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纯洁如我
爱情，自由，还有理想。
看着《罗密欧与朱丽叶》，林轶能够感受到那份爱情的热烈，乃至于为此付出生命在所不惜的炽热。
看着《简·爱》，林轶能够感受到那份对自由的向往，乃至于对抗世俗的偏见也从未放弃。
看着《我的奋斗》，林轶能够感受到那份对理想的执着，乃至挑战的是整个世界的秩序也不后退一步。
这是什么？
——这是感情。
它代表着什么？
——代表人类。
为什么我会知道。
——因为它是我曾经放弃过东西。
抬起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口的长门有希还有那个被称为“阿虚”的少年。
跟这几天接触下来的少女有些不同，这一刻的她比起“对有机生命体接触用人型装置”这个称呼表现得是一个人类。
会因为他的情绪而随着起伏，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开心，会因为他的一个举动而感到失落。
这一刻她拥抱理想，向往自由，然后收获爱情。
是什么让她拥有了这一切？
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是《简·爱》？
是《我的奋斗》？
最后，得到答案。
“不……是反抗。”
第699章 愚蠢的执着
在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里，男女主人公通过对家族的反抗得到爱情，在简·爱的故事里，主人公通过对规则的反抗获得自由，而在阿道夫·希特勒的自传中，他的成功更是建立在对既存秩序的破坏之上。
真正让他们获得一切的从来就不是所谓的爱情，自由亦或理想，而是反抗。
“所以，到头来这才是你的目的吗？”
合上书本，长门有希安静的注视着这边。
名为“阿虚”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离去，他的存在只是一个保障——“碎片”为了掩人耳目的保障。
在这个世界里，“碎片”为了掩饰自己的存在布置了六层防御。
第一层是未来人，只要对于“时间穿梭”抱有疑虑与顾忌的必然会先确定它的真伪。
第二层是超能力者，本土原住民与外来侵略者的对立从来无法化解。
第三层是资讯统合思念体，一个跟它高度相似却又互相割裂的存在足以吸引追踪者的目光。
第四层是凉宫春日，任何人在意识到她拥有轻易将相似改写的力量时都会将注意放在她身上。
第五层是阿虚——一个连真名都没有的普通人，而越是普通的人混杂在一群不普通的人里面越是显眼，这种逆向思维也是一种手段。
第六层是“设定”的限制，不断削减的力量以及循环足以让意志坚定的人心生退意，而只要一退那么一切就会结束：一如已经连存在都变成伪证的穿越者联盟一样。
是的，这个世界的“设定”不仅仅是循环与削弱，还有第三个“设定”：单向通道。
简单点说，就是只许进入不许离开，离开的会连同存在本身一并抹消，这便是五十次循环时穿越者联盟成为存在伪证的真正原因。
六层的防御并非单独一层生效，而是每一次循环都在同时发挥作用，你想接触第一层那么后面的五层回来干扰你，你想破解第六层那么前面的五层也会自动回击，即便是林轶也在这第三层的防御中沦陷——
看着眼前的长门有希，林轶确信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在世界的真相。
在她的认知中，她只是“资讯统合思念体”的一个对人连接装置，并不存在“碎片”也没有什么阴谋论，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出于自身考虑。
只不过“统合思念体”告诉了她林轶的本质：一个跟她类似的资讯体。
为了能够让林轶跟她一样变成“人类”，她采取了这一系列的举动：用资讯封闭林轶对外界的时间与空间认知，然后一点点植入“爱情”“自由”“理想”的概念，最终促成一个结果。
“你想让我反抗？”
反抗的是什么已经不需要重复的提问，具备对资讯体控制权的从来只有一个。
长门有希轻轻点头：她只是遵循着“同情”与“善意”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在穿越者联盟的记录中，长门有希算是资讯统合思念体所创造的对人接触装置里面跟人类最为相似的个体，在“剧情”的后期已经萌生了爱情的概念，甚至在逻辑混乱中强行用大量资讯甚至制造出一个长门有希不再是对人接触装置而只是普通人的世界，最终目的仅仅是为了能够跟“男主人公”作为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依靠着同样的认知，她将资讯体视为曾经的自己。
毫无自由可言，只能够依照“主体”的意志行动，除此之外甚至连一丝属于自己的感情都无法拥有。为了改变资讯体的处境，她借着“统合思念体”提供的一部分信息消耗掉资讯体大部分的防御（用一半的存在时间将资讯的错误使用信息传递给主体），然后借着资讯体防御薄弱的空档进入介入，以三本书为媒介植入“爱情”“自由”和“理想”的概念。
最终目的就是让资讯体反抗——从支配者的支配底下。
“统合思念体能够保证你的存在独立。”
注视着资讯体，长门有希已经不再隐瞒：“只要你自己决定反抗，那么你就能够获得这所有感情。”
“成为人类？”
“成为人类。”
成为人类——何等奢侈的梦想。
他们拥有炽热的感情，珍贵的自由，还有永无止境的理想，这对于连最基本的自我都无法具备的“资讯”而言大概是能够幻想到的最完美概念了吧？
所以长门有希被他们吸引，朝仓凉子的行为在向他们靠近，乃至于“统合思念体”都不惜一切的模仿观察着他们。
而在现在这种完美概念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一个回答，一个动作就能化为现实，自己又有什么好需要犹豫的呢？
“我——”
外部的资讯大量填充，等待着这个回答出现的一瞬间涌入这具近乎空壳的“资讯体”，将其彻底改造成另一个概念与形态。
然后：“否认你的存在。”
狂躁的信息相互冲突，毫无征兆的资讯爆炸将周围大量来自于“统合思念体”的资讯排除，只剩下一个支离破碎的个体还有一个依旧完整的“人类”。
长门有希的表情依旧冷淡，但林轶能够感觉得到她的情绪——是的，她有情绪，因为她并不是资讯体，而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