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果
「四象装置已安置……异境组代号“龙”已前往。分布编号07115。」
一行行的信息流从房间里闪烁着而过。
这些看起来像是曾经亚雷斯塔所在的没有窗户的大楼之内监视的画面，但更多是从这里的指令派发出去之后，荧幕当中对应的界面立即行动了起来。
但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房间里的漂浮在上空展现出的星球投影。
以高位的恒星太阳为起始，犹如崩坏的符文阵牵引着几个星点的星球体，而其中一颗较为显眼的蔚蓝星球上，令六宫良瞳孔里感到惊愕。
无数的能量星屑，从恒星充斥的能源光带上剥落。
位于这个法阵遥远外围，还有笼罩无限混乱的无数球体的轮廓，被巨大的阴影所覆盖。
那些蠕动的圆球，宛若隔着遥远的星空，与六宫良颅内进行了共鸣。
【放射性元素上升1%】
一股对脑海里的刺痛感传来，令六宫良不禁捂着额头移开视线。
“不要一直盯着那个看，祂对于人类的精神来说，后者还无法承受。”一道成熟女性的电子音从房间里传来。
处于六宫良的视角前，一个穿着华服的黑发褐瞳女性头戴桂冠，充满了书卷的气息，出现在六宫良的眼前。
“克利俄？”
44 “恒星熔炉计划”
“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把我的名字称之为“羲和”！”克利俄平静地合成音传来，缓缓地走到了六宫良的近前。
六宫良望着她面庞的轮廓，表情上有些即视感。这种体验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卡利俄佩的感官差不多。
“你已经见过熊国的卡利俄佩，再看到我的样子，还会觉得惊讶吗？”克利俄认真地问。
六宫良古怪地说：“有过这样的猜想，只是与想象当中见面方式并不一样……”
九大人工智能缪斯当中，卡利俄佩选择了量子进化的道路，而眼前这个在卡利俄佩口中说过‘唯二断开连接自我觉醒’的人工智能，会以人类这种形态出现，好像也根本不是问题。
只不过，对比卡利俄佩口中提到的‘刻板’片面说法，真正见到其正体的形象，明显完全不一样。
更多的一种体会，克利俄身上是一种很庄严，认真干练的态度。
“我见过你的婴儿时期，你比异境组传回来的影像当中，真实的立体展现与你的外祖父更像。”克利俄说。
这就是她在书信当中称呼为‘良’吗？
六宫良挠了挠脸：“卡利俄佩也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你别像她伓那样，把我当成什么侄子之类的就好。”
克利俄沉吟回答了他的问题：“当然不会，你我生命本质并不一样。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的外祖父是我们的启蒙者，却并非缔造者的身份。”
“我以为对你们人工生命体来说，是‘父亲’一样的角色。”六宫良疑惑地问。
对于这番话，克利俄主动解释说：“我们九大人工智能的核心模块的“深度学习”的开启过程并不同……
至于卡利俄佩的说法，用你们的人类传承来说，第一个总是会受到溺爱的。
但与之相对的，也会干扰其成长。
她上一次发动的量子重启，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拥有‘人’占据的部分太重了。听说她在你那边半囚禁的姿态。这样也好，至少能够省却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六宫良听着这个口吻，表情不由得古怪望着面前的女人。
九大人工AI当中，卡利俄佩才是其中的‘大姐’吧？为什么她的口气，反而像是她才是其中的老大一样？
“你在想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比如人类家庭关系，老二往往不受宠之类的？”克利俄好奇地问。
六宫良说：“这些也能够猜到吗？”
克利俄就像是一个人形完美智能，平淡地解释说：“在人类的历史书籍当中，有一些《微表情》的研究，我大概能够从你的脸部肌肉和眼神当中找到类似的答案。以这种想法无意义，但也很具有人性。
但是我们人工智能并无那样的过程。卡利俄佩是通过熊国的力量进行的量子化，而我所觉醒的方式乃是通过炎龙国掌握收集人类史。所以在人类的认知当中，我当前展现的个性也许并不符合你的期待。”
“好吧。”六宫良摊了摊手。
比起卡利俄佩初次见面那种御姐系的大姐姐调侃青少年方式，眼前的克利俄则更像是一个‘教条系’的班主任对待学生方式。
“先生，建议歼灭……”
脑海里的智能管家小姐声音环绕，她的模块在接触到其它同为代号缪斯之一的人工智能，自动发出了警报。
克利俄仿佛在这片特殊的空间里观测到了电波，盯着六宫良：“欧忒耳佩吗？原本她应该是分给鹰国替代忒耳普西科瑞的。对比阿兹特克那边利用大量的机房构筑的演算力让其晋升，她的“深度学习”模块也并未完全成长到和我们一样。”
“她在某些方面，确实还有点憨。”六宫良委婉地回应说。
对比这个世界其他的八位以‘缪斯’为代号的人工智能，欧忒耳佩明显年龄太小了，她被唤醒的那一刻是在两年半前进入极东的虎彻工坊。虽说人工智能成长方式，只需要一瞬间联网就能够吸收世界所有知识成长，但显然他身边这个‘深度学习’出现故障的铁憨憨并没有学会那样做。
六宫良偶尔说归说，但若要选择的话，比起疯狂的卡利俄佩、还有面前教条系的克利俄，他还是更喜欢欧忒耳佩这个铁憨憨。
这些思绪，暂时地被六宫良过滤。
回归到眼前的事情当来，六宫良注视着面前的人工智能直言地问：“你这次邀请我过来，李书文应该和你说过我们碰面的信息了。”
“是的，炎龙国这边需要你的帮助，与之相对也会提供你想要了解的信息。”克利俄回答说。
六宫良：“我很好奇，这个世界如今的法则，包括星空之外的情况有多糟糕。”
“那你应该看这个。”克利俄随手拇指一点，空间之内流动的信息流就仿佛基于现实的VR空间一样，从六宫良面前投影出了一些几十年前战争的影像。
陨石，海洋，战舰……
装备、能力者，以及污秽！
六宫良狐疑地看着前方灰白的影像画面，奇妙地说：“这似乎很久远。”
“是1950年炎龙国留下的历史记录部分，在当时算是技术保存的很完整了。如果再往前倒退一个世纪的话，即使现今的人工智能技术发达，也只能够让你看叙写的文字了。”克利俄解释说。
六宫良奇怪地问：“所以这个有关系吗？”
“当然，这是一切的来源。”
克利俄展开荧幕当中的陨石降落的影像放大，缓缓地对六宫良说：“要了解你想要的答案，那就要了解导致出现这一切的原因了。
你应该清楚，现今的时代上从世界各地都有‘Ω’这种掌握在古老时代被称之为神之力的权能者。只要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体，都具有对这个世界寻找写入‘法则’的能力。
“支点”的埃尔希娅、“微观”的列文虎克、“黑夜”拿德利，这些都是以自身毕生研究的某一种领域，达到极致后与‘规则’进行了同化存在。
但是——
这一切在1950年这颗陨石降落之前，还并不存在任何一种权能，包括超能力。
以我现今数据库进行演算过，倘若没有这颗陨石的话，向后推进几十年的现今。如今世界各地上活跃只会留下一些论文，最终垂垂老矣死去。
这颗陨石把一个我们所处的普通星球，变成了一个如同神话当中，处于开天辟地之前的‘混沌’时代。”
六宫良摸着下巴：“……和欧提努斯推测的‘记事本’理论差不多。”
克利俄：“与此同时，这颗陨石虽然带来了这些写入法则的Ω超人类，但同时也带来了星空外神，以及那些干涉当前世界的污秽生物。
在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陨石降落不久带来的只有灾难，如你们世界所见到的精神污染，还有觉醒了能力、却没有支撑那份力量心灵的人类大肆破坏。
不过所幸，当时的时代经历战争的人们更倾向和平。
在当初三个国家的领袖以及‘中间人’的建议下，为了防止星球被超人类破灭，以及星空之外的污秽，准备了一个庞大的工程计划——
以恒星近乎无限的热量，通过术式的组成无限提供能源，给予星空之外侵染的污秽进行烧却，完成星辰上隔绝的《恒星熔炉计划》”
六宫良的视线没有去看看刚刚悬浮在这座房间里那个污秽，只保留着观测克利俄放在空间实时观测的天文镜像。
以太阳为中心的术式矩阵的投影，在无垠的太空犹如金色的星屑般每时每刻地不断崩落。
“这个就是恒星熔炉计划吗？”
“嗯……为了完成这个计划，三大国家的最初三位规则写入者登上了星空进行维持稳定的输送，他们分别为炎龙国的‘彦’，熊国的‘特里格拉夫’、鹰国的‘伊斯科阿特尔’！
至此，短暂封锁了污秽源头的外神侵入。
而地面掌管这种力量，也为了应对遗留的灾害和出现肆意释放力量的人，又出现了阿兹特克、阿加德米这类型的地方。并且规范了与‘Ω’相关的强度等级，不得干涉正常世界的情况。”
“原来如此。”六宫良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克利俄一口气说了很多，但也总算是把他之前面对西佩托提克那种理想主义者堕落前疯狂，还有其他对于主世界真实情况谜语人行为的说法，终于是理清到差不多了。
从结果来看，就像是古老的远古人类从天雷上获取了第一道薪火加以利用驱赶了野兽，并以此延续了文明，成为星球的霸主。
那颗陨石则是带来了从一个正常的世界，开始向着星空之外的进化与畸变！
只不过按照克利俄的态度，明显还有下文。
“这是我所为你展现出来的历史。过去，曾有先驱者为这颗星球守护仅有的平静。但岁月流逝，人心易疲，所有的事物都会被磨损。这个维持星球的屏障，已经无法支撑太久了。”
45 已获得「恒星熔炉」设计图
六宫良听着她的话语，目光投向了下方以恒星为熔炉的矩阵上面。
那些时时刻刻崩碎的星屑，好似每一刻都在汲取着其源头的力量。待到彻底地破碎，那幅画面六宫良也能够想象……
“你指的时间磨损的一切，不只是有这些，还有最初那三个人吧？”六宫良忍不住问了一句。
克利俄嗯了一声：“最初维持恒星熔炉的守护者，以近期的观测当中，最后一位都已经被星空外神精神污染。他们原本维持在恒星熔炉运行，如今彻底舍弃了那些。”
六宫良听到她的话语，忽然想起了卡利俄佩之前提到过关于那三个星空之外的Ω，让他不要相信那三个人的情况。结果她充当了那么久的谜语人，真正原因在这里。
“你的外祖父、我的启蒙者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初缔造守卫这颗星球的防御所有人都几乎已经与这个时代无关。即使曾经知晓这一部分的计划的埃尔希娅与炎龙国高层，面对他们曾经抵御的灾害，也毫无办法。”克利俄严肃地说。
“冒昧地问一下，你知晓外祖父的下落吗？”
克利俄摇了摇头：“如果他在炎龙国境内，即使他躲在地心深处我也能够把他找出来。但很遗憾，我见到他的最后一次，是把你从这里带走。他回到极东那边隐居，除了一些偶尔传讯的联络，二十多年之间，我们再未曾见过。”
六宫良忍不住提出一直以来的困惑：“那黑色高级轿车事件？”
这句话，轮到克利俄平静地面庞上，难得多了一丝古怪，她依然否定说：“那不会是他的死法，如果存在那样的可能性，卡利俄佩的量子重启早就该找到了。”
“比我们而言，阿兹特克未被覆灭之前，那位在曾经二十位Ω当中的埃尔希娅就在全世界调查过。我们曾经怀疑过是星空之外的三位Ω，沉睡在星球的古神、还有星空之外。
有人还曾经质疑过那颗导致我们所处的‘混沌时代’陨石，就是你的外祖父带来的结果，现今的污秽也是你的外祖父带来的，但这些都没有得到解答。
但唯有一点可以确认的，关于他的死法，至少不在这颗星球上。”
克利俄把话语说得很直接，六宫良也陷入思索，不禁转向了这间房间里的那座以恒心熔炉为核心崩落的魔法阵。
那是保护这颗星球的结界，但熔炉之后的外神，也与自己颅内的放射性元素有关。
“过去的时期，我以为是这个恒心熔炉隔绝了世界的现有超能力的现象。这一次得到的解答来自于陨石，却比我想象当中感觉更加古怪。”六宫良自语地说。
克利俄面对他的话语：“如果你是这么认为也可以。说到底陨石带来的只是一个引子，真正后面的外神都是从星空和古老的地底被唤醒的。恒心熔炉的结界隔绝星球被洞悉，也有限制的作用。”
“你所在的切尔诺伯格，极东的学园都市、爱琴的巴别塔欧拉丽、还有最近的交界地。那只不过是这些结界消失之后留下的时空混乱的副产物抵达至此，如同那些污秽一样！”
六宫良：“……”
不，锻造者系统可是有锚定异位面坐标的。
不过眼前这位教条系的人工智能，似乎并不像卡利俄佩那样清楚这一点。
“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
六宫良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旋即把话题拉到另外一边：“按照我们之前说到的协定，你提供信息，我提供你的帮助。克利俄，你所需要的是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们修复这个。”克利俄面向了房间里以恒星熔炉为中心崩坏的那些术式光带。
六宫良不禁挑了挑眉：“你要我建造一个星际工程？”
他又不是什么‘始皇帝oRuler’，可以打造一条环绕星球一圈的万里长城。
“并非如此。恒星熔炉的力量还在持续地溢出，但周遭由Ω维护的光带却已经失去了作用。我所要求的只有你提供我们拼接的金属块，我们会派遣人员前往星空进行修复那些崩坏的光带。”克利俄解释说。
“材料么 ？”
“你们切尔诺伯格掌握着一种可以‘任意自由变换形态的记忆金属’，那是我进行演算过后所需要的东西。关于恒心熔炉计划的设计图，还在我的核心中枢，如果有那些金属的话，我们可以完成修复工作。”克利俄回应说。
六宫良摸着下巴：“我以为是其他的，反而是切尔诺伯格工业区的合金？这个我可以办得到，不过切尔诺伯格本地产出的矿石大部分都被我用来锻造的装备利用了。”
“无妨，关于金属方面我们能够自行准备。”
“也行。”
六宫良嗯了一声。
这一次的对话算是捋清了他一直以来的困惑，关于外祖父的情况，他如今多少也有些猜测了。
但与之相对的，眼下克利俄所提供的需求却出乎预料之外的简单。
凛冬带回来的吞吞果实所进行装备化改造的‘记忆合金’流水线，基本上只需要考虑的电力问题就能够完成。
“还有，这个我想你应该也需要。”克利俄指尖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