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往往这个级别的高手都有自己的关系网,很容易招来仇恨,埋下祸根。
因此异奴拍卖会场只针对奇特、罕见、弱小者出手,这也是它能存续至今的道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异类会被群体排斥,哪怕受到点欺压,也几乎不会有谁为之出头。
弱者,欺辱便欺辱了……对方也不能如何。
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开口,再给拍卖会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把先天高手当做异奴来售卖。
要说起为什么话事人会答应,小厮大概也明白。
一来,是判断了此人的实力虽强但距离无敌还差了很远,哪怕闹出什么事也能控制得住,毕竟控制黑市的那位大人可是百眼魔君,名震黑白两道,而异奴贸易便是那位大人很在意的产业之一。
二来,是需要对方来帮忙吸引眼球,毕竟先天高手的拍卖,哪怕只有个别例子,只要传出去还不被报复,也能证明这里异奴贸易的红火。
妖国这么大,黑市自然不止这么一出,这种买卖也当然不止一处。
同行是冤家,想要脱颖而出,总需要点新奇的异奴来抓人眼球,平庸不如奇特,奇特的或许是外貌、身份、种族甚至是修为。
这么个打响名声的机会,浪费了未免太可惜,哪怕对方真的别有用心,并且真的失控了,这也是他主动来的,死在这里也是坏了规矩先。
“拍卖会将持续几个时辰,您好好休息先。”
小厮将笼子锁好,弯了弯腰,态度恭敬,巡视了两圈后,从这里退了出去。
白歌坐在笼子里,一手托腮。
如果要卖他,不是压轴就是大轴,时间肯定放在最后。
倒是这里的异奴们都是被关押在大大小小的笼子里。
光线有些昏暗,但依旧看的很清楚。
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的是人,有的非人,有化形不完整的蛇女,有泡在水缸里的鲛人,有全身坚硬甲壳的壳族,还有一个反复巨大扇贝的种族,贝壳打开,里面躺着一个近似于女性的软体生物,到底是什么,倒是看不出来……白歌没有选择浪费大智若愚去观察。
他细致的扫过了整个异奴会场,大多的异奴都是普通异奴,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除了外侧被完全封装的箱子,根本见不到内部情况之外,只剩下一个不断咳嗽的背影。
此人的头发是青灰色,皮肤苍白似纸,一袭玄色长袍,双手双脚都锁着铁链。
他时不时咳嗽好几声,似乎都咳出了血来。
“你这是……得新型肺炎了?”
白歌好心好意的问:“兄弟?回个话?为什么不戴口罩,不去隔离间?”
“咳咳……”
对方咳嗽两声,扭过头,青灰色的长发下露出一张深邃且疲惫的眼睛:“打扰到了你么……抱歉,我这病一时半刻好不了。”
“的确现在还没有特效药,但只要顶一顶就能撑过去,不要放弃治疗。”
白歌继续骚话:“但问题不大,这新型病毒心底有谠,知道组织纪律,大会期间绝对不爆发,你再多撑一段时间,找人再开两个会,就肯定没事了。”
“咳咳,兄台说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不是小病小痛。”
青年侧过身来,他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是中毒了,这毒蛟之牙已经感染了血液,每时每刻都在发作,疼痛难忍,也几乎没有特效药可治。”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把格兰芬多宝剑和一只会流泪的凤凰。”
白歌摸着下巴:“倒是你伤得这么重,居然只是咳血……看来原本修为不低啊。”
“修为高低又有什么区别,一样成了阶下囚,还要被当做异奴贩卖。”
青年发出叹息:“作为冥地住民,前来行走人间,却一着不慎,火中取栗,被算计到这一步……”
“懂了,你也被二五仔背刺了。”
白歌打量了他几眼:“话说回来,你倒是挺镇定啊。”
“我只是比较随遇而安,反正事态不会更加糟糕,所以很冷静。”
青年摇头表示:“愤怒和冲动也不能带来什么,在笼子里多待几天自然就明白了。”
“不……我说的是镇定不是冷静。”
白歌翘起二郎腿:“你眼中既没有冲动也没有杀气,大多曾经的高手落入这个田地,如果不是靠着仇恨支撑自己,便是双眼灰白大脑放空,不知该如何面对明日,再不然也会有那种‘我没有好结果你也别想有好下场’的疯狂,譬如某些得了病还要四处浪的贱人。”
“而我从你的身上既看不到歇斯底里的杀意愤怒,也找不到一丁点放弃希望的自我放逐,更别说疯狂了……这份镇定从容,就像是……”
他斟酌着言词,一拍大腿:“就像是明明知道了考了零分要回去吃皮鞭炒肉丝还偏偏义无反顾的直奔街机厅网吧的小屁孩们。”
“你这比喻……很奇妙,有点超纲。”
青年又咳了两声:“但我似乎能大概听懂那种意思……你想说的是视死如归的勇气?”
“不,我值得是只要作不死就往死里作的头铁。”
白歌摊手:“说正经的……你也不算很头铁,那么剩下的只有从容了。”
他抱着双手,微微后仰:“这种从容,我只在猫客作者身上见到过……那种明明一个字都没码,却能直面催更读者的从容……恰如你此刻分明身负重创,注定要被卖出去当半辈子的人型按摩棒,可你却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在这里冒充武汉人。”
“……”
青年沉默片刻,这份沉默既有对后半句话的忽略,又有不知该如何作答的莫名。
他微微顿了顿:“你的观察很仔细,但我不予置论,你为何这般在意我一个陌生人的事?是因为好奇吗?”
青灰色的长发间,他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锐利的审视和猜疑。
“不。”白歌摇了摇手指:“因为我很闲,闲了就想找人聊聊天,说两句骚话,有何不可?”
“咳……噗!”青年捂着嘴,当场呕血。
“还是第一次见到别人被我聊到呕血三升。”白歌发出‘哇哦’的惊叹,宛若一只不要脸的牧狗:“原来言语的伤害真的可以这么大。”
“我快被你聊的毒发身亡了,请你安静一会儿……”青年低沉的喘息了几声:“倒是别只顾着看我,阁下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既没有受伤,又没有中毒,堂堂先天,竟也会被当做异奴售卖?谁抓了你?你又惹到了谁?或者结下了什么仇家?”
他似乎能推算和脑补出一大堆的幕后故事。
然而现实总是比想象要骨感很多,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
“这个嘛。”白歌老实的回答:“是我自己卖我自己。”
“咳咳咳……”青年的咳嗽加重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穷啊,我莫得钱。”白歌一拍双手,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