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桥姬
黑发青年一边手掌覆盖着迷宫的墙壁，一边问道。
“迷宫，这个地下城在你们的世界存在了多少年？”
里维莉亚一愣，随后略微思考说道。
“我也不太清楚……似乎在诸神下界之前，那个久远的失落年代就已经出现在大地之上了。谁也不知道地下城是如何诞生，谁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发展的如此雄伟。”
“那你们的心还真是宽敞，在这种未知的地域以命相搏。”
“以您外界神明的眼界，难不成看出了地下城的底细吗？罗佩大人。”
芬恩问道。
这话一出，洛基眷族的人都停住了前进的步伐，屏息等待着罗佩的解答。
冒险者虽然与地下城为伴，但却鲜有人知道地下城的底细。
他们只知道这里的怪物杀之不尽，会不断的诞生。再剩下也不过是一些关于地下城的禁忌，习惯，要说真正了解地下城，恐怕没有一个冒险者敢拍着胸脯保证，诸神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若是能够从异世界的神明口中知道一星半点，那将会成为洛基眷族最宝贵的财富。
“环境的自我再生；孕育怪物；会厌恶冒险者；清理垃圾；越向着深层盘旋就越危险……这些冒险者都知道的特性，只有具备非常清晰和强烈的「意志」才能拥有。”
“是。”里维莉亚点头：“地下城是是具有意识的，这是任何冒险者都理解的事实。”
罗佩微微一笑。
“那么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意识来自何方？”
“不是……地下城本身吗？”
“哈哈。”
罗佩失笑摇头。
“你们世界目前所有超越时代的技术，都是建立在名为「魔石」的晶体之上。魔石中蕴含着力量，那种力量单纯点也可以称呼为「生物能量」。你们有没有想过，到底是多么庞大的意志和能量集合体才能无限制的供给出千年、万年，能够让所有人类使用的生物能量？地下城真的只是几条山脉，一个绵延向地下的阶层集群吗？”
闻言，不光是里维莉亚，连芬恩和其他人都陷入了深思。
他们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若是把地下城比作一潭湖水，那么冒险者杀死怪物采集魔石的行为就像在湖边取水，或许每人只取一滴，但无数个人，无数的年代，这样可怕的量和时间汇聚在一起，地下城都不曾出现能量干枯。
这真的只是一个活着的城市能够做到的吗？
哪怕它连接复数地脉，这样庞大的支出早就将周围的大地变成荒芜状态。
但罗佩所见的真实是，别说大地干枯，欧拉丽的外围草地和森林甚至长得比其他地方都要茂盛几分。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芬恩想不到答案。
这种探讨已经超越他们本身的知识含量了。
“因为，这里是世界的「中心」啊。”
罗佩说道，仰头看着镶嵌奇妙发光晶体的洞穴顶端。
“而地下城的意识就是世界本身的意识。只不过它并非是那种无悲无喜，无好无恶的泛意识。它更像是世界自私面的化身，只爱着自己所诞生的孩子，遵循丛林法则的弱肉强食。理所当然，它会将你们这群闯入孵化巢的冒险者视为敌人。”
里维莉亚俏丽的脸颊泛起一丝苦笑。
“可是照您这么说的话，本身作为世界意识的化身，为什么不在我们踏入这里的一刹那将我们消灭，或者驱逐？反而延续了这么多年冒险者与怪物与地下城的关系。”
“你忘了吗？你们也是它的孩子啊。”
罗佩含笑说道。
“它是世界意志「丛林和自私面的化身」，但它仍属于世界意志的一部分。你们也是这个世界上诞生的生物，「矛盾」不光存在于你们凡人和众神的身上，迷宫的意志也同样存在。”
无法违背自身的矛盾。
想杀死；不能杀死；想要让怪物们昌盛；不能让怪物们昌盛。
意志就是泛思考的统一，矛盾的具象化。
再加上众神之中有强大的「天神」乌拉诺斯昼夜不停的祭祀着迷宫的意志，所以迷宫也只能通过一些细枝末节表达自己的不满。
阶层主，特殊杀毒生物，翱翔于世界之外的怪物，这些都是妥协之下的产物。
“你们听，迷宫正在唱歌呢。”
罗佩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那是一首悠久、古老、充满无奈和愤怒的歌谣……它越来越憎恨人类和众神了。”
洛基眷族的人被罗佩说的毛骨悚然。
他们首次产生了如此强烈，「被他人带有恶意的注视」的感觉。
“那、那么这样下去，我们到底会怎么样啊？”
大大咧咧的亚马逊少女，蒂奥娜也不由得抱着双臂。
对于人类来说，什么「世界意志的憎恨」，这种说法实在是太吓人了。
“什么都不会发生。”
罗佩说道。
“安心好了，天塌下来也是高个子顶着。别看你们城市的那帮众神无聊且十分不可靠，但他们毫无疑问在保护着你们。哪怕直到久远的尽头，迷宫意志解决了它自己的矛盾点，开始全面行动，那也是站在生物第一梯队众神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这样么……”
洛基眷族都纷纷舒了口气。
“在这之前就尽情胡闹吧，迷宫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能够容忍。只不过前提是，你们不要死在它「些许」的不满上。”
罗佩看向艾丝，后者微微一愣，随后理解似得走到了罗佩的身侧。
金发少女恭敬的行礼。
“艾丝.华伦斯坦，你在追寻着晋升，对吧？”
“是，老师。”
“那么做好觉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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