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计较一个人的死亡是伟大还是卑微毫无意义。”
白歌淡淡的说:“难道你想让我为他吊唁?基督教的悼词我倒是记得,公义的冕冠为他留存……来着?”
“被你这样虚伪的吊唁只怕他会死不瞑目。”
乡长止不住火气上涌,他这样火大的理由自己也明白,还是心境乱了。
或许自己什么时候死了,他也会站在尸体旁边这么一通指手画脚,嘲讽两句彩笔。
这姓白的肯定能干得出来,想到这里他便很是窝火。
白歌大概也看得出他的心思,并未点破,擦干净沾血的棋子,转身迈步走向另一侧的回廊。
“你干什么去?”
“当然是问询,发生了杀人案,怎么能不问询一下?”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杀人案了。”
“可即便如此了解也是有价值的,总得做点什么。”白歌说:“而且我也想要参观参观白金汉宫里的装修风格,哪怕这里已经变成了行刑场,也仍然值得一看。”
“你真当自己是来旅游的?”
“最初是,现在不是。”
“现在你想做什么,又是寻找愉悦?”
“愉悦源于很多方面,这方面我没办法跟你解释太清楚,但的确是有事要做……我要找人。”白歌说:“找一个萝莉,不知道你是否见过?”
“萝莉……”夏浅梦尝试着开口:“金发双马尾?褐色披肩和猎鹿帽,还有烟斗?”
“你怎么知道?”女仆脱口而出。
“在一间画室里有。”乡长指着不远处一扇敞开的门:“画室里有她的画像,放在王室里,只是我不记得有这么年轻的王室成员。”
白歌没解释什么,直接来到画室之前。
在这件画室中,陈列着许多人物画像,其中不乏许多名家名作,都是西式油画。
各式各样的画作挂满了墙壁,其中有一幅油画仅仅完成了一半,勾勒出一个娇小少女的上半身轮廓。
她坐在椅子上,动作略微显得拘谨,不苟言笑,那双眼眸古井无波,凝视着掌心的一本书籍。
白歌看着画作里的少女,联想到先前屏幕中的娇小身形,视线一时间有些凝固。
……这就是老夏吗?
……比想象的还要小一点。
……认识了十年的网络朋友,居然真实的模样是这样,似乎在哪里见过。
白歌曾在金陵和她有过短暂的一见,但过去太久已经记不清了。
他凝视着画中的少女,唏嘘感逐渐填满肺腑,越看越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这么可爱的萝莉,如果抱头蹲防一定能萌杀无数爱好芳文社动画工房的猛男。
可实际上她的游戏风格实在过于硬派,把一群猛男暴打到嘤嘤哭泣还差不多。
他将少女的模样和不苟言笑、聪明沉着、偶尔耍宝的老夏联系在一起,很是困难。
这种差别感就好比……过去一起玩泥巴的隔壁小屁孩,小时候拜过把子掏过鸟窝,分别了十年不见但保持有信息联系,结果突然有一天对方来到你家门口,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前凸后翘的美少女,一瞬间亮瞎狗眼,当时心底就这么一种感觉。
……这一见面,咱们这兄弟怕是做不成了。
白歌的视线凝滞了片刻,停在了老夏的画像上。
他陷入这种既定印象和现实模样的差别鸿沟里,心神剧震。
乡长则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没有打扰,让他认真思考,或许有什么线索。
就这么看了三分钟之久。
白歌托着下巴,叹了口气。
夏浅梦追问:“你看出什么了?”
白歌点头:“看出来了。”
乡长惊喜:“是?”
白歌说:“她真可爱。”
“……”
沉默代表压抑的怒火,乡长那一刻只想要用麒麟臂锤爆这只鸽子。
可在他撸起袖子的同一刻,灯光再度熄灭,嗤的一声,光源被切断了。
世界再度陷入一片漆黑,距离上一次还不到十分钟。
空气里传来铁与血的气味,隐约间听见一声惨叫横贯了整个走廊。
白歌大步流星的踏出了画室,却见到走廊将有一道鬼魅残影掠过。
他的视线中,漆黑的走廊也如同白昼,从中一掠而过的影子简直仿佛宣纸上的一瞥墨痕,过于显眼。
白歌瞬间越过距离,点燃苍炎,挥出烈火,湛蓝火光填满了半条回廊,顺着地面蔓延到墙壁,却因为强制保护而没能留下一丁点焦痕。
“落空了?”火光的余光里,夏浅梦追上来,却没看见任何人形坠落。
“好像是……”白歌看了眼地面上残留的一点焦炭:“确认一下有没有谁死了。”
两人正要返回大厅,却听见了女仆开口:“等等!”
白歌驻足回首。
他回过头的同时,短暂的狩猎行刑结束了,灯光重新亮起。
只见到女仆站在画室敞开的门前,肩膀上浮现出利爪撕裂的痕迹,正在滴落着鲜血,染红了女仆衣。
相较于这点伤痕,她更在意的是自己怀中的画像。
她神情黯淡,为没能保护好重要的物品而自责。
画中少女的面容被撕裂,已经彻底损坏成了不可修复的状态。
白歌震惊:“老——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