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月兔
璀璨的银白光辉掠过树林,熄灭了那些还在不断燃烧蔓延的焰苗,最终缩回到陈默身上时,也将他被烧溃的肌肤修复如初,不过代价则是满头发丝有接近三分之一都由黑转白。
这种白色并不是天生白发的那种银白,而是迟暮老人行将就木时的那种毫无生机的枯槁之白。
不过陈默对此却完全没有任何感觉,他一弯腰从地上抱起双目紧闭的少女,目光兴奋地打量着对方容貌稚嫩的脸颊。
“能释放出日冕之火的少女吗……没想到遇见的第二个超凡者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不过也无所谓了。”
确定对方就是超凡者的身份之后,陈默立刻便打消了将她移送到警署去完成委托的念头,不止如此,他现在还需要把这个少女给隐藏保护起来。
毕竟这个世界,超凡者们一个个都躲着掖着,自己好不容易才碰到的第二个超凡者,当然是要留在身边好好观察观察了。
至于他遇到的第一个超凡者……
面码除了身为“幽灵”的特质之外,其他方面都太过废柴,连普通人都不如的超凡者,实在是没什么太大的观察价值啊。
第二十章 今宵也有着圆满的月光
你见过绝望吗?
那是一片浑浊的、混沌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并且拥有绝对性的、压倒性的、令人窒息的力量。
出身在松户家这样手底下坐拥着好几个庞大财团的豪门望族,在外人眼中,松户雪织每天都过着令无数寻常人羡慕不已的生活,这位富家千金应该是很幸福的,因为哪怕是现目前还身为国中生的她,却已经每个月都拿着远超普通白领阶级工资的零花钱了。
在这个金钱至上、资本为王的时代,有钱无疑是幸福的,而能够出生在一个身处社会上层阶级的富裕家庭当中,完全不需要经过任何后天的努力奋斗,只要一出生就天然拥有其他人或许奋斗终生都无法获得的财富,这更是无比幸运的一件事。
所以推而及之,松户雪织无疑是一位幸运且幸福的天命的宠儿,所有人都这么认为。
除了她自己……
“欢迎回家,雪织。”
自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这句话就成为了松户雪织每天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那一年的生日,她正式年满十周岁,陪同她过生日的是名为松户弘之的男人,她名义上与血缘上的亲生父亲。
富丽堂皇的空中酒店被整层包了下来,偌大餐桌上却只有她们两人。
松户雪织的母亲在生产她的时候就因为难产而不幸离世了,松户泓之不算专情,他找了许许多多情妇来慰藉自己每逢夜晚便倍感孤独的身体与灵魂,不过他又十分的痴情,亡妻过世之后便再也没有动过婚娶的念头,随身携带的怀表里面也镶嵌着两人结婚时的照片。
但就是这样一位既忠实于欲望,又痴情得像是现代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男人,却在松户雪织嘟着小脸努力鼓气吹熄插在蛋糕上的蜡烛时露出了仿若遭遇雷击般的怔然表情。
“爸爸……?”
等到小雪织发现坐在身旁的父亲不对劲时,松户泓之颤抖着手从胸前衣兜里掏出怀表,咔哒一声按开表盖,视线落在照片中温婉微笑的女子面庞上,下一刻他瞬间便湿润了眼眶。
“像……太像了……”
那时的松户雪织,还不能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就像她同样无法理解父亲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包含着的复杂情绪,以及突然变得比往常亲昵了许多的态度。
他会精心亲手准备平时都是由保姆阿姨负责的早餐,会在小雪织出门上学前亲吻她的额头,并且无论有什么重要的工作,只要是与小雪织放学的时间冲突了,他都会直接推掉,为的就是面带笑容对刚回家的小雪织说一句欢迎。
起初松户雪织并不觉得这样的事情有什么好奇怪的,甚至她反倒还有些开心,毕竟父亲陪伴她的时间变得更多了,而且陪着她的时候也很明显比以前用心了许多。
但慢慢的,这种陪伴却逐渐变了味道。
越来越长的亲吻时间,越来越炽热的眼神,越来越贴近、甚至是犹如男女朋友般紧紧搂在怀里的拥抱,以及越来越亲昵的“小雪”的称呼……
十二岁,初冬。
半夜从噩梦中惊醒的松户雪织,刚睁开眼睛就看见身旁正平躺着一道漆黑身影,恐惧之余打开灯才认出这道身影竟是她的亲生父亲,松户泓之。
那是第一次,松户泓之表现得像是偷东西被抓住的小孩子般惶恐,他在小雪织面前痛哭流涕,一边诉说自己对于亡妻的深切追思之苦,一边捶胸顿足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做出任何逾越父女关系的举动行为。
听着父亲的忏悔,小雪织选择了原谅并且相信他,然而紧接其后的就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无数次,松户泓之一次又一次践踏了自己的诺言,一次又一次深夜爬上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床。
被践踏的诺言像是一把坏掉的锁,再也关不住松户泓之越发膨胀的欲望,仅仅半年时间之后,他就彻底掌控了松户雪织的全部生活。
清晨起床,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这个男人含笑注视的目光,以及听见一句声音极度宠溺的“你醒啦,小雪,昨晚睡得还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松户雪织曾经态度无比坚决地向这个男人表达过自己的愤怒:“要问为什么的话,当然就是因为整晚都有你睡在我的旁边啊!你是我的父亲,拜托请不要再做出让我困扰的行为了,这样真的很恶心,别再继续下去了好吗?!”
然而即使是面对这样的情景,松户泓之也只是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掏出手机一边按着松户雪织班主任的电话,一边说道:“既然没睡好的话,那今天就先别急着去上学了,我帮你请个假,今天在家好好补一补瞌睡吧。”
之后发生的事情当然就是松户雪织被他按着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是的,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就这样躺在床上,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动一下。
松户泓之的爱失衡了。
男女间的热爱之情、夫妻间的挚爱之情、父女间的亲爱之情,他全部都倾注在了松户雪织身上。
他甚至不再去外面找自己昔日的那些情妇,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松户雪织一人。
如此超纲的爱恋,松户泓之付出得如痴如醉、甘之如饴,但松户雪织却逐渐的感到难以承受起来。
你能想象有个人在你想要刷牙的时候就把挤上牙膏的牙刷塞进你嘴里替你刷牙吗?
你能想象有个人在你正上厕所的时候面带笑容推门而入,问你需不需要他帮忙擦干净屁股吗?
你能想象有个人趁你洗澡的空档悄悄溜进换衣间里偷闻内衣裤上的味道,甚至是在你闭着眼睛洗头发的时候溜进浴室里贪婪呼吸吗?
黑暗……
松户雪织眼前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试过逃跑,但每次逃跑都会被松户泓之在一天之内抓回来。
她也试过把自己的遭遇说给朋友听,甚至是公布到社交网络上,结果那些朋友第二天就消失在了她的生活当中,而网上更是连丝毫波澜的浪花都没有掀起来。
松户雪织很清楚这个男人的手段,他非常有钱,所以他也非常擅长用钱来为自己扫除障碍,铺平道路。
“你觉得钱就能解决一切吗?悲哀!卑鄙!悲剧!”
面对松户雪织濒临崩溃的大喊大叫,松户泓之丝毫不为所动,他只是浅浅地抿了口单瓶叫价便足有数万欧元之多的顶级红酒,然后很有绅士风度地牵起自己女儿的左手,低头往她无名指上轻吻了一下。
老实说,松户雪织快吐了。
她已经不再是十岁时对什么都懵懵懂懂的女孩子了,即将年满十三岁的她早已初步明白了男女之防,然而悲哀的是让她觉醒男女之防意识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生父亲——松户泓之。
往后又过了一年时间,松户泓之的骚扰变得越发恶劣起来,他的眼神里燃烧着让松户雪织悚然惊惧的滚烫欲火,一些日常的亲密行为逐渐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揩油,进行早安吻与晚安吻时亲吻额头的动作也在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脸颊。
并且她还能清晰感觉到,每次被吻脸时从侧脸上传来的湿乎乎的感觉……那是松户泓之在用舌头舔舐她的脸颊。
十四岁生日,松户雪织彻底坠入了黑暗。
当天晚上,松户泓之在喝了半瓶红酒之后打开家庭投影,给自己刚满十四周岁的亲生女儿播放了一部色情影片。
粗重嘈杂的喘息声,不堪入目的光影画面,白花花的肉体在投影幕布上相互纠缠……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松户雪织正呆滞着,一双热度惊人的大手就轻轻搭在了她大腿上。
“雪儿……”
瞬间——
松户雪织腾的一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脸红得像是煮熟的大虾一样,甩手给了松户泓之一耳光,然后就冲进自己的卧室把房门反锁了起来。
那一夜她跟松户泓之都失眠了。
前者嘴唇哆嗦着站在房间窗前,不断在跳与不跳的选择间犹豫徘徊,后者则跪在女儿的卧室门前,一下又一下的,重重地磕头。
第二天早上,看着晕倒在房间门口的男人,松户雪织面无表情拨通了医院电话,同时内心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有时候不止释然会让人感到平静。
万念俱灰也会。
黑……黑色,绝望的黑色。
没有太阳,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没有光,什么都没有,只有吞没一切的绝望的黑色。
某一天,松户雪织做了个梦。
她梦见自己化身成为一颗孤独悬挂在宇宙深空中的炙热恒星,剧烈燃烧着释放出无穷的光与无穷的热……
——无穷的,光!
——无穷的,热!
以及……燃烧!!!
“——啊!”
从往昔回忆的噩梦中惊醒,松户雪织猛然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一片老式居民房屋的木质天花板。
“嗯?你醒啦?”
陈默此刻正咬着根廉价糖水冰棍坐在床边,趁少女刚睁开眼还没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伸手快速在她额头上摸了摸。
“很好,看来已经退烧了,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二十一章 叔叔我啊,对未成年的小姑娘可没有半点兴趣呢
退烧……?
刚醒过来就突然被陌生的男人摸头,然后又听到什么退烧之类莫名其妙的话,松户雪织本来就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大脑顿时变得更加迷糊了。
她双手稍微用力想要从床上撑坐起上半身,结果浑身却不断传来仿佛长跑后虚脱般的无力感,最终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将背部倚靠在床头软垫上,眼神恐惧得像是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盯着陈默问道:“你……你是谁?这里又是什么地方?还有什么退、退烧?”
“问什么我是谁……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对不起,不过我完全没有印象……”
与少女充满畏怯的戒备目光对视片刻,陈默颇为苦恼地挠了挠头发,随即脸上忽然露出戏谑而又残酷的冰冷笑容:“啊啊……既然如此的话,那你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呢。”
“存、存在必要……?!!”
被陈默突然变脸的危险话语吓了一跳,松户雪织脊背生寒的同时也绞尽脑汁思索起来,眼前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从外形上她确实毫无印象,不过对方那戏谑的笑声却逐渐与记忆中的某个节点对上了号码。
昨天晚上……幽邃漆黑的山林当中……轰然作响的枪鸣……以及如同流星骤放般闪耀于枪口的火光……
“你……你你、你是……!”
“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目睹到松户雪织瞬间骤变的表情,陈默收起变态般的笑容,正色道:“存在必要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刚才的话,你对我来说可是相当重要且珍贵的人才呢。”
“人……才……?”
松户雪织脸上的惧意更深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别人珍惜的地方……除了一点,那就是她的身体。
而陈默倒是丝毫没有在意这个小小少女望向自己时的恐惧目光,他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激情洋溢的演讲般,站起身张开双手说道:“啊,没错,人才!松户雪织,你身上具备着其他普通人类都完全没有的特殊才能,这是仿佛苍天之幸般的命运垂青,是你超越凡人抵达超凡的甘美奖励与独特证明,你是特别的,松户雪织!”
“我……是,特别的?”
虽然陈默的这番话既说得语焉不详,同时又让人觉得费解难懂,但松户雪织好歹还是听明白了最基础的一点,那就是他好像对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于是少女内心当中顿时便长舒了一口气,脑海里始终紧绷着的那根弦也立刻松弛了下去。
“你那过分璀璨耀眼的才能,就在昨天晚上可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尽情肆意地大闹了一场呢。”
陈默说到这里时,仍坐在床上的松户雪织忽然浑身僵硬了一下,与此同时双眼瞳孔也略微收缩。
她直到现在才彻底想起来,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又“起火”了……
而且这次还是在山林里面。
低头俯视着松户雪织脸上露出的担忧表情,陈默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主动替她解释道:“呀,那可真是好大的一场山火啊,轻而易举就燎燃了整座山头……用屁股想都知道不可能好吧?真要是点燃了那么大的山火的话,你现在哪儿还能躺在我家里听我跟你侃大山?火刚烧起来就被我扑灭了,然后你昏迷过去还发了一场高烧,那几百几千度的怪火都烧不熟你的脑子,结果才四十度不到的风寒感冒就差点把你给烧没了,啧啧……”
——噗~!
空气里好像传来有什么东西漏气发出的声音。
陈默顺着声音刚一抬头,立刻就看到少女脸颊变得赤红无比的样子,左侧耳鬓发丝末端甚至还飘摇起一缕细小的金黄焰苗,于是他立刻出声警告道:“你最好还是注意收敛着点情绪,松户雪织,不要太过放纵你的才能,而且这里是我家,如果烧坏了什么东西的话可是要按照原价的十倍价格来进行赔偿的。”
“十……十倍……?!”
即使此刻羞意并没有彻底褪下去,但当松户雪织听到如此离谱的赔偿条款时还是忍不住开口吐槽道:“正常来说,不应该是原价赔偿吗?”
“原价?”陈默甩了个白眼给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现在都0102年了,竟然还有人没听说过溢价赔偿吗?伞兵。”(时间线在未闻花名一年前,夏洛特五年前,无误)
“可就算是溢价……两倍三倍也就是极限了吧?”
“说你伞兵还不信,什么两三倍?”陈默竖起大拇指点了点自己胸口,语气嚣张得像是电视剧里在大结局决战前狂立flag的反派一样:“这里是我家,听懂了吗?我说赔多少就是多少,没让你百倍赔偿都算我良知未泯了!”
“……”
好不要脸……
大人都是这么不要脸的吗?
松户雪织忽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亲手将她拽进黑暗地狱当中的男人。
就在她脸色变得低沉下去的同时,陈默接着说道:“喂,小孩儿,以后你还是别叫松户雪织了。”
上一篇:绑定了两个系统的我决定成为主神
下一篇:精灵掌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