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魔王的礼赞 第617章

作者:祈耳喵

——即使面对成百上千的罗马步兵,圆桌骑士们也从未感到过半分恐惧。

但面对这些自己曾经守护过的、自己曾经杀戮过的手无寸铁的人们的愤怒和敌视,他们的剑也不禁低垂,仿佛其上有粘附有提不起来的重负。

即使是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堕落为不知人性的野兽的现在也是一样。

在感到犹豫的同时,他们也对占领了圣城的“存在”感到了一丝好奇和敬畏。

他……或者说祂,是如何做到的?

那绝非是洗脑。也不是魔术的精神控制。

而是人们发自内心的团结在了一切,依靠着希望和情谊互相扶持……正如同环绕圆桌而做的他们一样。

即使他们并没有超凡的力量,但那相似的情感却是做不了假。

而一旁的狮子王看着这一幕,却是陷入了沉默。

……不会被任何人侵略,也不会去侵略任何人的理想之国吗。

然后,她默默的对着缠绕树藤之城抬起了圣枪。

“王——”

兰斯洛特下意识上前一步试图高声疾呼,却被阿格文瞬间怒斥:“闭嘴!兰斯洛特,退下!”

兰斯洛特微微一顿,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行动不妥,默默的撤了下来。

“无妨。我给予湖之骑士刑正的特权,他有权指出我的不妥之处。”

狮子王却只是淡声道:“我将于此向你们解释。我接下来的行动。”

她说着,举起圣枪向前行进数步,以轻柔却毫无感情的语气向着全城的人低声诉说:“我是狮子王,同时也是掌管圣枪伦戈米尼亚德的,英灵的残渣。”

随着她的宣告,她手中的圣枪闪耀起了光辉。

她的言语带有某种伟力。仅是轻轻掠过,便让全城喧嚣叫喊的人陷入了沉默。

随后,她那闪耀着光辉的双眼向着城内望去,低声宣告:“你是为阻挡我而来的吗?你是为……烧却人理而来的吗?”

“——幼生的兽(beast)!”

第六十四章 幼生的兽

狮子王的断喝,圆桌骑士们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但在那之后,耶路撒冷城内的确陷入到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伦戈米尼亚德。”

一个平静而又稚嫩的声音从城内传来:“我不是兽。”

虽然那声音可以说是相当轻的低语,却如同狮子王之前的宣告一样,充满了威严的压迫感,裹挟着如有实质般的威压隆隆而至——

那堆积在城门口的耶路撒冷市民们纷纷有序的向后退去,让出了一条道。

他们并没有跪拜在地,也没有低头以示敬意。仅仅只是注视着他而已。

——那是一个身披单薄的黑袍,左眼闪耀着绚烂的苍色光辉的少年。他安静的走上前来,披肩长度的黑发无风自动。

“……居然是小孩子吗?”

加雷斯低声惊呼。

……他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三四岁?不,或者根本就不到……

“你这么说,就有些以貌取人了,加雷斯。”

以长辈般的语气随口教训她的,却并非是狮子王,而是那个黑发黑衣的孩童。

他全身上下都和普通的人类男孩没有任何区别……唯有那苍色的左眼,其中仿佛有深渊一般的光晕在扭曲旋转。

光是被它瞄了一眼,加雷斯就感觉到身体在颤抖。心灵像是被什么东西摄住了一般,强烈的昏睡感渐渐袭来……

“醒醒,加雷斯!”

就在她的灵智即将堕入深渊之前,高文猛的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加雷斯顿时惊醒了过来。

她意识到自己刚刚处于怎样危机的境地之后,身后冷汗瞬间将她的衣衫浸透。

“你们都低下头……还有兰斯洛特你也是。全部后退,不要看他。”

阿格文伸手按住腰间长剑,也同时低下头来。

他把握住了自己此刻应做之事——那并非是逃脱,亦非怯战。

只是为了不堕入贼人的陷阱,事先预备的警戒之法。

……但同理,若是自己预判失误,他也自当领此怯战之罪。然而命令总要有人下,既然狮子王无心照顾他们,他就理当把这些琐事处理好。

“若是未来的你,的确并非是兽。但此刻的你却不是这样。”

狮子王手持圣枪,平静的说道:“你并非是完善之体……你的内心空无一物,与人理的瓜葛、人类的羁绊的都已断绝。无论是以惯性式的使命感警告自己,亦或是单纯的完成既定之任务……都改变不了你的本性。”

野兽就是野兽。

她平淡的说道。

周奕慢慢眯起了眼睛。

狮子王……或者说,女神伦戈米尼亚德所说的兽,他的确也知道一些。

那是来自梅林的知识——所谓的“原罪之兽”,亦被称为“人类恶”。

人类恶所指的是威胁到人类历史,毁灭人类的各种灾害。它们诞生自人类的文明,伴随人类的发展变得越来越强大,却从社会的内侧将文明毁灭。是癌细胞般的存在。

但事实上,人类恶之所以会毁灭人类,并不是对于人类的恶意。所谓的恶意,是会随着时间逐渐变得稀薄的东西,真正威胁到人类的,其实正是想要守护人类的愿望——“人类爱”本身。

正是因为“渴望更好的未来”这种精神,会伤及到当下人类们的安宁。因此生活在当下的人类就只能去阻止它。

若是比喻的话,人类恶便是人类本身的自灭机制……正如当电脑系统认为堆积的错误太多,便会强制让系统重启一般。

而为了防止这一自灭机制误启动,因此还存在作为其安全装置的东西存在。

那便是圣杯战争的原型——降灵仪式·英灵召唤。

诚然……周奕的确感觉不到自己心中的伊甸的存在。这让他有些惶恐。

若是正常的他,绝不会如囫囵吞枣一般将所触及到的人类全数吞入自己的王国之中。周奕向来对此是有自己的矜持的。正如在弑神者世界,只有精神性最接近于周奕的人可以“白日飞升”,只有生前虔诚祷念周奕之名的信徒才会在死后来到他的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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