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第0705章 你怎么不早说！
在这寂静的夜晚，随便打翻一件锅碗的声音就足以传出很远。
房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好在那肇事者也及时醒悟，在那未点燃的油灯被他撞翻才刚刚发出一声闷响后就将之扶了起来，总算没有酿成大祸。
“祖军师，怎么回事？”
哪怕平日里对这位父亲麾下的头号谋臣十分敬重，年轻汉子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心下很有些不满。
祖君彦却暂时没空理会他，只是盯着苑儿沉声道：“你刚才说水晶宫的主人孙殿曾和商秀珣见过面，还买走了飞马牧场今天剩下的所有战马？”
“是……是啊。”
苑儿被祖君彦突然爆发出的气势给唬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这事儿还没公开，但商秀珣已经找……找那老东西商议过，像是打算和水晶宫全面联手。而且说什么‘曾’见过面……他现在就在牧场里啊，每天都会见面吧。”
嘶！
祖君彦倒抽一口凉气，忍不住站起来楸住那女子的衣领，低吼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怎么现在才说！”
“祖君彦，你放肆了！”
年轻汉子、也就是李密的独子李天凡心中不渝，一掌拍开了祖君彦的大手。
这个女人虽说骚气重了些，但也算是他李天凡的床伴，更兼现在打入牧场内部意义重大，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坐视这个女人被祖君彦训斥，尤其对方的训斥在他看来还没什么道理。
“不过是个小帮派的掌门罢了，这种人每日飞马牧场都不知道要接待多少，苑儿确实没有冒险传达的必要！”
李天凡轻哼一声，道：“祖军师，我知道你曾在这个人身上吃过亏，但还希望你不要因为一次失利就过分夸大对方的实力。谨慎是好的，但谨慎过头便是扰乱军心，扰乱军心是什么罪名，这点不用我来教你吧？”
“我……”
祖君彦稍稍冷静了些，他先是环顾一圈，见周围七八人都是和李天凡一样表情，心中不由苦笑。
这一次的行动虽然重要，但却是李天凡亲手策划并一力促成，也算是他老子李密对他的一次考验。因此除了祖君彦被派来协助李天凡行事外，其余如徐世绩、王伯当等瓦岗大将都没有跟来，反而调动了不少年轻一代的精锐供他使用。
当初在荒村伏击翟让失败，李密失手被擒，为了保全主公的威望，是祖君彦一手把所有罪责揽下，只说自己谋划不当误中奸计。而当日的知情者除了自己和秦叔宝还活着外，沈落雁已经叛逃归附孙殿，余下的见证者包括那丑妇容娘在内都被李密悄悄下暗手除去。
也就是说，现在的瓦岗除了祖君彦等有数几人，剩下的都不知道孙殿和李密之间的具体纠葛。
尤其是李天凡，李密那么自傲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儿子面前示弱。难道要他告诉李天凡，你是你老子现在体内还留有孙殿布下的毒素，随时都可能被对方整得生不如死吗？
祖君彦心中懊悔，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该向李密要一道紧急时刻可以限制李天凡的令书才对。就算这样做很可能会引来李天凡的敌视，但也总好过让他去和那个人碰面。
想了想，祖君彦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不管，便苦口婆心地道：“公子，水晶宫绝非一般的小门小派，你想想，飞马牧场素来有不允许人包圆的规矩，可这次商秀珣和商震竟然都同意把余下的战马统统卖给水晶宫，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而且孙殿的武功……”
“江湖传言而已，哪里能尽信。”李天凡不耐烦地挥挥手，对怀里的苑儿问道：“那孙殿既然来了牧场，你可曾和他见过面？有没有见他出手过？”
“他来的当日牧场曾为他设宴接风，那天人家见过他一回。不过他当时忙着和牧场中人比酒，后来酒醉当场，是以也没说上话。至于武功……这人家倒从未注意，连那老东西好像也没见他出手过，不过人家看他气势不凡，应该是个高手。”
苑儿这一番话说得不偏不倚，让李天凡很满意。
只见他大手在苑儿臀背轻抚了几下，这才轻笑道：“高手是肯定的，但只看他喝个酒都能醉倒，就知道高也高得有限。好了祖军师，反正我们这回的计划又和这个孙殿不相干，本公子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他没蠢到去为柴绍出头，那本公子也不会主动招惹他，如何？”
“这……”祖君彦眉头紧蹙，一面觉得李天凡这话有道理，另一面又始终感觉有些不妥，但完全不晓得该怎么说。
“其实祖军师不必多虑。”苑儿此时也是轻笑，道：“就算那孙殿真有什么本事，他也赶不回来了。据那老东西所说，就在三个时辰前，他已经率领五千牧场武士向外突围，去救援那些被四大寇侵掠的村寨，所以说……”
孙殿率兵出战，不在牧场？
祖君彦一呆，看向苑儿的眼神顿时无比幽怨。
这个女人怎么每次都是大喘气，刚才说孙殿在这里也是这样，现在说孙殿不在这里还是这样。
不过这倒是个好消息，同时也证明了孙殿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等人的谋划，既然如此……
祖君彦双眼微眯，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猾神色，对李天凡低声道：“孙殿不在牧场，那一切都可按原计划进行。只是祖某刚才又想到一条妙计，若是能直接将此事赖上水晶宫，让李阀和水晶宫彻底反目，则对密公的大业必定大有助益！”
李阀有李玄霸，水晶宫有孙殿，如果这两家打了起来，究竟谁会更厉害些呢？
祖君彦表示很期待！
第0706章 福与祸
“阿嚏！”
乘坐马上，孙殿突然打了个喷嚏，惹得左右都看了过来。
他揉了揉鼻子，瞪了眼露惊疑的寇仲和徐子陵一眼，没好气地道：“看什么看，你们没打过喷嚏啊？”
“我和小陵自然是打过喷嚏的，但还真从没见大高手你打过喷嚏！”寇仲笑嘻嘻地策马凑了过来，挤眉弄眼地道：“我在扬州听人说突然打喷嚏那是有人在想你，大高手身边那么多美女，不如猜猜是哪位正在想你？”
“呵，想本公子的女人海了去，光水晶宫就有七八千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本公子一天就算有二十四个时辰都不够用来打喷嚏的！”
孙殿撇撇嘴，无视了寇仲脸上一副‘我被打击了’的表情，冷笑道：“所以说，就算这句话是真的，想我的也不可能是喜欢我的人，搞不好就是敌人！”
“敌人？”寇仲一愣，随即有些兴奋地道：“能做大高手的敌人那可不简单，难道是高丽或者突厥的哪位大宗师，又或者是阴癸派那个年轻得不像话的漂亮宗主？”
“谁知道呢……”
对于寇仲的猜测，孙殿不置可否。他回头看了一眼，见飞马牧场已经被山峡遮蔽到完全看不见的地方，不由淡淡道：“或许那敌人就在牧场之中，正念叨着本公子也说不定。”
“牧场？”
寇仲心中不解，一旁的徐子陵却是面露沉吟，仿佛想到了什么。
“别想那么多了，先管好眼前的事情吧！”
孙殿一扬马鞭，指着远处月光下若隐若现的朦胧人影，高声道：“再冲破这一阵，我们就能择地歇息了！飞马牧场的勇士们，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些人是企图侵夺你们财产、掳掠你们妻儿的马贼，本公子此番带你们出堡，就是要把这些贼寇彻底打疼！所以，你们需要做的就是……”
“不留活口！”
“诺！”
马蹄隆隆，也无法掩盖牧场战士们高昂的回应。他们满脸崇拜地看着这个已经带领他们连胜数场的男人，跟在他身后毫不犹豫地向那些队形严整，看起来仿佛是精锐的贼寇冲去。
寇仲朗笑一声，拔出腰间马刀，眨眼间已砍飞三颗头颅。
徐子陵从马背上跃起，模仿着孙殿的样子足不沾尘，同时将那些被他靠近的马贼统统震毙。
五千牧场武士纵马如风，对那些甫一接触就出现溃相的贼寇毫不留情，直将这一片土地化作炼狱。
一时间，马蹄声、怒吼声、长笑声、嘶鸣声统统汇聚成一个字来：
“杀！”
——-
“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