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商秀珣身为场主在这种时刻有责任出面稳定人心，因此当她发挥出自己策马的本事，在孙殿身上好好做了一回‘骑士’后，商秀珣终于恋恋不舍地从榻上下来，不情不愿地回去处理那些战后琐事，把剩下的时间都留给了李秀宁和傅君瑜两位姐妹。
这一刻，她再次感到场主这个身份真的是相当没劲。
原著中关于四大寇这一战，飞马牧场最终也获得了胜利，但却是实实在在的惨胜，惨到最后竟然都没有兵力去支援独霸山庄，只能由一众高手过去尽人事。
而这一次，因为孙殿的插手，牧场最后赢得轻松得多，但也绝非没有损失。
最大的损失就是在东侧峡道被攻破、苑儿行刺商震的那一夜，那一夜里直接在战斗中死去的牧场武士就超过千人。其后为了救援内堡，许扬率领的骑兵在突围时又被弓弩手射杀了几百人，最后还突围失败了。
除此之外，四大寇进攻内堡的前半日，内堡守军也死伤惨重。两千青壮在战后幸存的不到三分之一，而那些助战的妇女也死伤近半，好在有城墙依托的关系，这些妇女倒是伤者为多，真正死去的只是少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后总计下来，飞马牧场在这场战斗中前后死伤青壮逾三千人，是牧场近百年来最为惨痛的一仗。但如果对比起四大寇六万多人几乎全灭，以曹应龙为首的头目尽数身死，那牧场这点损失看起来又算不了什么。
而当瓦岗寨也参与其中、李密独子李天凡就是幕后黑手的消息传出后，飞马牧场上到执事下到百姓，虽然悲痛之心不能稍减，但却都对孙殿崇敬无比。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没有孙殿在，眼下的牧场绝不会只是死三千人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单只是江淮军就不可能突然反水过来帮忙！
要知道杜伏威并没有否认自己和李密的约定，牧场百姓也切实了解到江淮军原本真的是打算攻打竟陵的。他们无法想象，如果没有江淮军这样一支援兵，也没有孙殿这样力敌千军的人物在，牧场在大部分兵力都被四大寇以诡计分割牵制的情况下到底有没有可能守住内堡。
显然是没可能的吧！
所有人都这样想，是以他们自然对孙殿感恩戴德，而这也正是孙殿想要的结果。
在与四大寇决战过去后的第五日，各方面的扫尾和安抚工作都已经完成，孙殿也在这时正式提出了想让水晶宫和飞马牧场结盟的要求，并直接说明结盟后会以水晶宫为主，且三年之内飞马牧场停止售马，所有马匹统一供给水晶宫。
当然，水晶宫也会以合理的价格收购或者交换，并对牧场的安全做出一定程度的庇护。
这样的要求若是放在战前，就算孙殿威名再盛都不可能通过。可是现在，虽然以商震为首的牧场高层依然有些犹豫，但最终却还是在孙殿的强硬和商秀珣的劝说下答应下来。
毕竟不管怎么说，飞马牧场现在和瓦岗军成为死敌已经是事实，同时这一战也让他们看清了这个乱世，那真不是你说中立就能中立。既然这样，找一颗大树依靠或是寻人同盟就成了必然，而与其去找那些不知根底的势力，还不如就此和水晶宫结盟来得放心。
反正事到如今，他们场主和孙殿之间的关系已经明确到瞎子都能看见，那孙殿就算再怎么霸道，也不至于亏待了飞马牧场吧……
有件事倒需要提一下，那就是在战后不久，独霸山庄的庄主方泽滔就遣人带信过来赔罪。原因是在当日说服杜伏威相助后，孙殿曾让寇仲去竟陵邀请方泽滔派兵随性，可是却被方泽滔拒绝了。
这点其实不难理解，毕竟早前竟陵还被江淮军死死围住，甚至攻打了好几次。突然间你就说江淮军变成友军了，换谁会觉得接受不能。方泽滔当日满心以为这一桩诡计，还暗笑出计的人太没水准，哪里肯派兵相助。等到后来得知事情真相，牧场那边却已经打完了。
对于方泽滔的解释，商秀珣很能理解，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疙瘩，只因当日是孙殿亲自遣人邀请。
方泽滔不信任，那就是不信任孙殿，也就等同于不信任她商秀珣。虽说这里面有方泽滔不清楚孙殿和她之间关系的缘故，但女人蛮横起来本就是不讲理的，商秀珣现在就对方泽滔很有意见。
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她却已经打算把同盟协议里的那些援助计划削减去除。
反正现在飞马牧场暂时成了水晶宫的附属，牧场内一切物资都是水晶宫说了算，也没可能再按照之前的那些盟约去援助竟陵。
“杜伏威这一次出力不小，虽然只是还本公子之前的恩情，但我们也不能不表示表示。”
议事厅中，孙殿高坐主位，环视下首众人淡淡道：“调一千匹战马给他送去，不要选太好的，意思一下就行了。还有那些缴获来的刀剑弓弩，也给他们分一些，这个就无所谓好坏，反正以后你们牧场的兵械会由水晶宫直接提供，这些兵器就算拿了也会被很快淘汰。”
“你说了算。”
商秀珣坐在副手，眼神温柔地看着孙殿。
她实在太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孙殿在一起，甚至不用在下属面前掩饰自己对他的爱意，这在半个月前完全是不敢想象的事情，现在却切实发生着。
孙殿点点头，忽然又道：“秀珣，你准备一下，陪我回一次水晶宫，然后我们动身去洛阳！”
第0721章 水晶宫的女人们
江都城城东码头，一名六旬老者从一艘巨大华丽的白玉战舰上走下，沿着木板来到岸上。
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见那战舰上已经只剩下水晶宫的值守弟子侍立，这才感觉松了口气，然后下意识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沈爷，都谈妥了？”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低低的问询，老人回首看去，见是随同自己一起来的帮中护法，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小声道：“回去再说。”
说罢，他也不等其他人反应，便一马当先率先往码头外走去，竟是一刻都不想在此地多留。
这名老者虽然年纪不小，但精神健旺，且身手敏捷，显然有一身不俗的武艺在身。他正是扬州竹花帮风竹堂的堂主沈北昌，也是受帮中大部分高层委托，前来与水晶宫联络的谈判代表。
说是谈判，其实也只是水晶宫单方面提出要求，竹花帮并没有反驳或者拒绝的权利。毕竟自从一个月前铁骑会在晋陵的高层瞬息覆灭后，竹花帮就对这个身处扬州腹心的外来势力深感惊惧，帮中上下几乎都对水晶宫提不起反抗的念头。
倒是原军师邵令周和李子通素来亲近，对竹花帮受制于水晶宫、使得他大权旁落很有些不满，曾在两方开始合作后不久暗中图谋过什么，可惜还没开始就被水晶宫迅速扑灭。
沈北昌至今都还记得，大约半个月前，那些手持奇异弓弩的少女在一个绝丽女剑客的带领下以极其冷静的姿态将邵令周和他的支持者成片射倒的景象，就好像是秋收时农夫割麦子一般，冷血、残酷，让他这个见惯了江湖厮杀的老人都忍不住遍体生寒。
自此以后，水晶宫不管说什么帮内都不会再有人反对。
好在水晶宫并没有骑在竹花帮头上作威作福，她们甚至都不要求竹花帮进贡什么东西。除了让竹花帮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协助她们招录新弟子外，水晶宫唯一的要求就是让竹花帮尽可能维持江都和周围城镇的稳定，而这恰好也和竹花帮本身的利益完美契合。
按理说既然水晶宫这么讲道理，沈北昌就不该显得如此害怕才对，可事实上每回来这‘水晶号’汇报情报都让沈北昌一阵纠结，原因就在于水晶宫里的那些女人威势太重了。
且不说那位执掌东溟派十余年，现在已经成为水晶宫主座下灵妃的东溟夫人单美仙，便是原本只知道调皮捣蛋的东溟公主单婉晶，现在也有了一派宗主的威严风范。而诸如弈剑大师首徒傅君婥、原瓦岗寨俏军师沈落雁也都不是简单人物，特别是沈落雁，每次和她对视时沈北昌都有种自己仿佛完全被看透的感觉。
当然，如果仅仅如此也还罢了。最为诡异的是，每当沈北昌觉得自己已经能适应对方的气势压迫后，下一回再见面对方的气势便又会提升少许。这种情况几乎每回都会发生，让沈北昌无奈之余也是疑惑。
他搞不懂这些水晶宫的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每天都在进步，就好像没有瓶颈和底限一样。
‘算了，先不想这些，还是把她们交代的差事办完再说吧。’
沈北昌摇摇头，将脑子里那些杂念甩开，然后一拍马股飞驰而去。这一回那位俏军师可是给他们下了个不简单的任务……
‘清查扬州境内可能存在的魔门据点’，这可是需要小心再小心的麻烦事啊！
——
水晶号上，主舱之中。
单美仙身姿端正地坐在案前，凝神翻阅着几份文书。
离她不远处原本有个茶几，现在已被撤去，换成了一张比她面前稍小的方桌。此刻她的女儿单婉晶便坐在这张小桌后，虽然也在查看文册账簿，但那姿势就实在不敢恭维。
只见少女把脑袋横搁在桌板上，整个上身倒有一半趴在桌面，正斜着脸有一下没一下地翻阅着手里的薄册。那副懒洋洋没干劲的模样，真是让单美仙又好气又好笑。
恰好处理完一份文书，单美仙伸了个懒腰，瞥见女儿没精打采的模样，就起了逗逗她的心思，当下眨眨眼，就以不悦的语气轻哼道：“明明是你自己要来帮娘亲做事，现在却又偷懒，等殿儿回来，看为娘不在他面前告你一状！”
“别啊！”
单婉晶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三两步离开座位来到单美仙身边，一面亲昵地靠在母亲身上磨蹭，一面讨好道：“娘亲最好啦，婉晶只是有些累先休息一下，娘亲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和哥哥说的对不对？”
“你这丫头！”单美仙抬指点了女儿的额头一下，嗔道：“刚才在竹花帮来人面前还有模有样，为娘还以为你长大了，结果还是个喜欢偷懒的小东西。”
“人家才不小呢！”
单婉晶闻言皱眉，她先是不满地挺了挺胸，可随即就瞥见母亲胸口那两团巨大的丰盈，顿时泄气起来，却还是努力争辩道：“虽然没有娘亲那么厉害，但人家……人家已经罗刹姐姐差不多啦，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能超过她，到时候娘亲就是人家的下一个目标！”
“……这话我可不能当作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