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听着这些唠唠叨叨,不像存在逻辑的话,孤鸾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但又不禁想到个严重的问题。
她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有多复杂呀?
……
山谷中,红光淡去,余下满地清辉。
于素铭低头看着清浅溪流,沉默良久,轻声问道:“不见她了?”
眸子里的情绪一旦多了,大抵都会变作了欲言又止,此刻的她便是这样,谈不上什么吃醋,却又有些抹不去的羡慕。
王清霁听得清楚,握住了她的手,认真说道:“今生不见,她喜欢和享受着这样的心意,而我也觉得这样其实挺好的,那又何必打碎心中那些如梦似幻的美好呢?”
“我以为……”
于素铭踌躇片刻,吐了口气,抬头望向心上人的眉眼,清丽如旧不变,嗔怒道:“算了,不以为了,反正我这辈子是彻底毁在你手上了,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好了。”
剑光破空而回,安然落入鞘中,仿若水到渠成。
王清霁牵着她的手,回身走向来时路,逆流而上,轻笑道:“初见之时,我真的想不到你竟能有这么多的醋可以吃,更想不到那飘然如仙,巧笑倩兮,一颦一笑值千金的离恨天圣女,其实是个愿意一肚子气的少女。”
于素铭墨眉微蹙,山风颤动着她那疏长的睫毛,面对着这个恼人的问题,终究是选择别过头去,不作回答。
王清霁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可我还是挺喜欢的。”
言语中,两人渐行渐远。
归时,赵竹娴只见到了两个转瞬即逝的背影,恍惚之间,她仿佛看到了雪夜里的那对夫妻。
想着想着,她心里便有些泛酸,但更多还是得偿所愿的欣慰。
“真的挺好的。”
作者留言:
PS:中秋快乐。
病了,请个假……
写第一章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劲,精神状态十分的差,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脑子实在是转不动,今天应该是写不出来了,十分抱歉。
感谢这几天各位的打赏,欠的这章保底明天我会补回来的。
祝大家开心过个中秋,好好吃个月饼啥的,不要像我这样子,那也太蠢了。
第四十二章 登九天兮抚彗星
与外头的热闹喧嚣相比,此处安静的有些过分。
“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恍兮浩歌。孔盖兮翠旍,登九天兮抚彗星。”
白玄一于露台自斟自饮,高唱九歌以颂佳人,全然不见清早桃花林溪水畔之狼狈,不禁让人忆想起当年关于他的那些不堪名声。
“最后一句挺好的。”
以白玄一之身份,千里迢迢来到位于中原的麓山,幕望舒又怎会放心将所有的事情托付给目的不明的中年道人,历练是历练,送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此刻坐在白玄一对面的人,便是云城屈指可数的真境供奉之一,面容清癯的一位消瘦男子,着了身灰色长袍,面前清茶一杯,不沾半点酒意。
“怎能不好?”
白玄一饮尽杯中酒,双颊微微泛红,但也不看远处那灯火形成的长龙,认真说道:“这首少司命最后两句,落在她身上不太好,倒是至于彗星二字,便与她刚才的风姿般配无比,第一时间便冒出在我脑海中了。”
刘显安轻笑点头,琢磨了片刻,略微好奇问道:“既然如此,那你接下来打算是要怎样子做,今夜这事情显然是闹开了,要收场可不是容易的。”
白玄一想了下,反问道:“那我先问你个事,对付麓山最容易的办法是什么?”
“麓山……”刘显安皱眉思索,半晌后回道:“应该是规矩和道理吧,毕竟他们确实是看重这两样东西。”
“想错了。”
话是如此,白玄一倒也没有什么失望神色,咳嗽了两口,吐出了些酒气后,正色道:“麓山真正不愿面对的是天下人,不过所谓的‘人’,就有些讲究的地方了,在他们眼中看来,大概只有能够发声,说出的话让天下皆能听闻的,才配得上‘人’这个字。”
刘显安怔了怔,长叹道:“原来如此,倒是受教了,那么今夜公子你觉得他们会怎样收场呢?”
“这有什么好猜的,你难不成真觉得他们认为王清霁能有那样的一剑?就连我都不怎么敢相信,旁人又怎会认为有这种事实发生?”
白玄一再给自己斟满了酒,继续说道:“从一开始,谋划的人就想王清霁且战且退,再在这期间通知王念阳,以他过往表现的立场,绝不会坐视不管,所以这件事情早就决定要闹大的了,只是他们算差了王清霁,让主动权落在了她们这边,暂时陷入被动罢了。”
风过林时,如波澜起伏,冷冷吹来打散了酒意,让眸子里的光愈发炽热明亮精神。
刘显安琢磨片刻,却还是不明所以,摊手道:“既然是这样子,那麓山本来是怎样打算的?难不成真让王念阳出手替他们打杀那群人?刚才那一剑我自问是看了个清楚,以王清霁入真境之剑锋,亦然只是做到了逼退,换王念阳来以一敌五,可不见得能除魔卫道,所以他们本就抱有自己出手的打算,是否?”
“别想的那么复杂,就像你刚才说的,麓山很注重道理,但在道理告诉他们不能这样做的时候,他们也不会一直固执下去,而是选择去给自己找一个理由。”
白玄一嘲笑道:“但现在事情已经变了性质了,我猜宫子濯本身打算演一出苦肉戏的,可现在那些狗屁东西被一剑逼退,要是他一位天人突然隆重出手,岂不是成了笑话?宫子濯即便是愿意丢这个脸,现在也不能这样子做了,如今局势对他们来说,尴尬两个字是最合适不过了。”
听着这段话,刘显安终于是彻底明白了过来,如今麓山已是骑虎难下之姿,预想中的苦肉计被一剑斩了个干净,接下来再对‘天下人’道出那一番说辞,大概是走不通的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话里的呕心沥血和郑重。
但也决不能放任事情发展,然而急便会乱,乱中生错,此刻他们想来还在思索着如何处理才是最为合适的抉择。
换而言之,现在便是最合适浑水摸鱼的时间。
刘显安再次看向甚是洒意的白玄一,好奇问道:“换做是公子你……可有妥善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哪有真正的妥善?”
白玄一抬头望向云遮雾绕的山中深处,摇头说道:“换做是我,那就直接将这一口黑锅扣给别人,我麓山为了镇压邪物,自大秦开朝至今,兢兢业业三百余年风雨不改,然赵家野心不死,寄复辟江山之希望于前人棺椁之中,虽说自古忠义两难全,但岂有不试而退之理,心软之下,不慎铸成如此大错,大抵云云如是就好。”
刘显然问道:“这样一来,看起来固然可以,但其实是断绝后路之举,不行。”
来时路上,白玄一闲暇无聊之时,便与那位中年道人探讨过麓山之后的道路该如何是好,赵恤作为可用之人,他们怎忍心就此放下?
“所以,将事情细放到赵竹娴一人身上就足够了,现在他们需要衡量的问题就只有一个,那便是愿不愿意因此而将王清霁得罪死。”
白玄一冷笑道:“若将罪名放到赵竹娴身上,那就需要她以死昭告天下,用鲜血来洗清麓山手上的黑,可王清霁已经将自己的态度告诉了所有人,若是如此行事,得罪的便是一位铁板钉钉的天人,我可不信宫子濯敢使雷霆手段将王清霁留在麓山。”
刘显安犹豫问道:“那么这一口黑锅?”
白玄一笑了下,嘲弄回道:“废物利用就是了,不是最差,但也不是最好的办法,中庸之道也。”
……
灯火依旧繁华,吵杂喧闹声却渐渐远去不闻,父子两人并肩下山。
王念阳走的不快,就像是个寻常中年人,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时光般,脸上挂着微不可见的笑意,目中似有感慨之色。
走在身旁的自然是王泽言,比之这一辈子父亲的淡然来说,他的脸色谈不上轻松,时不时还会转头看向那条热闹至极的长龙处,显得有些不安,又或者说是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