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白驹过隙,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在所有人的休憩下缓缓过去,一夜的奔波让他们都很疲惫,在睡梦中度过了冬天的白日。
吴大义坐在篝火旁边,双眼出神的注视着那簇火,不断的将柴鑫添加进去。
正午的太阳向着西方倾斜倒下,落入极西之地,让黄昏的火光照亮了整片西方的天空。
第一个醒来的是阿幼朵,她虽然也赶了半夜的路却也休息了不少的时间,小憩半个时辰就足够了。醒来后的她叽叽喳喳的拉着吴大义聊着天,巧笑嫣然,而吴大义则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看起来兴致并不高。
田灵儿与齐昊相继醒来,昨晚奔逃一夜的疲劳也消失的七七八八了。现在正是日落时分,还有约莫一个时辰以后太阳才会彻底下山,冬日的黑夜总是会提早到来的,这是好事,对于他们这些走夜路的人来说。
趁着这个时候出发最好,在夜色的遮掩下不易被发现,找到落脚点以后在休息吃喝,夜晚行动,白日休息,交替着进行。
但是随着太阳落入西方的山脚,距离大禹祭也仅仅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吴大义深深的吐了口气,化作白雾在面前飘散。
他亲自将齐昊送上了马,拿了几瓶普通人用的伤药去以防不测,匆忙之间他也只带了这点外伤用的药,然后对阿幼朵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
终于,时间到了
“齐师兄,小师妹,一路顺风,我们后会有期!”
在夕阳落日余晖的衬托下,骑着马的田灵儿与齐昊身上仿佛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两人面色凝重朝着吴大义回身抱拳,道
“吴师弟此去多多保重,为兄来日与你畅饮天明。”
“二师兄......一路小心啊。”田灵儿面容担忧的说道
吴大义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露出了一抹爽朗的笑容。而阿幼朵则什么都没说,驭起法器便升入空中前去探一下路。该说的东西阿幼朵都已经说过了,苗疆的女子不喜欢在分别的时候哭哭啼啼的,若是有缘,自会见面。
“驾!”齐昊坐在后面扬起马鞭,田灵儿则握紧了缰绳双腿夹住了马腹,一马两人疾驰的消失在落日余晖的地平线上。吴大义注视着他们一点点远去,直直彻底消失在线的另一边。
吴大义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回头望着那空荡荡的破庙,这种所有人都走了就只留下一个人的孤独感特别的不好,就像是被遗弃的小孩那样的难受。
他回到了破庙内,准备等待刺客小组的前辈们到来。篝火已经熄灭,昏暗的破庙阴森而恐怖,吴大义裹了裹身上的单衣,拿出了齐昊抄写的太极玄清道上清篇细细研读
读着读着,一股困意突然袭上了吴大义心头,他的眼皮开始打架,袭上神经的疲倦仿佛是有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让他就此睡去......
吴大义缓缓的放下了抄写的纸张, 正准备睡去,一道细细的血丝却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身体,一点一点慢慢的逼近......
就在这一刹那,吴大义心中一凛,怒喝一声,瞬间掐出法诀,一把赤红色的仙剑从袖间出鞘飞出,滚滚热浪从他周身爆开。
那一道细细的血丝在这热浪的升腾下瞬间被阵法,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无人之处传来了一阵遗憾的叹息声。吴大义没有丝毫犹豫,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一剑斩去!
火红色的剑刃带着炽热的火浪向着那方向斩去,然而在还未临身之前便被无数刀刃的风暴切割开来,消弭与无形之中。
无数的利刃甩落在了地上,那是一把把钢铁组成的小刀,被吴大义的一剑熔解开来化作铁水,在地上发出了呲呲的声音与一阵白烟。
“谁,滚出来!!!”
吴大义怒吼了一声,手中的炽红仙剑升腾者烈焰,须发皆红,滚滚热浪在他背后形成了一个火神虚影,看起来颇为骇人
“呵呵呵,本事不大,脾气却不小。果然你们这帮牛鼻子无论老小,都是一个样子的。”
吴大义的耳畔传来了一阵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就像是混合了男人和女人,幼年与老年,少年与青年一般。无数声音重叠在一起,几欲让人发疯。
古怪的不仅仅是声音本身,还有其来源,传递而来的声音在吴大义的耳畔四处回荡着,在他耳廓中不断回音传递至大脑,根本无法分辨出声音来源的方向究竟是哪里。
而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了吴大义背后,没有声响,又或者说这里到处都回荡着那种靡靡之音。人影的背后张开了一对巨大的翅膀,眼看就要挥下——
吴大义的身上瞬间爆开了一圈火环,带着无可匹敌的炽热火劲。那人影悚然一惊,被这火环逼迫的向后一跳,一双翅膀挡在身前,却也被击飞到了破庙门口。
吴大义回过身去,冷冷的注视着来着,一字一顿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
“赤—尸—神—君!”
那人影缓缓张开背后的双翼,细细看去那竟是无数把刀刃组成的金属翅膀。其人乃是一俊强男子,剑眉星目的英武脸型却带着一股怪异的妖媚之气,格外吸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额间的那个红色的小小人脸。
“呵呵呵呵,该说是你们青云的太极玄清道厉害?还是说白眉那个老牛鼻子给你的半部祝融秘要厉害呢?”
这身着金属刀刃羽翼的男子用着那令人晕眩而烦躁的声音奸笑着说道,可如果细细看去却会发现他的嘴巴根本就没有动——动的,是那额头上血红色的人脸。
吴大义如临大敌的看着这个人,他的名字是丁引,在外的称呼是赤尸神君——幽泉血魔得意的大弟子,血魔门的成员。
哪怕是在肆无忌惮臭名昭著的魔教行列内,血魔门的恶名也是响当当的,其中一半是因为那狠毒无情的幽泉血魔,而另一半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个丁引。
同样是以血做引的门派,昔年炼血堂哪怕是人人喊打也不至于在魔教内部也被人如此敌视。但血魔门不一样,他们的血神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所有修士的共敌。
血神经共分九转,而在一转的时候变要求修行者自废肉身,转生为血魔精灵方才能继续修炼下去,此后每一转都需要转换一次肉身以保证肉体不朽,堪称诡秘至极。
而这血魔精灵本身实力并不强大,却有着一手堪称可怕的神通天赋——占据肉身,哪怕是相隔一整个大境界的修士,一时不察若是被血魔精灵侵占大脑入侵神识,恐怕也要落得个神魂消散化作傀儡的下场。
化作血魔精灵的血魔门修士可以靠着不断的掠夺身躯来聚散法力乃至法术,而肉身越聚越强,直至最后抵达那幽泉血魔献祭一国之人以壮大肉身的地步。
可以说血魔门的强大是需要踩在所有修士的尸体上才能做到的,这样的修行法门无论何时何地都必然会被视为修真公敌——可血魔门到现在依旧混的风生水起,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首先是血魔门的人数稀少,算上门主幽泉血魔也不过三十人之众。大多数天资不高的人都倒在了转化血魔精灵的门槛上了,而如果渡了过去,某种意义上便已经超越了寿命的限制。
而血魔精灵每吞噬一具肉身,就会为他们的血河增添一份寿命——血河不空,精灵不灭,这也是他们这群人人喊打的老鼠依旧能混的这么开的原因之一。
当然吞噬肉身灵魂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吞噬灵魂田铎会导致血魔精灵本身的意识受到污染,如果说正常人的神魂是一捧清水,那么汲取了过多生命的血魔精灵们的行为便是将这捧水添加的浑浊不堪。最后彻底的迷失自我,神魂分裂暴走,然后魂飞魄散。
没人知道幽泉血魔究竟是如何做到吞噬几十万生灵依旧保持自我意志的能力,所有人只知道那个家伙当初试图攻打南诏将一整个昔年魔门如今自称为沃教的叛徒一网打击,化作他的一部分。但却惨遭邪王重击,一从漆黑的天照之火烧掉了他起码半数的灵魂,最后十分勉强的才从邪王的封印术中逃窜了出来。
血魔门会加入海外仙山,原因便在于此。但哪怕是带着来者不拒的精神,海外仙山的修士也没有几个能接受这些‘同僚’的。
而那丁引,在这些人中更是臭名昭著。
这家伙在海外仙山起码在暗地里下黑手吞噬了十数个不同的修真者,然而却没有留下一丝一毫他动手杀人的证据。每每问起,也不过是吞噬尸体罢了,而亵渎尸首与滥杀童梦的惩罚,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此人为人狠辣,对于人命毫无敬意,甚至只要有机会就一定会大肆屠戮为自己留下血事。正道邪道,他生冷不忌,可以说几乎得罪了海外仙山所有的势力。
若不是血魔门的功法太过诡秘而易逃遁,丁引本人也是实力高超——这家伙早就被人堵在门前杀了几百上千遍了。
如今直面这赤尸神君,即便是吴大义都感到了一阵阵的不安与恐惧。握住剑柄的手渗出汗水,微微咬紧下嘴唇,说道
“赤尸,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况且身负盟主要务在身——你若在对我出手,小心在盟主面前当不得好!”
“呵呵呵呵,怎么能叫出手呢?我不过是在检验一下同伴的实力罢了,毕竟这次的任务就连我都觉得危险,不确定同伴的能力,我很不安的~”
丁引捂嘴轻笑,声音霎时间转化为了一种女子妖媚的声音,靡靡之音中带着合欢派的法诀,脸上面庞更是替换成了一个娇艳女子。
然而吴大义却如临大敌,横剑身前,随时准备一剑刺去。
“你现在清楚了吗?”吴大义沉声道
“清楚了清楚了,你的火焰人家可真的是很喜欢啊,又热又烫,简直就像是烙铁一样的舒服~”
丁引那撒娇般的语气让吴大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家伙......已经被自己吞噬的灵魂弄成了半个疯子,如今就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了。
“其他前辈在哪里?不会就只有你一个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