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这就走了?”
白歌却是笑了:“只是知道茶里有毒,就这么心急火燎的离开?”
“阁下,还有高见?”锦衣公子动作一顿。
“小兄弟看出什么来了么?”总镖头也问道。
“哎,为什么你们看不出来呢?”白歌敲了敲桌子:“最重要的问题并不在于哪壶茶有毒,而是在于为何两壶茶的毒……不同。”
“一种毒,是用银针验的出来的,大概是鹤顶红。”
“一种毒,是用银针验不出来的毒。”
“哪一种更好?不用想也知道是第二种毒更好。”
“可为什么,两壶同样的茶,却要分两种毒来下呢?”
白歌开口这一问,镖师们方才恍然察觉到了问题不对。
锦衣公子顿了顿,他问:“莫非是下毒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冲着镖师来的,一个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才导致了两壶茶的毒不一样。”
“的确有这种可能,但若是真的如此。”白歌看了一眼老板和伙计,笑了笑:“那下毒的人应该分别是他们两个,一人对一壶茶下了毒。”
“好啊!果然是你们!”一个暴脾气的镖师怒拍桌子,吓的两人都是一抖。
“可是……”
白歌不急不缓的话锋一转:“这样一来,却又有一些说不通。”
“此言何解?”锦衣公子问。
“镖师们喝的并不是第一壶茶,这是第二壶茶了。”
白歌摇着无字白扇,笑意盈盈道:“第一壶茶,他们用了银针检验,却没有验出毒来,喝了第一壶茶的人也并没有中毒,这证明第一壶茶是安全的,那么,既然第一次他们当众拿出银针进行检验了,为何下毒的人还要用鹤顶红进行下毒呢?”
“莫不是以为第一次验了,第二次就不会验了?”一名镖师问。
“不可能。”镖头摇头道:“我们可是镖师,行事谨慎,哪怕是同一盘菜,只要离开视线超过十息时间也要小心的再验一次。”
“是的,而这一点……茶铺的老板和伙计也应该很清楚。”
白歌将扇子一合:“他们在这里开茶铺,人来人往并不少,不少江湖人士,更不少镖师,镖师和江湖人的习惯他们都大多清楚……自然也知道第二壶茶也会用银针验毒。”
“可即便如此,还是在送给镖师的茶里下了鹤顶红。”锦衣公子若有所思:“为什么?明明知道会被察觉,却还是要下这么明显的毒。”
“是啊,为什么?”镖师们也差不多意识到了,这毒不是真的要毒杀他们。
白歌说:“很简单。”
“这是一个警示。”
“因为两壶茶都是同时送出来的。”
“一壶茶里有毒,另一壶茶不论有没有毒,都没人敢喝。”
一语惊醒梦中人,镖师们恍然大悟。
这是敲山震虎啊手段啊!
“也就是说……”
锦衣公子思索道:“有人在镖师的茶壶里下毒,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喝茶,这是为了救我?”
“正是如此。”
白歌点头:“并且,下了鹤顶红之毒的这名好心人……也知晓你的茶里有毒。”
“阁下莫非已经知道是谁了?”锦衣公子问。
“然也。”
白歌起身,他缓缓走向了店铺老板和伙计的方向。
“两壶茶,同一个人送来……”
“都有毒,却是不同的毒。”
他停下步子,看着店铺伙计,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白歌压低声音:“明明是那公子先叫的茶,镖师后添的茶,你却舍近求远,提前将续上的那壶茶送到了镖师的桌子上去,而后再将这壶茶送到了这位公子的桌子上去?为什么?”
“这,这是一时没注意……”
“不,你是个伙计,眼神很好,懂得察言观色,你该知道即便照拂那群镖师也不如好好对待这位公子更好,说不定还能拿些辛苦费,而你之所以故意舍近求远,是因为你知道……”
白歌五指微微用力:“你知道这位狗大户公子喝的茶里有毒,所以在镖师的茶里下了能被验出来的鹤顶红,以此来敲山震虎……所以,你先将茶送到了镖师的桌子上,而放弃了近处的狗大户公子,你可真是一个小机灵鬼。”
“狗……狗大户……”锦衣公子表情有些微妙的奇怪。
“不,不是我,真不是我!”伙计急忙搪塞道。
“安心,我不是要抓你去官府,因为你所做无错。”
白歌宽慰道:“我知道,你下了毒,但你是为了救人,否则,如果你产生了杀心,也不该去救人,如果你被人威胁一定要下毒杀人,那也早该伏法了……而你迟迟不想承认,是因为你在害怕……你的身体在颤抖,额头在流冷汗,心跳在加快。”
“但你害怕的不是我,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怕的是那位真正的下毒者。”
“而真正想毒杀这位狗大户的,是茶铺的老板。”
白歌给出结论,话音斩钉截铁。
“这位公子,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小老头可是在这里经营了好些年的生意人,怎么会下毒害人呢!”老板急忙否认,他是一名瘦小的老者,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但看上去的确像个老实人。
可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老人见到其他人都沉默,也着急了,便对着伙计喊道:“虎子啊,你快告诉他们啊,我没有下毒啊!”
白歌只是叹息了一声:“这名伙计能想到通过下毒来敲山震虎,证明你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不太容易被诓骗,你在这里工作了很久,也该对店铺老板非常熟悉,因此如若老板突然做出许多反常举动,你应当察觉的出来……察觉了便开始怀疑,怀疑之后便开始故意试探。”
“你差不多应该意识到了吧……”白歌说:“这人到底是不是你的熟人……”
“不是!他不是!他是假的!”
伙计终于开口了,他一把扯下头顶的帽子,往后退远,指着那瘦小的老者,畏惧且崩溃的大喊道:“他是假的!他绝对不是我认识的吴伯!他甚至不知道我在这里打工多少年了!吴伯每月都会多给我发点工钱让我给母亲买药,而他根本不知道!”
“虎子!你胡说什么呢!”老人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怒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要污蔑我!是不是你下的毒,却还要故意栽赃我!”
“我,我没说谎,你就是假的!”伙计词穷了,他虽然聪明,但毕竟没怎么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