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很合理,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小僧第一次未见,第二次却见到了血字。”
真定坦然颔首:“看来有谁在小僧之后注意到了密室案的出现,所以留下了痕迹,只是即便知道这些,似乎也还是破解不了密室之谜啊。”
白歌唇角扬起……很好。
“我打算从能入手的地方入手。”
他将手指贴合在了血字的轨迹上。
“这个血字,虽是赤红色,但并未浓郁的血腥气息,反而有些油墨香气。”
“鲜血并不适合作为纯粹的颜料和墨,因为血液容易干涸,凝固成块。”
“但血液能作为一种材料,这或许就是使用特殊的手法调和出的血墨。”
“看着门上的血痕,想必要用到不少的血墨,这东西想要完全不留痕迹会很难。”
他看向俗家和尚:“大师是否介意我进你的房间查看查看?”
“小僧问心无愧。”
真定将客房门一推:“请进。”
白歌走近房间里,能闻到很浓郁的油墨味道。
真定解释:“小僧也在抄录经文,所以用墨较多,也多多少少染了些墨痕。”
白歌点了点头,他的视线不偏不倚,直接走到了桌案前。
视线停落在还在风干的卷轴上,抬起手将它拿起。
“对了,我刚刚其实忘记说了。”
“如果凶手和留下血字的人不是同一人,前者有备而来,后者未必有所准备。”
“为了处理掉残留的血墨,掩盖留下的痕迹,肯定要花费大量时间精力,从而一整天闭门不出,但也因此会忽略简单的一点。”
真定凝视着白歌手里的卷轴文字,他眼瞳猛地一收缩。
“我想大师也该猜到了。”
“写在木门之上的血字,入木三分,浑然一体,已是书法大家。”
“谁都不会刻意改变自己的字迹,更何况是在木上留字,力透纸背,哪怕仅一字,也有痕迹可寻。”
白歌不急不缓的欣赏着墨宝:“书法名家的字迹和指纹差不多,细细鉴定甄别,必能辨其真伪……这恰恰是最好的证据,比什么血墨更加有说服力。”
他将卷轴放下,凝视着真定:“我说的对吗?”
真定脸色微微铁青:“字迹可以模仿。”
白歌不急不缓的说:“人也可以说谎。”
“白施主,小僧没有说谎。”
“恰恰是因为你没有说谎,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白歌淡淡的说:“如果从一开始你便说,自己并没有敲门确认过蟹老板是否活着,而是听到了动静才出门,第一次出门就见到了血字,那么你的证词也不会显得这么矛盾。”
“为了防止你考虑清楚后进行改口,我一开始就确定了‘第一次敲门’‘第二次血字’的前提……而你没有意识到,从一开始你就被我套路了,顺着我的话题方向走,你以为自己能带偏我的思考方向,但反而不断的说出欲盖弥彰的话,最后索性承认我的正确,反而我找不出决定性的正确。”
“因为你认为抹除了该有的痕迹,所以自信的请我入门,有不少人说谎的时候都会盯着别人的眼睛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性,可……我是个钓鱼高手。”
白歌往椅子上一坐:“既然你已经上钩了,就不必要隐瞒什么了……大家互相尊重一下,至少你该告诉我,为什么不选择破门而入,而是刻意画个血字,这么隐藏身份肯定有所用意。”
他十指交错:“你是不是对三十年前的案子知道些什么?”
第五百七十六章 龙船毒杀案(六)
客房中,白歌与真定对峙。
前者开口:“你是不是对三十年前的过往,知道些什么?”
后者默然:“若是我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就能替我隐瞒?”
“不好说,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白歌摇头:“毕竟如今密室的谜还没有被迫,你是不是帮凶请来的猴子,故意误导视线,我也不清楚。”
“那我也没有回答你的必要。”
真定淡然说:“我只是刻了字而已,不是吗?”
“是这样不错,但我这么认为,其他人未必会这么认为。”
白歌合上卷轴:“你的清白与否,在那些想要自保者的眼中,并不重要……至少在我查个水落石出前,你得留在客房里待着了。”
“你威胁我?”
真定和尚的表情沉重。
“你多虑了,这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考虑。”
白歌说:“这同时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如果担心什么,你大可以向我坦白,至少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和一定程度的自由……”
真定面沉如水,他闭目思索片刻,旋即缓缓开口:“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
“请开始你的回忆杀。”白歌寻思他倒是妥协的很快。
“也没什么稀奇的,三十年前,龙船毒杀案中死亡的那对夫妇,是我的养父母。”真定和尚缓缓道来:“他们死的不明不白,我作为人子,理应查清楚真相如何。”
“合情合理,难怪你会前往龙宫,目的也不是抄录什么经书,而是案宗吧。”白歌打量了一眼真定:“你如今至少也有三十多岁了。”
“我用了十多年时间,在光明寺主持坐下学习佛法,这才得到了这个机会。”真定冷漠的说:“不过我看到的卷宗也同样是残卷。”
“那你对三十年前的案子,也并不了解。”白歌略微失望,旋即又皱眉:“不对……你用了十年拜入光明寺,那过去的二十年,你在做什么?”
“当然是复仇。”真定冷笑:“当年龙船上的所有人,我都查到了他们的住处,使用各式各样的方式对案子进行追查,并且所有具有嫌疑的人……都被我杀了。”
白歌虚着眼睛:“但还有最后一个。”
真定缓缓回过头:“冥女,是最后一个。”
白歌的指尖压在桌案上,身体绷紧:“我明白了,你去往龙宫,抄录经书,也不是为了什么卷宗,你根本不想找出什么真相……不,你根本不需要真相。”
真定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真相是什么,根本不重要。”
“对我而言,那只是复仇的一个过程,一个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