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拉雪人
唐易自然也是想出于安抚黄鹤的情绪才说了那么多，当然了，也确实也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黄鹤没有错，她错就错在她选择做的方式错了，实在是太偏激了，感觉她已经被怨恨冲昏了头脑一样，明明这不是有更好的办法吗？
但是黄鹤却并没理会唐易的安抚，反而嘲笑的冷笑了几声，那目光又投向始终一言不发的法神白大姐身上去：“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才让我意外，简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是吗？你以为这是我的想法？不不不，这可一开始是她的想法，是她影响了我，也是她先提出这样的方法来的。她现在说的和以前说的话可真是大相径庭了一些，我只不过一只都在按照她的想法做事，因为这是我们共同的目的和目标！所以我很不理解啊，为什么呢？为什么你突然就变了？为什么突然就这样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想要做的事情？只剩下我一个人还在坚持做这件事，坚持我们当初商量好的事？而你却在这里做什么呢？你在这里想帮助那个已经腐烂的令人作呕的神界恢复原样！？为什么！”
最后那一句“为什么”几乎就是从黄鹤灵魂中发出的一声嘶吼，白大姐已经彻底动摇，浑身抖的不行，把自己身体抱的紧紧的，紧闭着双眼，极其的痛苦不堪。
“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我帮你继续回忆回忆好吗？你估计是忘了呢。”黄鹤收起自己的情绪，她的眼睛似乎都已经红了，她深呼吸了几下之后，便又开始讲述之前她和白大姐之间所发生的事情。
“唐易，你知道的吧，关于法神因为神涡的时候，所以一直都是暗地里被神界所束缚着，完全没有任何自由。”
这些在之前的记忆当中白大姐就曾经说过，所以白大姐后面才想要从神界逃走，这才有了她隐姓埋名到了唐易曾经的那个世界当中那些后续的故事。
白大姐的苦衷唐易当然知道也理解，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样束缚自由，没办法自由自在的生活，并且是那样持续了百万年之久，对白大姐来说肯定是相当煎熬的，她对神界有怨念，想要跑，都是能理解的事情。
“我当然是知道的，我也可以理解她的苦衷，那种被束缚的感觉确实很难让人接受，神界做的有点过分了……可白大姐哪里有你说的那样，恨神界恨到那种程度？”
印象中，白大姐可不曾那样说过，她如此怨恨神界，恨到如同黄鹤所说的那样，要将它给彻底毁灭掉。
按照自己对白大姐的性格了解，她哪里会是那种魔头般的人？明明她很善良也很温和啊。
“呵，怎么就没有？我说的可没有半句谎话，你看她现在那个样子？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我对神界的恨，可很大程度上都是她起头的，如果不是法神带着我筹划那些事情，就凭我一个人？你觉得这可能吗？”
没有等唐易回答，黄鹤就继续说道：“也没有人可以想象到她经历的痛苦，你所知道的只不过是她轻描淡写的冰山一角。那种被人无时无刻的紧盯着，不管她做什么都会让人敏感的认为她是不是想要逃跑或者对神涡有什么企图，她没办法去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且这样就是上百年！那不是单纯的束缚那么简单，那就是囚禁。只是囚禁在了一个条件稍微好的地方罢了，表面上尊敬，只是因为看在神涡的份上，不管她在做出多么伟大的创造，多么厉害的法术，都不会有人在意，只是会把她重新紧紧的栓在神涡上面，神涡，神涡，永远都是神涡，她是法神，不是神涡，但是那东西显然已经比她要重要得多，并且也是因为神涡她才失去了所有的东西，自由，梦想，尊严，全部都没有了，她明明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可是却连任何反抗或者给自己争取一点，哪怕是一点点也好的自由也好的机会，也没有。”
“她是在坐牢，无期徒刑，再加上永生的生命，那是比死亡更加痛苦，更加折磨的事情。一万年可以忍，十万年也忍了，可是上百万年呢？哪怕是本性再好，性格再温顺的人，也是会被彻底给逼急了的吧。所谓的恨，就和恶一样，都是一点点的长期积攒起来的，又没有任何的地方可以抒发发泄，她又彻底只能关在那‘监狱’当中，上百万年了，可想而知，在那看似平和的表面下，究竟积攒了多少的恨意。那些不甘，委屈，统统化成了恨，直到某天肯定会爆发的……她可以轻描淡写的告诉你这些事，但是你仔细想想就知道，怎么可能不恨成那样？神界可是活活夺走了她的一切，就这样囚禁了上百万年！”
“她知道我有多憎恨神界，只有她理解我的心情，当然了，整个神界，也就只有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我们都同样憎恨着神界那个地方，憎恨着神界的所有人，我们就是最好的伙伴，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伙伴！她可不像你看到的这样，要知道，她在我面前的时候才会抒发她心里的那些憎恨，她之前在我面前说过的最多的话就是‘要让神界毁灭，要让神界付出代价。’”
“这些话可真是太动听了，那个时候听的我心情可太开心了，要知道那也是我最想说的话！所以我崇拜她，她就是我活着的目标和动力！我会帮她做任何事情，因为我知道她的目标就是我的目标！只要成功了的话，我的目标不就可以达成了吗！我心甘情愿的想要成为她的仆人，我不奢望是朋友或者别的什么，只要……只要可以达成目标就行了！只要神界毁灭，那就可以了！”
“我们一直都在准备着时机，法神大人也告诉我，她会开始计划，到时候我只需要按照她的计划去协助她做事就行了……终于，有一天法神大人告诉我她已经计划好了，并且把计划的内容都告诉了我。我们计划当中的第一步，那就是由我，去盗走神涡！”
黄鹤脸上的那嘲弄的笑意更加明显：“所以你们现在可以理解，为什么我对神涡那么了解，盗走神涡的过程也那么顺利了吗？因为这都是创造出神涡的法神大人教我的，神涡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就凭收买守卫那么简单就可以盗走神涡吗？这背后，都是多亏了有法神大人详细的计划才能成功呢。”
“我还记得法神大人当初告诉我这个计划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一句话，她说‘我确实恨神界，可我更恨神涡，如果不是神涡，如果神涡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话就好了’所以我们计划的一步，就是要让神涡消失，神界也同样会自然陷入混乱当中。”
所有人都不免用很复杂的眼神看着白大姐，白大姐此时都已经也艰难的想要自己站起来，面对黄鹤，可是她感觉自己却还是很无力，似乎真的做不到一样。
“可惜在我们施行计划之前，法神大人就离奇失踪了，不见踪迹，哪里也找不到她了……呵，明明我们都说好了，明明就等着我去偷走神涡的那一天了，可是她却这样直接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计划还有目标，一个人偷偷跑掉了！她还说我们是伙伴……伙伴？离开之前甚至都没一句吭声直接就跑了，这算什么伙伴？我一直都帮你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什么？你就这样抛下我一个人不知去向，那我一直以来到底都是为了什么而待在我最恨的神界！”
“如果不是因为你，那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下去！就是因为你说的计划还有目标我才一直忍着一直都跟着你！你给了我希望，为什么又要那么无情的给了我绝望！我咽不下这口气，计划没有你，没有你这个叛徒，我也一样可以做得到！我去偷走了神涡，如你所意啊！现在神界已经乱成一团了，所以我就要好好问问你，当年的事情，背叛我，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能这样无情的抛弃我，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黄鹤竟一下子要上前扑倒白大姐，看这架势，莉莉丝等人则赶忙上前阻止，想要拦下。
别的不说，就说是莉莉丝加上蛟玉还有雪娅的实力，怎么都能拦下这近乎要发狂的黄鹤吧？
可是却真的没有，所有人都惊呼了一声，不知为何黄鹤竟有如此速度，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却是任何人都不曾达到过的，直接越过了想要阻止的众人，扑倒了白大姐，把白大姐活活用手压在身下，扼住了她的喉咙。
“可笑的分身，哪怕我现在杀了你，你的本体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还是那么狡猾……不过想要找到你的本体现在也并不是一件难事了，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吗？我需要一个答案，你要做的事情我都已经帮你做好了，是我一个人做的，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一样可以，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
白大姐睁大双眼情绪波动的看着扼住她喉咙的黄鹤，心里挣扎了很久，似乎在这一刻妥协了，她看看黄鹤，又看了看唐易等人，最终叹了一口气。
黄鹤说的没错，她这是身份，杀了她，她的本体也不会受影响。
为了知道答案，让她回答出来，黄鹤现在也不会杀了她。
她想要起身站起来，黄鹤也并没有阻止，将手从她的脖子上松开，站在她面前没有离开，似乎就在等着她开口。
那曾经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带给她希望的人，在背叛了之后……必须要得到一个答案！
“你说的……都是真的，抱歉，唐易，我没有完全和你坦白……黄鹤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曾经的我，确实……确实有过那些很不好的想法，让她去偷走神涡，制定了这个计划的人，也是我……”
其实唐易在看到刚刚白大姐的反应的时候，就能预感到黄鹤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了，可他也没想通，既然白大姐之前都计划好了，也对神界有那么大的怨恨想要亲手毁灭，可是为什么后来逃走了？没有继续做下去了呢？
第635节 第六百一十六章 对神界的怨恨
这还是黄鹤第一次那么满意白大姐的回答，似乎这才是她想要得到的答复：“哈哈哈哈哈，你总算是想通了，愿意说了吗？这样就对了嘛，都听到了吗？不是我在乱说，她自己都已经承认了。”
白大姐的脸色煞白，她在强忍着内心的情绪，也极不愿意面对黄鹤，内心似乎也在不断煎熬着。
“白大姐，这到底是为什么……”不管怎么说，唐易都很想知道真相，白大姐会这样，一定是情有可原的吧？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去相信白大姐是个坏人的，否则她之后做的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唐易可以从白大姐的眼神当中看到满满的自责还有深深的无奈，她就这样对唐易轻声说了一句：“抱歉……”就把目光转到了面前的黄鹤身上。
同样，面对黄鹤的时候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不过显然要比面对唐易的时候那种自责要多上了许多许多。
“黄鹤，当年的很多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如果知道你会继续那样干的话，我一定会和你说的……哎……对不起……对不起……”
“几句对不起你就以为我会原谅你了么？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没有之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还对我藏着多少秘密！？说！为什么你要背叛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对神界的恨意呢！？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毁了它的么！？凭什么我还要活在怨恨和痛苦当中，而你却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神界去另外的一个世界安心享乐！？我是很愚蠢的一直为你做事，不论做什么都跟着你，这不假，也是我自愿的，可我也不是你的工具，一件随便凭心情就可以抛弃的工具！你不是想要帮神界吗？不是想要神法之戒的封印解开吗？好啊，最后的至尊魔法就在我这里，只要把当年的事情都给我说清楚了，给我一个解释，我就给你！”
黄鹤的双眼再次睁开，并且似乎用这双眼睛瞪着白大姐已经等了许久，双眼已是通红，可见对白大姐的怨念到底有多大，真是恨不得用眼神将白大姐给吃了。
在黄鹤面前，白大姐似乎是深知自己做错了什么，没有底气，声音也小上许多，十分无奈的不断摇着头，叹气着：“你既然先一步弄到了至尊魔法，还如此费尽周章，也是为了借这个来逼问我当年的原因吧？其实，你完全不用做到这一步的……哎……”
黄鹤的情绪似乎现在很容易被激起来，她一下子就激动的打断了白大姐的话：“做了就是做了！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了，我想做什么都是我的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白大姐迟疑了一下，看着黄鹤，她知道自己现在可能再多说一些黄鹤不愿听的也没有用，只能继续往下说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把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
虽然当初她做出那个荒唐的决定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她也后悔过无数次，想办法弥补过……但是，既然是做错的事情，那还是面对吧。
她也是在心里妥协了，即使让唐易等人知道了也没有办法。
“是……你刚刚说的都是对的，我当年和你一样，怨恨着神界，我已经被那样囚禁了上百万年，我真的已经忍不下去了，那样坐牢一样的生活，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我，我忍了那么久的时间，似乎都已经到了极限，我最无法忍受的是，无论我做什么，神界也只能看到神涡，而看不到除此之外的任何东西，没有自由没有尊严，过着处处充满着虚伪的生活，我没有任何可以发泄的地方，空有一个法神的头衔，却什么也做不了，做什么人们也看不到……我真的已经受不了了，百万年了，我已经积攒了太多太多的负面能量，我只是想要逃离这一切，不想要再被神界束缚的那么痛苦了而已……我那个时候的想法很偏激也很黑暗，因为我真的太想……太想要自由了啊……”
白大姐确实好像很不愿意回想起当年让她折磨了百万年的痛苦往事，可现在也不得不去回忆，光是看着她现在的表情就能体会到她到底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这种无形之中时间堆积的折磨，可能要比直接身体上的摧残的那种折磨来的更加残忍痛苦许久，是让人完全无法想象的。
“如果神涡不存在就好了……我那时候就只有这个想法，就是因为有了神涡才有了我成为法神后续的事情，如果从一开始它就不存在，那就不会这样……我很后悔用神法之戒创造出了它，我不止一次的想要借口接近神涡，然后亲手毁了它。我只是想着，那样的话……我是不是就自由了？神界就没有理由可以继续囚禁我了，我就自由了……”
“我心里很清楚神涡如果没了对神界来说会有怎么样的打击，我甚至……甚至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觉得，没了神涡的神界就那样毁灭就好了，我……我确实是恨神界，恨他们这样对我，囚禁了我那么久，作为神涡的创造者，就连最基本的信任尊重和自由都没有给我，毁灭了就好了。”
白大姐说到这里的时候，却是抬头看了一眼黄鹤：“然后也就是这段时间的我，遇见了黄鹤，就和黄鹤说的一样，我把她带去了神界，照顾了她一段时间。”
“那正好是我最消极的一段时间，而黄鹤的遭遇却是似乎激发了我内心的怨恨，我明白黄鹤在成神之后知道了一切之后有多痛恨神界，我就如同是找到了有共同境遇的伙伴一样，似乎是终于有了可以让我倾诉心里多年来堆积的那些不快的人，一个和我一样也对神界有所怨恨的人。”
“所以我在黄鹤面前说了很多很多诸如此类消极的话，我……我那个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我那些消极的负能量的话会影响到黄鹤那么多，间接的也影响了她的主观意识，让她产生了扭曲，甚至比我还要强烈的多……”
“什么毁了神界，什么盗走神涡的计划……其实都是那个时候心里不快发泄而出来的，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去思考，我……那个时候的我似乎更喜欢这种可以发泄出来的感觉，只是单纯的把黄鹤当成了和我一样境遇的人，觉得她懂我的，我可以说给她听……”
“渐渐的我已经对她说了足够多，也发泄了足够多，心里多年堆积下来的怨念似乎也一下子消停了会，至少没有让我那么消极和极端了。冷静下来思考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和黄鹤说的一些话有多么可怕，多么的不顾后果，我很后悔我在那个情况下做的一些决定还有一些话，那统统都是没经过慎重考虑，完全只是为了一味的发泄而来的那种难得痛快的感觉……等到我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开始渐渐的后悔，我确实是怨恨神界，我也想要神界就可以毁灭，可是神界的毁灭就代表着凡人们也会跟着一起毁灭，他们都是共存的，哪一方毁灭了另外一方也会无法生存下去，神界该死，我恨神界，但是凡人们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们并不该毁灭啊。”
“我想了很多，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多可怕多没考虑后果，只是幸好还没有施行，否则真的就没办法挽回……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后悔我对黄鹤在那种情绪下说的那些话了，根本就没经过大脑考虑就说了，所谓的计划也不过只是发泄……”
“我……这件事我有最大的责任，我对不起所有人，尤其对不起黄鹤……”白大姐依然还是停了下来，又对黄鹤道了一声抱歉，眼神里也都是愧疚之情，可是黄鹤却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只是带着那种玩味的笑容，安安静静的听着白大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