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街道拐角,苏白注意到了铃走神,他敲了敲刀鞘吸引她回神:“怎么?看到什么古神掉了san值?”
“不是,只是见到了很奇特的一个背影。”铃小声说:“好漂亮的人呀,明明苏白也很好看了,但她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特殊的人……不像是人类,也不像是妖怪。”
苏白听见她的自言自语,正想说着要不要折返回去看看,随后视线瞥见了一截红布,竹竿支撑着红布,布匹上正面写着‘灵丹妙药’,背面写着‘童叟无欺’,一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笑眯眯的坐在巷子过道里,这里的人流许多,杂货地摊也有许多,但仿佛没有任何注意到这老者。
以望气术观之,他周身萦绕着一股令人淡色的灵气,不同于妖气鬼气魔气之类的浑浊阴气,也不同于武艺高强者体内的气血内功,而是属于修道之人的灵气,这股灵气并不弱也并未往外扩张,而是形成固定的频率向外释放着波长……看来这里的源头或许就是他了,只是修道之人也会来这种地方摆摊?
苏白好奇了他卖的是什么了,便凑近一看。
“小伙子,想买点什么?只要三百两。”老人见到有客人来到,搓了搓手微笑着问:“咱这里有好东西啊。”
“我瞅瞅……”苏白看着桌案上摆放着的东西,霸王举鼎,一柱擎天,印度X油,子龙散……他楞了三秒,立刻扭过头对着铃呵斥了一声:“小孩子别看,回刀里去!”
“诶,为什么啊我要看,让我康康!”她很不满意的鼓着脸:“这不就是普通的中药吗?”
“小姑娘此言差矣。”老者捋着胡须,他看得见铃,微笑着说:“这不是一般的药,一般的药能治病条例,而我卖的这种药甚至可以降服狐妖!”
“降服?”铃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个傻乎乎的刘赤水不就是要找狐仙么?这药也许他用得上?”
“他用不用得上我不知道,但这种降服的方法和你所想的可能不太一样。”苏白视线微妙起来:“我说你堂堂一个修道之人,出没于市井当中也就算了,居然卖的还是这种药……”
“啊哈哈哈,小伙子此言差矣。”老者仙风道骨的形象和爽朗慈祥的笑声和他售卖这类药品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甚至开始竖起手指开始忽悠:“药物无分贵贱,只需要对症用药,时代改变,沧海桑田,哪怕遇不到狐妖,也有交不上公粮的时候,有备无患嘛……寻常郎中可不卖这些,老朽这就叫做专业!”
……什么叫做专业,我这就叫做专业!
“我还一曲肝肠断呢。”苏白以手扶额:“这个我真的不需要,虽然我结婚有几百辈子了,但我现在没有女朋友也还是单身,正要算起有备无患,或许几十辈子后用得上……还有别的什么卖吗?”
老者拿出一个瓦罐来:“这里面有好东西,是老朽开发出的特殊陶罐,砸开后可能会出特殊的奖品,从千里神行符到神兵利器无所不有啊~虽然安慰奖只有几张辟邪符和定神香,但总可以试试手气不是吗?一个瓦罐十两银子,我这儿一共十个,您要不看看,以钱赚钱的大好机会哟,抽到一把神兵利器就赚到了。”
“这话,您自己信吗?这要是十个罐子都开出来了什么,你是不是还要掏出一个强化炉来骗我买强化石?是不是还要出什么新的时装年套来让我买来合成?最好一口气买特娘的二十四套?”苏白虚着眼睛盯着老人,盯到他鸡皮疙瘩起来,头皮发麻,开始心虚。
“啊哈哈哈,小伙子,看不出来啊,你年纪轻轻怎么这么谨慎!偶尔上当受骗也是点人生经验呐!”老人家嘴里泛起碎碎念:“家里大人都是怎么教的?”
“试问哪个被鹅肠噶过韭菜,过年压岁钱不翼而飞的射恵主义花朵会中你这招?”苏白不屑一顾:“不好意思,您这套啊,早就过时了!抽瓦罐强化武器买时装就图一乐,真氪金氪命那还得看二刺猿手游……有道是两岸猿声啼不住,一只非酋上天台,这钱那是真滴香,真滴赚。”
苏白双手抱胸,神之后仰:“你这边要是能送可以舔的老婆,那绝对是赚……我想多少钱都有人来的,问题是你有没有这能耐送老婆了。”
老者摸了摸胡子:“送老婆这种事有违天和啊……老朽不是皇帝,亦不是月老,不可能指鹿为马骑吧?缘分姻缘是有所讲究的。”
“那没办法了,告辞。”苏白一拱手:“这钱你是套不走了。”
“等等!老朽虽然说了不能发老婆,但可以测!”老者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说:“这位公子方才说了单身独居?若是心中有爱慕之人,不妨在这我这里测一测生辰八字。”
“若是没有呢?”
“那就更要测一测了,只是得看手相和面相。”老者傲然一笑着说:“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命中,但帮助你抓牢一两份的姻缘还是有把握的!”
“真有这本事,你为什么要卖这种X药?”苏白将信将疑的问。
“爱好,爱好,平日就喜欢炼药,偶尔炼出来了用不上,放着也浪费,不如卖出去,也能给有需求的人帮助,何乐而不为呢?”他的笑容还真有几分真诚,只怕年轻时候是位车技了得的老司机,原来这就是老司机的末路吗?变成糟老头子后就会变成X药的批发商啊,真是太可怕了……
“那就看看手相吧。”苏白还是坐了下来,他倒也不觉得一个老不羞能看出什么姻缘来,轮回者乃穿越者,这世界不可能会有他的天命,理论上连生命线都是断的,人都半死不活,随时可能暴毙,姻缘?活人才有姻缘,死了难道去地狱里冥婚不成?
他摊开手掌,老者低下头瞥了眼,然后视线凝固了,移不开了,锁定了,他的表情从随意迅速转为凝重,紧接着转为震惊,然后转为卧槽,最后转为‘我?看了什么’的惶恐……他的胡子随着手掌不断的在颤抖着,仿佛见到了某不可名状的巨大恐怖。
“你别把我的手当做深潜者的爪子肆意窥探古神行吗?”苏白收回了手:“手相怎么了?”
老者表情几番变化,他暗暗想到……不可能,这应该不是真的,这种手相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按照这种种迹象来看,若是真的,这小子哪可能活这么久?早就连骨灰都被拌饭了!
他连连摇头,还是想要确定一下,盯着苏白:“小伙子,让我康康你的面相。”
“你确定?”苏白问。
“不看面相不能确定啊。”老者语重心长的说……我得确认你有没有的救啊。
“我得提醒你,我的脸有点问题。”
“安心安心,再丑的人我也见过,再美的人我也见过,区区一个面相有什么大不了……”老者很有自信,西方哪个国家他没去过,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
但这吹嘘的话还没能说完,苏白已经掀开了斗笠,揭露了五官,一刹那间,整条街的平均颜值都被他一个人拉高了几十个层次,光辉之貌见之捶胸顿足,波雅汉库克望之花容失色,无数花季少女纷纷痛哭流涕……老者宛若中了美杜莎之凝视的英雄,当场石化,连胡子都硬成了钢针。
铃歪了歪脑袋:“他怎么了?”
“可能是被降维打击了。”
“那这是会死人的呀!”
“他又不是人,死不了,修仙者早已辟谷,吸收日月精华,体内部分器具早就用不上了,不用的部位就会退化,他若是个元婴老怪,指不定是没有py的究极生物……我说的是没有朋友。”
苏白见他没有了反应,本考虑考虑要不要顺手牵羊,但不能教坏铃这名妙龄少女,便放弃了这诱人的想法,排出十两银子,拿起一个罐子起身走人……买罐子是不可能买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买的!这是最后一个!
逃脱不过真香定律的制裁,苏白起身离开,而摊子后的老者陷入了怀疑人生的状态中久久无法回神,他从石化状态解除后,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不可能啊’‘不应该啊’‘为什么会这样’之类的话。
“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怪哉,怪哉……还有这姻缘竟能一测到过往千百载之前,往往跨世情缘都会引发前世今生的纠葛,这种断断续续的情况就更加诡异了,原本这种断了的线早该了解的,怎么偏偏还给续上了?荒谬,太荒谬了……”
一句轻飘飘的女声传来。
“什么太荒谬了?你堂堂太白在这里买这类药品,难道不荒谬?”
视线中出现了一只很修长且秀气的五指,这只手捏住了一个玉瓶,瓶子上写着后羿射日四字,循着这手指往上,一袭黑裙青丝如瀑的女子正站在摊位前方,好奇的打量着这药瓶:“真亏你在凡间找的到药材来炼制这样的东西,让四方天帝知晓,不知是个什么想法。”
“诶?你怎么也下凡了,不是才刚刚回去不久么?”太白瞅着这名天女,满脸怪异的问:“堂堂天女首席在人间呆了三千年,还真舍不得走了?”
“人间比天上有趣,你不也是这么想?”绫罗天女微笑作答:“顺便来了人间的坊市走一走,因为打听到了你在这儿,就寻过来了,之前我才借道天鹿城去了一趟魔域,趁着枷锁解除后实力恢复的时间了却了几桩陈年旧恨,这才让辟邪族送我回来,顺带看看人间变化。”
“你这性子变化还真够大的。”太白唏嘘道:“以前的绫罗天女可是端庄优雅的象征,统率天女,三界谁人不想一亲芳泽,现在看看你这等打扮,还有满身化不开的血气味道,活脱脱像只罗刹女,怎一个浊字了得……天界不安排你去瑶池里洗白白再放出来?”
“瑶池的事我知道,不仅如此,他们还想让我吃忘情丹重塑个仙躯哩。”绫罗托着腮帮:“怕天界的天女被凡尘俗子玷污了清白身子,生出十个八个孽种,寻思着又不能将我收押天牢,这要是把我关押在某某山里,指不定十八年有就有一群小兔崽子提着斧头要去开山了。”
“你这性格变化也太真实了,泼皮撒赖,也不知跟谁学的地痞流氓气度,也是……凡尘打滚三千年,再回了天上,这身烟火气息也一时半刻散不开。”太白眼珠子一转:“可我寻思你再来人间总不见得是寻个自在或者打击报复吧?既是如此,之前为何要回去?”
“我想要平静的生活啊。”绫罗长袖善舞道:“朝九晚五,嬉戏打闹。”
“瞎扯,平静生活天上可不平静?都淡出鸟来了。”太白斜着嘴:“清心寡欲,无所事事,哪有人间欢快,你就直说吧,是不是贪图人间好风景?”
“唔……我承认了也罢。”绫罗一本正经的说:“我在等个人。”
“……人?”太白耐心的再问一遍:“抱歉我没听出,你说的是……人?”
“对,人。”绫罗颔首。
“不是妖,不是仙,而是人?”太白瞪着眼睛:“是你脑抽了还是我耳朵背气了?你看上人了,哎哟卧槽,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三千年经历了什么,莫不是你一直在等着人轮回转世不成?这你去哪里找,就算找到了,人寿百年,你你你……你这是馋谁的身子啊!”
“不一样。”绫罗的手里挑敛着药物的瓶子:“别人是馋,我不算啊,我是有理有据的取……都等了三千年,还在意着一时半刻?让我乖乖回去天上,我并非不愿意,只是意难平,天女也好,神仙也罢,妖怪魔族本质有何不同,都是种种生灵,皆有七情六欲爱憎苦乐。”
“爱情是痛苦之本啊。”太白语重心长道:“大妹子啊,早点看开。”
“三千年都看不开,现在怎么看开?”绫罗嫣然一笑:“我若是一辈子只为这一件事执著,那也挺不错,至少我爱过恨过痛过,活的比谁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