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德霍格提不起劲 第381章

作者:正义的太阳骑士黑王殿

“枭,你又大意了。”

“是的,吾主…”一向玩世不恭的轻佻男子在他面前也得收起轻慢。

“卢卡多掌握的力量不属此世,吾被其重伤。”坐在轮椅上,枭现在也不负当初的光彩。

“血族大君,黑暗骑士,本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若不是他大意,我也可能那么轻易击败他。”挥出手,银色的光辉笼罩枭的双腿。

“谢吾主。”从轮椅上站起走下,枭跪地谢恩。

“吾主,西行妖收割失败,吾只来得及断下一枝。”奉着一截枯枝,青年用着老者的声线说道。

大教宗伸出手,被神秘的力量所牵引,枯枝脱离了青年的手,飘到了他的手中。

下一刻,黑灰色的力量暴动,涌向大教宗。

“不错,能激活他的力量。”抬手压下死亡气息,源陆丰淡淡的说。

“不过这次任务失败,对我皇牙是巨大的打击,减缓任务进度,防止妖怪反扑。”收起枯枝,他下达着影响整个国家的命令。

“是。”三声回应合为一体,依旧是那样斩钉截铁。

待到三人离去后,源陆丰捂住了嘴,点点血丝在他嘴角渗出,染红了手掌的纹路。

“输了啊…”

他是最清楚的。

萧瑟的寒风吹着平安京空旷的街道,路边的几棵大树飘落些许泛黄的叶片。

细碎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显得疏离。为数不多的行人低垂着头,沉默地来来往往,整条街道被死寂的气氛笼罩。

街旁的酒家里,正收拾着桌面的店主望着铅灰色的天空,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恐怕就要下雨了吧。”擦了擦实木制成的桌面,店主的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然后,一只瓦亮的皮靴便踏入了店门。

“这位客人,您几位?”急忙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店主转头看向那位客人。

一双黑色的皮靴,一身墨黑的劲装,腰间佩着一柄折扇,那个人的手里拿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像是风尘仆仆的旅客。这些本来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脸上带着的那张苍白面具。那张生冷的面具覆盖着整张脸,只留出眼、鼻、口,三处空洞。

和他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仅仅对视了一瞬,店主就不由得垂下了头。

那是何等可怕的一双眼睛啊,什么情感都没有,连一丝作为人的生气都不具备,就像是无底的深渊,吞噬着他人的心智。

“一位。”自顾自地在靠近店门的位置坐下,他看也不看一眼店主,只是低声地说道。

“您,您要吃点什么?”店主战战兢兢地问道。

“一壶酒,还有随意几样小菜就够了。”

“明,明白了,请您稍等。”被他刚才的眼神所慑的店主如蒙大赦一般慌张地离开了,看那急匆匆的样子,简直像是在逃离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一样。

没有在意店主的举动,他一个人静静地望着门外的天空。

集聚的雨云如同一群披着鳞甲的重骑兵,在平安京的上空纵横驰骋,方圆数里的区域被他们的甲胄所遮蔽,变得一片漆黑。

“您的酒,请,请慢用。”店主将手中托盘里的一壶酒和几碟小菜放在他的面前,迅速地走开了。

拿起酒壶,他径直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进胃袋,辛辣却不十分刺人,虽是街边寻常的家酿酒,可亦有一股清香蕴含在里面。

门外不知何时已然大雨滂沱,街上的青石板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击打着,发出弹奏琴弦时的脆响。凛冽的寒气随风飘来,却在他的身前骤然散开,归于无形。

面前的景象在雨幕中扭曲,变幻,逐渐变得虚伪,忽然,他夹起菜碗中的一条咸菜,放进嘴里。

嚼着嚼着,眼前的世界再度转换为真实,唯有重重雨幕仿佛是停顿了一瞬般,有着奇怪的空隙。森冷的笑意在他隐藏着的嘴角上显露,饮了口酒,嘴里的盐分被冲淡了些。

猩红色的液流从对面那间房屋的檐上滑落,随即被大雨冲散,顺着青石板的凹槽渗入土地。噗通一声,那边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黑色的破布被风吹起,在狂暴的大雨中舞动,不一会便消失不见。

低头凝视着瓶口,白瓷的酒壶在他的掌心里转动,就这么两口,这一壶酒便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嗤笑着,他站起身来,随意地将一锭银子搁放在桌上,撑开那把有些破旧的油纸伞,走了出去。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昏黑的夜色和无边的雨幕里的时候,柜台旁的门帘才忽然被人掀开。

店主缓缓从帘后走到那张桌子旁边,用手抓起那锭白银,看着银子在烛光下泛着凄凉的白光,他摇了摇头,擦拭起桌面。

“看样子,这座城市怕是不会平静了。”

雨势越发加剧,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当中,唯有城门上守城的士兵点燃的灯火在夜晚里摇曳。

漫步在无人的街道上,他的步伐悠闲而自在,像是在后花园里漫步。

渐渐的,他走到了一条在上次战斗时被波及却未被完全破坏的街道的路上。

“出来吧。”突然,他双腿一顿,站在街道的中心冲着雨幕低声嘲笑道。

“皇牙的教士们也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吗?”

没人回答他的话语,仿佛是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一般,他的冷笑回荡在这无星之夜的天空。

身影骤然消失在原地,雨帘被咆哮的风暴吹散,撕开一个长达数尺的空洞,他穿着那件黑色的劲装奔行在檐间,犹如刺破夜空的一道闪电。

右臂一抖,一柄短刃滑落掌心,疾行中他忽然蹬踏地面,整个身体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一般向斜上方飞去。

在他刚刚脱离地面的瞬间,一道汹涌的水流从前方直扑而来,击碎了他脚下的厚重石板。

“印决系秘术吗?”腰腹发力,一边旋转着身体,他一边握紧了手中的利刃。

就在他仰面跌倒的那一刻,看似失去了姿态的他宛如捕食的猎豹般,借助着刀刃与瓦片的短暂碰撞作为支撑,向着前方弹射而出。

短刃一划,银色的刃锋分开扑来的液流,割开了措手不及的对方的咽喉,鲜血猛地喷出,染红了地面的石板,也染红了一旁的房门。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无力的瘫倒在地,头颅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几圈,颓然停下。

毫不停留,他蹬踏着地面、墙壁和屋檐,仿佛一只飞翔在街道里的燕子,挥舞着告死的钢铁双翼。

前后左右,四面雨水筑成的墙挡住了他的四个方向。不要以为这四面雨水构成的墙是豆腐渣工程,用印决系秘术来链接的它们有着甚至比钢铁的墙面更高的坚硬度。

寒气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一支支冰箭划着闪烁的轨迹拖曳着冰渣射向他的每个部位。

右脚向外一滑,屈膝摆手,身体以肉眼所不能分辨的幅度下沉,面对着铺天盖地袭来的箭雨和压迫而至的水墙,他冲了过去。

自下而上,刀刃挑飞了最快扑来的一支箭矢,像是在跳舞一般,双腿不停地旋转着,转换着步伐,双手的短剑犹如平地刮起的飓风,撕碎了周围的一切。

在冰寒所笼罩的空域中,他忽然跳起,然后,世界在他的眼里逐渐褪去了多余的伪装。

色彩黯淡了,骨肉剥离了,复杂的事物转化为无数线条的聚合体,一切都如抽丝剥茧般分离开来,瞳中闪耀着的唯有那些布满了整个世界的线条。他知道,只要自己沿着这些线条随手一挥,空间就会在顷刻间坍塌成一堆碎片。即便无法毁掉这个世界,但方圆数十里的区域是绝对躲不过这厄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