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苹果味咖啡
回答是肯定的：“当然，随时可以！”
她说，可以上了！
众人的目光凝视着开始发起自毁程序的崩坏能裂变弹，那毁灭的气息已经从机械的造物中泄露出来，强烈的崩毁，巨大的恐怖从天而落，连光芒都吞噬殆尽化作虚无！
苏白举起地藏御魂，妖狐与少女的身形合二为一，他吐出一口气：“地藏御魂，第一额定功率·地藏！”
大地升起了地藏之守护，巨大的盔甲化作牢不可破的障壁，编制的盔甲层层叠叠，守护着爆破中心的众人，承受着狂风暴雨的毁灭，用言语来形容是十分困难的，因为这里不是台风眼，而是毁灭的核爆中心，这里没有一丁点的安宁和平静，只有众生平等的毁灭。
毁灭的中心，苏白将太刀刺入地面，直面着毁灭。
他喃喃自语：“这次，我算是失败了吗？”
【不……是你赢了，你拯救了她】
系统的肯定是客观的事实。
“那我已经没有遗憾了。”苏白说：“准备离开吧。”
【世界迁跃倒计时开始……】
丽瑟尔堵住了耳朵，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有恐怖的爆碎以及什么东西开裂的声响，堵上耳朵闭上眼睛，死死抱拥住瓦尔特的核心，期望自己能够活下来，她这样勇敢的科学家，却也不敢在这时候有一丁点多余的举动，只是默默承受着漫长到难以支撑的十五秒。
十五秒过去了……声音逐渐归于平息。
“成功了吗？”丽瑟尔睁开眼睛，天空变得无比的蓝，她看向四周，大地仿佛被挖空的空洞，只留下他们所在的地方还保留着一丁点没有消亡，紫色的地藏本相已经破碎消亡，残留的盔甲也化作粒子散入天空，什么都没有剩下，完全归于虚无：“苏白呢？”
“他……消失了。”齐格飞喃喃低语着，他低着头，凝视着地面上留下的剑痕，他能想象到那一幕光景是怎么样的艰难……苏白将刀剑刺入地面，承受巨大的压力，一点点后退，刀刃在地面也留下了足足十米距离的长痕，这十米距离守住了他们的命，却令他自己灰飞烟灭。
从一开始你就做好了直面死亡的准备，之前所说的话都是托付啊，托付给我这样什么都保护不了的男人……
你真是，你真是……
齐格飞低下头，发出哽咽的声音，承诺自己一定会兑现：“谢谢……我会照顾好她的，就将她当做我的女儿一样，好好保护她，亲眼看着她长大！”
他抱起了塞西莉亚的遗体，看向丽瑟尔以及她手中的核心，又看了看满目疮痍的大地，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巴比伦塔，悲凉感升起，这一战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失去了太多太多，他却无心流泪，内心有某种软弱和良善正在流失：“我们，离开西伯利亚吧……”
第二律者扩散的崩坏能感染了大约十万人，但被塞西莉亚的牺牲救赎了生命，最终牺牲人数不到一千人，于此为终点，第二次崩坏终于彻底落下了帷幕。
……
一日后，天命总部。
奥托命令琥珀将报告复述给了德丽莎听，这一版的报告里已经彻底抹除了苏白的存在，并且将逆熵的功劳完全剥除，甚至将崩坏意志的存在隐瞒，将第二律者贬低成几发裂变弹就被搞定的对手，大量的真实都被隐瞒了，真相被涂写成了三流的小说，具体如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中场退离的德丽莎只得到了塞西莉亚的阵亡事实，对于其他的一概不知，她当然无法接受这样明摆着弄虚作假的报告，当面找上奥托质问，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她也必须被隐瞒。
但最终她也没能见到奥托，被阻拦在了门外。
这一份不信赖和不满在内心寄存了下来，终有一天，德丽莎会看清奥托将一切视作工具的冰冷本质，或许从那时候开始她才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变成后辈女武神们所信赖的那位学院长……或许她不聪明，或许她很笨拙，但她想要守护这个世界的意志，以及为了自己的学生们可以付出一切的勇气，都令人钦佩。
……
另一方面，奥托会见了齐格飞。
这一次见面相较于上一次并为过去太久，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但他们两个人凝视着彼此，就像是看着陌生人，似乎已经轮回转世了一次。
“律者核心，在这里。”齐格飞将空之律者的核心放在了桌子上。
“很好。”奥托有些许意外，自从知道齐格飞和逆熵的人都没有死的消息后，他其实对回收核心和宝石已经不做期待了，这个损失不可谓不小，但齐格飞居然带着空律的核心返回了天命，这令他有点意外之喜，当然内心肯定还有不愉快的地方，如果他们都死在裂变弹下，核心也是他的。
他伸出手正想要将核心取走，却被齐格飞扼住手腕：“我要见琪亚娜！”
这家伙的眼神宛若一头孤狼。
奥托目光里掠过警惕的神色，随后换上了以往的淡然表情：“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可不会监禁琪亚娜，她和德丽莎在一起，不信你待会儿可以去见她。”他缓缓开口：“我知道失去了塞西莉亚令你心痛癫狂，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齐格飞，你该多信任我一点才对。”
“信任你？”他冷冷的质问：“你为什么发射裂变弹？”
“当然是为了消灭律者，当时所有情报都无法得到，大规模的崩坏能反应出现，理所当然必须做个抉择。”奥托淡淡的开口：“为了大局，小我都是可以牺牲的。”
“……小我？”齐格飞发出冷笑，他将律者核心拿了回去：“你还欠我，欠我们一个道歉！”
“齐格飞，把核心留下来。”奥托收敛了笑容，冷淡的说：“这里是天命，由不得你胡来，上下阶级制度分明，你也不能违抗！不想见你女儿了么？”
“哟哟哟，露出狐狸尾巴了吧。”齐格飞露出讽刺的冷笑。
“齐格飞，你跟逆熵的人接触太久了，他们的想法的确很有诱惑力，口号也喊得响亮，但实行起来就太软弱了，根本就是空想……拯救世界需要的不是那种脆弱的一戳就破的理想主义，而是虽然残酷但也更加有效的实用主义！”奥托仍然大义凌然的高举着正义旗帜。
“所以，你逼死了苏白，连一句道歉都没有么！”齐格飞举起右拳砸在了桌案上，哐当一声，他的右臂化作崩坏兽的肢体，将铁板砸了个稀巴烂，这一幕连奥托都脸色微变，这是什么怪力！
“啧……”齐格飞扼住手腕，他还是无法控制好身体的异变，只能将手臂藏在背后：“今天就谈到这里吧，律者核心暂且放在我这里……苏白用命换来的东西，我至少得知道你打算用它做什么。”
奥托沉吟不语，直至齐格飞离开后半晌：“琥珀。”
“主教大人……什么吩咐。”
“监视齐格飞，还有给琪亚娜多安排点护卫……”他的手指敲打着桌案：“本以为卡斯兰娜家族的力量没什么了不起，现在看来也不然，琪亚娜两种血脉的结合，绝不能丢失，这是我计划里的重要一部分……虽然还没有撕破脸皮，但他已经开始对我产生质疑了，距离撕破脸皮也不远了，要提前做点准备。”
“是。”琥珀低下头：“为什么不现在就将齐格飞驱逐呢？”
“暂时不用，我对他的力量感兴趣，刚刚提到塞西莉亚他表情都没什么变化，恐怕还有点什么内幕在里面。”奥托看了眼破损的合金桌案。
“还有一件事，关于那位赤鸢仙人，醒来后就消失了……”
“随她去吧，终归，她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奥托淡淡的说：“今天就到这里吧……回收的律者核心还是太少了，但好歹拿到了空之律者的核心，可以执行实验了。”
……
冰冷的试验台上，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剧痛传来，她一瞬间就要失去意志。
“哦？醒了啊。”有个机械的声音传来，待着独眼面具的人凝视着她：“程立雪阁下。”
“你是，什么人……”程立雪注意到自己躺在了病榻上，她支撑不起身体，她的记忆断绝于雪原上的死斗，她的确是和贝纳勒斯同归于尽了才对，彼此都将对方几乎杀死了，她的身体应该已经四分五裂……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活着。”机械的嗓音继续传来：“你的生命力很强悍，从西伯利亚战场上将你捡回来后，你还能坚持到自我苏醒过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想必你一定有什么绝对不能死的理由吧……但你还能活多久，无人知晓。”
“……你不是天命的人，也不是逆熵的执行者。”程立雪呵出虚弱的吐息。
“我说过了，不用在意我是谁，只要你活下来，你一定会知道。”对方抬起手指：“现在阁下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就躺在这里安安静静冰冰凉凉的死去，无人会知道，连一个骨灰盒都不会有；另一个就是加入我们，接受实验，你的身体已经破损到了无法修复的程度，必须接纳与崩坏兽的融合试验才能延续生命……所以，请选择吧。”
程立雪内心苦涩一笑，她还有的选择吗？她好不容易才活下来了，怎么能在这里死去？属于女武神的骄傲什么的一点都不重要，她还想再见他，再见师傅一面……为此，哪怕丢失人的身份……
她说：“我接受实验。”
“很好，那么契约成立，欢迎你加入我们，程立雪阁下。”独眼面具的人影鼓着掌：“从今日起，你就是我们世界蛇的一份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