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宫主
她极为无语地白了孙殿一眼，见对方表情不似作伪，这才带着古怪的表情来到孙殿身边坐下，恰好看到沈落雁正对着她的羞耻模样，便抬起手轻轻在沈落雁腿心点了一下，随后赞道：“落雁姐姐身子真美，又紧致温润，殿哥方才一定爱煞了你吧？”
饶是沈落雁见惯大世面，却也从来不曾体会过这种同性间的闺房意趣，登时臊得满脸通红，两条腿也紧紧闭合起来，根本不敢去看李秀宁。却不知这样一来，反而把李秀宁的手指夹得更紧。
“好了，你要和落雁亲近一会再说，现在本公子有事问你！”孙殿阻止了李秀宁继续调皮，正容沉声道：“秀宁，和你一母同胞的，究竟有几个兄弟？”
孙殿这个问题没头没脑，内容也十分古怪，以致李秀宁下意识愣了一下，但她还是马上反应过来，答道：“如果是娘亲所生，那女儿只有秀宁一个，兄弟有三人。”
“真的只有三个？你确定？”孙殿追问了一句，见李秀宁眼中茫然，便提醒道：“难道你就没有一个哥哥或弟弟，唤作李玄霸？”
“李玄霸……你是说三哥？”
李秀宁低呼一声，惊讶道：“三哥确实也是秀宁的同胞兄弟，可是……可是他已经死了呀！”
“什么？！”
听到这个答案，孙殿面色凝重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沈落雁却是一下子坐直起来，就连还被她自己夹在腿间的手指也顾不得了，语含惊骇地道：“秀宁妹妹，你真的确定你那哥哥已经死了？”
李秀宁不知道孙殿和沈落雁为什么会对自己已经死去多年的哥哥感到兴趣，但既然孙殿想知道，她便把关于李玄霸的一切详细叙述了一遍。
原来，虽说李玄霸和李世民、李秀宁等人都一母同胞，可事实上他的境遇却完全不能和自己的兄弟们相比，原因就在于他自幼多病！
当然，李玄霸得的并不是体弱之病，而是狂症，也就是间歇性精神病。平日里不发病时李玄霸和正常人无异，懂事孝顺体贴爹娘，深得李渊夫妇喜爱，可一旦发病，那就不得了了。
要知道李玄霸资质殊异，他从七岁起就武功小成，堪当江湖上的二流高手，十二岁更是突破一流境界，成为李阀内部仅次于李神通、李渊两人的第三高手。这样的人发起狂来，整个李阀也没几个人制得住他。
一开始李渊还不想对自己的爱子下狠手，可后来在李玄霸狂病发作竟失手打死一个李氏族亲后，这就使他不得不将李玄霸禁锢起来。
自此以后，李玄霸每日就呆在一个铁笼子里，四周都用碗口粗的精铁封闭。李玄霸知道自己的病症，倒也从无怨言，对李世民、李渊依然亲近孝顺。如此一直到他十六岁那年，李玄霸有一夜不知为何突然指天怒骂，惹来天降雷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件事对李阀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光彩，事实上他们从李玄霸七岁那年起就有意对外忽略了这个儿子，以致除了四阀中人外，其余不相干的人完全不知道李渊竟然还有个儿子。而在李玄霸死后，他的事情在李阀内部也成了不成文的禁秘。
之前沈落雁费了好大功夫，也只探听出李阀确实有这么位公子，但有关李玄霸的具体情况却一无所知。
此刻听完李秀宁的讲述，孙殿和沈落雁对视一眼，同时开口问道：“你确定那时李玄霸已经死了吗？”
“这……”
李秀宁微一犹豫，道：“我那时候胆子小，三哥又时常发狂，所以和他的感情一般。那一夜听说了这件事更是吓得不敢出门，并没有看见三哥当时的样子。不过后来听二叔说，三哥被从铁笼里救出来时浑身焦黑气息全无，想来应该是死了的。”
李秀宁口中的二叔，就是李渊族弟李神通，也是李阀目前的第一高手。
“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位三哥葬在哪里？”孙殿眉头紧皱，用手指敲击着身侧的矮榻。
“这我知道！”
李秀宁点点头，道：“因为三哥是被雷劈死，所以族中有人说他惹来天怒，不该葬进祖坟。虽然爹爹对这种说法很气愤，但顾及到阀内团结，最后也只能用一口玉棺承了三哥的尸首，并专门在太原修了一处庙堂给他供奉。以后爹爹每月都会请高僧前往那里诵经度化，娘亲也时常会去那里看他。”
说到这里，李秀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殿哥，你今日怎么会想起问我三哥的事情？莫非供奉他尸身的那处寺庙出了问题？”
孙殿沉默片刻，突然用古怪的语气道：“是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如果落雁的情报没有出错的话，你那位已经死了四年的三哥，眼下应该正在边塞屠杀突厥人，扬我中华国威吧……”
第0640章 这仗怎么打？
太原以北有一片广袤土地，属河北范围。此处虽然肥沃不及关中、江南，但胜在面积广阔，且靠近草原，能得到大量优质战马。因此纵使稍稍贫瘠了些，也有不少人对这里虎视眈眈，其争斗从十年前起就一直没断过。
不过近两年下来，河北的形势已经逐渐明朗。
继窦建德一家独大之后，鹰扬派的刘武周、梁师都也聚集百姓起兵反隋。按说以他们的实力应该很快就被窦建德吞并才对，可事实上刘武周和梁师都却越活越滋润，原因就就在于这两个家伙很‘识时务’，一早就投靠了突厥人，成为东突厥入爪中原的马前卒。
窦建德本人倒有几分气概，心里对这种依赖外族谋求富贵的人极为不屑，可他也不得不承认突厥确实战力强悍。尤其是对他这种毗邻而居的势力来说，威胁更是巨大。
为了不让突厥人找到借口攻打自己，窦建德只能默认了刘武周侵占河北的事实，将一片大好河山分作两份，暂且达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平稳状态。
但这份平稳也在半个月前被刘武周主动打破！
突厥人和刘武周、梁师都合兵二十万南下太原，虽说名义山打的是进攻李阀的幌子，可究竟如何谁也说不准。因此窦建德从接到消息起就开始集结重兵在西侧边境，一方面是防备突厥人声东击西，另一方面也是持着观望态度，想看看有没有顺手的油水可捞。
可惜，油水没捞着，倒是让窦建德和他麾下的将军们眼珠子瞪落了一地……
太原往北三百里，有一处小城名叫柏举。
自从刘武周统治了这块地域后，此地百姓生活得十分艰苦，不仅青壮被强征去当兵，剩下的老弱病残也时不时也接受刘武周麾下将卒的掠夺。因此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许多百姓都尽量往南逃到太原地界，又或是往东到窦建德的地盘，一来二去，原本还算热闹的小城竟变得如死城一般寂静。
不过今天这座城又再次喧闹起来！
无数身穿军服的汉子在城楼上下来回奔走，将一批批能找到的守城物资运送上去。而在城下，则有黑压压一片步卒整齐排列，后方弓手、两侧骑兵安静等待，明显是打算想要攻城。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
从人数上看，城下这支军队至多不过两万余，而城内的武卒怎么看也超过了十万。这样的比例换做任何一个稍有经验的将领来统帅都不可能被攻破，尤其是在攻城方还没有准备投石机等器械的情况下，这样的进攻简直可以说是找死。
可事实上，城楼上的士卒却一个个都面色紧张，神色间有明显的惶恐，竟是完全没有守城一方应有的样子。
城下大军中，有一骑站在万人之前。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少年，论模样算不上英俊，但也不丑。他骑在一匹雄俊非常的白色战马上，身穿一套既厚且重的铠甲，两手各提着一支触目惊心的巨大铁锤，看起来竟是一位将军。
不得不说这两支铁锤和他的身形实在很不相配，甚至有些滑稽。可那些站在他身后的士卒却没有半分取笑的意思，反而满满的都是崇拜敬畏，就如同看一个战神，那种眼神和琉球岛上百姓看孙殿的目光竟然有许多相似之处。
慢慢的，少年单臂举起一支铁锤，然后狠狠向下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身后两万大军气势如虹向前冲去，去撞击那座兵力远超他们的高大城墙。而早在他们之前，领军少年就已经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将军无敌！”
身后，一位刀盾兵突然高呼。
“将军无敌！将军无敌！”
其余刀盾兵纷纷响应，继而是弓箭手、轻骑兵、枪矛兵同声高呼，两万人的气势在这一刻达到顶峰，那声浪犹如惊涛澎湃，疯狂冲击着城楼上守城士卒的神经。
少年将军嘴角一勾，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突然露出一丝狂放神色。只见他猛夹战马，一人一马便如闪电般迅速飞至城门下，将那些从城楼上射下、连瞄准都做不到的箭矢统统抛到身后。
随后，他单臂抡起铁锤，眼中蓦地浮现出一丝幽芒……
“喝呀！”
宛如雷霆的巨喝爆起，难以相信这竟是凡人口中可以发出的声音。
下一刻，铁锤和城门相撞。那扇被守城士卒寄予厚望的包铁木门只是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然后就化作无数铁片和木屑轰然爆碎。与此同时，一股整个城楼都能感觉到的震颤从脚下传来，有眼尖的士卒发现，那由泥土和坚石共同筑成的城墙上，竟然也出现了死死裂缝……
“杀！”
少年将军一挥铁锤，扬臂大呼，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城去。而此时距离他最近的轻骑兵都还在百丈开外，可看那些兵卒的眼神，好像并不为这个少年担忧。
事实上也确实不需要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