管这个叫医学？）这方面，你翻再多的课本也不如上手几次来的有收获，更何况冯雪这近一个月来，近距离观摩过的活体解剖甚至超过三位数，亲自上手的也有十几位，而且，还都他喵的是活的！
在人意识清醒的时候，打开胸腔，研究紧绷的肺部和跃动的心脏有木有？
亲眼看到还在蠕动的下水喷溅出难以名状的恶臭物质有木有？
看着已经彻底失去活性的身体迎来该单位最后一次的巴比伦之塔膨胀有木有？
甚至于在这个过程中，冯雪发现他自己居然开始能够欣赏人体器官的“健康之美”与“病态之美”了！
这他喵的完全变成变态了好吗？
“我是正常人，我是正常人，我是正常人……”冯雪合上日记，缩在角落里进行着自我催眠，他不是杀人魔，不喜欢看内脏和鲜血，他喜欢妹子，黑长直的妹子！软萌萌的妹子！带点神经质的妹子！
“呼……”长长的舒了口气，冯雪抬头看向了镜子，还好，没有传说中那种杀人杀多了之后会出现的充满杀气的双眼，也许是他潜意识里没把这些人当做人？又或者，是他杀的还不够多？
“啊啊啊啊啊！想法完全变态了啊！”冯雪苦恼的挠着自己的头发，却听到身后咔嚓一声轻响，随后，索亚那淡淡的，已经圆润了不少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发什么疯，你，赶紧过来，又有活了！”
“哦，来了。”冯雪叹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挂上了几丝无奈，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索亚故意为之，自己每次发疯的时候，索亚都会适时地出现。
“所以，索亚，你果然知道我在苦恼什么吧？”冯雪轻声问道。
“为什么还要主动找上来？不喜欢的话……”仍旧是有些颠倒的语序，不过冯雪已经习惯了索亚的说话方式，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便摇摇头道：
“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我只是不像在该动手的时候，却只能趴在地上干呕。”
“已经做到了，你现在。”索亚拍了拍冯雪的肩膀，在没有使用电子喉的状态下说道，“你很温柔，会尽快让‘它们’死掉，亲自动手的时候。”
“你把这个叫做温柔？”冯雪的脸上带着自嘲的苦涩（有的时候不用苦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被索亚安慰之后，他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大约是因为索亚是个且中他好球区的，带点神经质的美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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