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不是哪一位,你们闲来无事天天去剁别人肘子,都没点印象?”苏白反问。
“剁肘子。”玛修想了想,恍然道:“您说的难道是训练设施里战斗模拟出来的那种……”
“对,种火。”立香也联想到了。
“种火,是一只手托举着火焰,这个联想到的是什么?是一只手将火焰赠送给了人类,象征的自然是盗火者,盗火者普罗米修斯。”苏白跟老爷子聊到这个的时候也很是意外,没想到他居然天天都被刷手,可见一个满破英灵的背后都有无数普罗米修被刷手,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
“居然……”立香瞪大了眸子:“种火的意思原来是火种吗?原初的火种?所以才能提升英灵的灵基。”
“还不多谢种火哥?也许它心情好了,随手给你撒一把经验狗粮呢。”
立香张了张口:“那还是不要了吧……异闻带的普罗米修斯有没有手都不好说呢。”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白看向工坊,用普罗米修斯听得见的口吻笑着问:“在?来点五星种火?”
“种火没有,只有炉火。”普罗米修斯的火炉里发出嗡嗡的声响:“老朽一口风箱焰息吹死你!”
“小气鬼。”苏白斜眼:“让你帮我打造七八件神器都不乐意,你作为工具人的基本尊严何在?不能学学太上老君这个兵器批发商吗?”
普罗米修斯没理会苏白试图白嫖的无耻行为,将注意力放在了迦勒底一行人的身上:“迦勒底亚斯……该说是第二次见面了,吾的体内拥有赫菲斯托斯的一部分,因此对你们有所了解,并不需要太过于紧张,我已经等候你们有一段时间了,同时还有另一人也需要让你们见一面。”
钢铁的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声响在半空盘旋了两圈,停靠在了一个柱子上,柱子的后方走出一道人影,在众人的视线中,她缓缓抬起头摘下自己的伪装,露出一张温柔的面容。
奥林匹斯的双子失声道:“欧罗巴神妃!”
欧罗巴对着苏白轻轻颔首:“我没有等你,提前一步来了这儿,应该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苏白不敢忤了丈母娘,微笑摇头:“你能出面是最好不过了。”
“迦勒底的各位,我先做一个自我介绍吧,我是星间都市山脉奥林匹斯的巫女,同时……也是破神同盟的协助者,相信各位或许有些疑惑,但我会一一解释清楚。”欧罗巴温柔的走近,搀扶起两个已经跪拜下来的双子:“一直以来辛苦你们了……”
凯尼斯在一旁不断咋舌,她不断的瞅着苏白,似乎是在想着苏白到底是怎么把欧罗巴策反的。
苏白瞥了眼凯尼斯啥都不想说,堂堂奥林匹斯出几个二五仔怎么了?你不也是二五仔么?哪怕是出了几个二五仔,但也不至于走到穷途末路的程度,远远比不上酒厂那么夸张。
唯一有些道心催崩的或许是波鲁克斯。
她俏脸苍白,神妃欧罗巴地位尊崇,作为大神宙斯的巫女,也融合了天后赫拉的一部分,是货真价实的半神,波鲁克斯如今对于人类抱有憎恨,但对半神没有额外偏见……甚至温柔的欧罗巴令她下意识的亲近和憧憬,如今却发现欧罗巴是个叛徒,心情顷刻间变得糟糕透顶。
原本还能保持平常心,这才过去不到一分钟她已经心态崩了。
波鲁克斯很想冲上去质问,可她忍住了,遏制住拔剑质问的冲动,而是冷着脸转身离开了工坊。
凯尼斯回头看向波鲁克斯离开的方向:“喂,就这么放她走?”
“她是不会去告密的,因为有过约定,在工坊里看到的一切,她都必须当做不知晓。”苏白侧过身。
“……以神的骄傲的确不会撒谎。”凯尼斯兴致缺缺道:“这还不如放了她和她的兄长,让我打个痛快。”
“你就这么喜欢欺负弱小?”苏白怪异的问。
“欺负弱小?”凯尼斯楞了三秒,随后拍着大腿狂笑:“哈哈哈哈……你损人一直很可以的!虽然跟你做对手的时候,会被你阴阳怪气折腾到暴跳如雷,但作为友军的时候,这太舒服了。”
苏白默然不语,他可不是在阴阳怪气,事实上双子神的确很弱,不是实力上……好吧,实力上和心境上都很弱,仅仅只是外强中干,并不值得一提。
他略作思索,还是转身离开工坊,来到外侧,见到了波鲁克斯蹲在了墙壁的一角。
“其实你可以跟你兄长说说。”苏白理解她是个哥宝的委屈。
“我不会违反约定。”波鲁克斯抱着膝盖:“我不会说出去,兄长也不需要知道这些,因为兄长一直都不太聪明,只懂得使用蛮力……他知道了只会更加愤怒,但这又有什么作用?”
……这简直完美道出了一个无力回天的辅助面对一个莽夫ad时的复杂心情。
“欧罗巴大人是真的背叛了?”波鲁克斯悄悄的问,她不想自己去质问。
“背叛?”苏白点头:“站在你们的角度来说,是这样的。”
“我们是整个奥林匹斯。”波鲁克斯抓住臂膀,手指捏出红印:“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选择背叛,作为宙斯神的妻子、巫女,她明明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和荣耀……”
“和这无关。”苏白淡淡道:“这是立场的问题,同时也是个人意愿的不同,她并不是这个异闻带的英灵,而是泛人类史的英灵。”
“泛人类史的归属感?”波鲁克斯咬牙:“真是莫名其妙。”
“一点也不莫名其妙。”苏白摇了摇头:“她能够这么选择,代表了她拥有的觉悟胜过你们。”
“叛徒的觉悟!”波鲁克斯松开手,霍然起身:“她没有宙斯的加护什么都不是!”她内心愤恨的说:“能胜过我们?凭什么?”
“因为她是英灵。”苏白淡淡道:“回应了召唤,承载着希望,她是欧罗巴大陆的缘起,是欧洲大陆无数生命的祖母,哪怕不具备一丁点战斗的力量,哪怕强弱都依靠青铜傀儡,欧罗巴也还是值得尊敬的人……”
“她成为英灵都是宙斯赐予的加护,面对异闻带的宙斯本不该提起反抗 的形式,可她不曾因为见到了异闻带中的宙斯便丧失了斗志……因为她知道哪里是她的故乡,并未沉溺在这个看似美好的乌托邦中丧失斗志,因为她知晓自己被召唤的理由,知晓有人等待着她的帮助。”
苏白说到这里稍稍停顿,发出反问:“这点你做的到吗?我想你做不到。”
波鲁克斯愤怒的神色稍稍一滞:“我不是欧罗巴……我根本没必要背叛宙斯大神!”
“本质上是相同的,在欧罗巴的眼中,如今的宙斯是错误的,他的存在形式、信念、思想都发生了扭曲,因为深爱着宙斯,所以欧罗巴选择了与之对抗。”苏白说:“你和你的兄长是至亲,可在你兄长犯错的时候,你没有制止他犯错,你连斥责自己兄长的勇气都没有。”
波鲁克斯咬牙:“兄长根本没有错,错是人类,是人类将吾等双子从神贬为凡人……”
“这与你有关系么?”苏白反问:“你哥变成凡人了?”
波鲁克斯哑然,这是在泛人类史中发生的事,的确和异闻带中的双子毫无关联。
她说:“可即便如此,兄长承受的耻辱也是相同的……”
“呵……”苏白轻轻嗤笑:“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搞错了。”
波鲁克斯无声的抬起眸子,眼神里透着疑惑。
“我以为你只是被愤怒憎恨蒙蔽了双眼,但似乎并不是这样。”苏白的言语里透着些许的失望:“你就和你的兄长一样,根本不曾将奥林匹斯的民众视作民众,固执的将神与人对立,你们不明白什么叫做信念,从根本上缺乏这样的意志。”
波鲁克斯过去会嗤笑只有凡人才需要信念、意志来支撑精神,神灵可不需要这些。
可现在的她说出了实话:“我……不明白这些。”
苏白点头:“不明白就对了,因为你们很自私,而是极端的自私。”
波鲁克斯如同被猜到了尾巴的猫,魔力在皮肤下流动,她似乎被这句话刺痛了:“自私?”
“对。”苏白不再吝啬言语中的讥嘲,用平铺直叙的语言说道:“在你们眼中,这奥林匹斯根本也不是什么故乡吧,你们根本没有为了守护它而奋斗的意志,你们的战斗,既不是为了民众,又不是为了奥林匹斯,只是为了自身……为了自身的存续,你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有双子的另一半。”
这轻飘飘的几句话,就这么撕扯开了狄俄斯库里双子的面目。
异闻带之中的双子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分离,没有承受过手足血亲的逝去,所以眼中只有彼此,不懂得敬畏生死,也不知晓离别后的漫长人生终将独自面对……泛人类史中的波鲁克斯经历了兄长的逝去,迎来了成长,因此被迦勒底召唤的双子中妹妹性格温和且坚韧,对兄长管束力极强。
反观异闻带,他们的憎恨、愤怒全都是源于自私自爱,眼中只有自己两人。
就如同始终长不大的孩子,被别人欺负了就想着欺负回来,更何况,他们从一开始就和人类划分出了界限,既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被人类刺伤了……就如同人类被蚂蚁咬破了皮肤,内心愤恨,自然恨不得将蚂蚁们千刀万剐,想办法把蚂蚁窝火烧水淹用放大镜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