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天下第一 第470章

作者:风停雪

闻言,王清霁怔了下,随即不经思索问道:“你舍得吗?”

仿佛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叶笙箫张开双唇却忘掉了自己该说些什么,直至恼火涌上心头,怒道:“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不要脸?”

话一出口后王清霁便觉得不对,甚至产生了一些淡淡的悔意,但既然说了出来,总归是要坚定下去的,于是她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无视了叶笙箫的斥问。

“我也不知道,但人活着久了,总归是会变得,不对吗?”

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继续说道:“与其犹犹豫豫的,倒不如来的直接一些要好,故作矫情真的没什么意思,虽说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欢你还是不喜欢你,可我能确定的是你若是投进他人怀抱,那我真的会很难受,很不喜欢,然后会有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会发生。”

“譬如呢?”叶笙箫躺入了她的怀里,挺是温暖,且还柔软。

尽管知道这是明知故问,但王清霁还是想了一阵子,摇头答道:“说来不大好听,所以还是不说为妙,反正你是清楚的。”

叶笙箫抿嘴轻笑,念着难得见到如此温柔一幕,主动转开了话题,说道:“就算是你打算好好安静几年,也不见得真能简单的如你所愿,过几天和你祖母汇合的时候呢,一定要记着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让她给你出个好主意,否则你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王清霁微微蹙眉,迟疑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你真的是……”叶笙箫情绪颇为复杂,无奈道:“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可这世上又岂有如此简单的事情,强如你祖父也不曾脱出这个旋涡,确实,他们明面上是不好动手,可真要是愿意的话,依旧有大把手段可以烦到你,难不成你还真提着剑把人给杀个干净吗?”

自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也正因此,王清霁甚至于连杀鸡儆猴都的选得好的目标,否则既是将谢青莲推向极为尴尬的境地。

而如今的她已经做不出那等无所顾忌的选择。

“有办法解决吗?”

不等她给出答复,王清霁再是补充道:“我是说有办法解决如今这个局面吗?”

听着这话叶笙箫不禁哑然无语,摇头笑道:“你未免太过于看得起我了,真以为你祖母不愿意解决这事情?无非是利益纠缠与互相倾轧之下做不到罢了,而我说到底还是个外人,哪来资格清楚里头到底有多么的复杂,有多少的秘密呢?”

王清霁沉默半晌,忽然笑了下,轻声道:“那就别去想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罢,她便打算将靠着自己的叶笙箫重新放回到软垫上,正好自己也趁机休憩段时间,然而怀里的人却根本没这个想法,依旧紧贴着她。

叶笙箫垂下眼帘,面无表情道:“就靠会儿,不太舒服,但我挺是喜欢的。”

王清霁只好又往后挪了挪,寻了个软垫好让自己的背舒服一些,再是说了些无意义的闲话,待到困意难耐时便睡了过去。

不多时,有晨风拂起帘布,吹在了两人脸上,兼有一缕微光。

也不知是车厢安静不下来,还是说叶笙箫睡觉时本就不老实,不知不觉间便枕在了王清霁的腿上,嘴角梨窝浅浅,眉目尽快意。

……

数日后。

“又是一年雪灾。”

谢青莲接过了心腹递来的书信,转手便递给了坐在一旁的顾弃霜,看着窗外的惨淡光景,说道:“这个冬可不好过呀,先前还可以把事情甩到赵家行无道之事惹得天地震怒上,如今可就没有人给他诬陷了,只怕又是一场好戏上演。”

顾弃霜解开了封蜡,仔细看清楚了纸上的字,缓声说道:“清霁的信,大意是她想要几年清静,以求突破至真境,还望您能给她这段安静的时间。”

谢青莲微微一怔,啜了口热茶,静下心绪问道:“她是白纸黑字写清楚了,自己不想回到南琅琊那边?”

“嗯。”顾弃霜面无异色,平静道:“如无意外是叶姑娘提醒了她,让她躲开浑水才会有这样一封信,据闻昨日王景略前辈行至上庸时,被她们留下的事情给绊住了脚,不得不留步处理,这应该也是叶姑娘的手笔吧。”

“这事情是做的挺好的。”

谢青莲欣慰笑道:“这封信来的也挺好,免了见面后多上的麻烦,只是你应该不大乐意吧?”

顾弃霜望向窗外枝头俏雪,摇摇头,淡笑道:“没什么不乐意的说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自己是开心的不就好了吗?”

“你在笑着,所以是开心的?”谢青莲打趣问道。

话有隐意,不见得好听,但也绝非嘲弄。

顾弃霜再是摇头,认真说道:“笑,其实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若是里头掺杂了其他的情绪,那么只要好好去看,自然是不会错过的。”

谢青莲便依言看着她的笑颜,沉默了许久,点头道:“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小看你了。”

长辈盛赞,顾弃霜却沉默不语,唯有笑颜依旧。

“说些其他的吧。”谢青莲揭过了这一页,温和道:“前几日 我问你,为何赵竹娴竟愿意相助清霁,那时候你说不单单是卖人情,如今又可有新的念想?”

顾弃霜答道:“谈不上念想,私以为赵竹娴如此行事,最大可能还是出自于裴俊之的身上,依我所见所闻之事……”

屋外梅花遇寒更艳,枝头积雪簌簌而落。

而两人的话仍在继续着。

……

冬至日,雪夹雨。

若是愿意,大雪自然不能留人,然而雨水时街上行人往往寂寥,如今这场便是堪称肃杀万物的寒雨。

自从王清霁依着叶笙箫所言,将事情处理好后,一路上便以不快不慢的速度前行着,按照着本来的形成,现在本该是已经渡过了大江回到南边的,只是数日前下起了一场寒彻心扉的雨杂雪,拖延了不少行程,以至于隔江相望。

三人倒也不是做不到一叶轻舟渡江之事,只是难得安静了下来,不愿意多加折腾罢了,又想着多看些恶劣天时下的湖光山色,便让相随了一路的王家死士退去,自个儿等着寒雨停下的日子。

雨水渐少,雪融雨落之寒却愈发深重,三人若不运起真气抵御,也需着上好些厚重衣裳才能换来一个温暖。

渡江过后便是世人口中的东南,故而此处自然有王家的产业存在,寻来一个清静的院子,再有下人认真服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火炉正燃,上头煮着些酒水,三人围在了旁边,尽量不去谈那些令人烦心的懊恼事,安静静的饮酒赏雪观雨,已是不知多久没有过的自在了。

“听闻江面都有薄冰浮起了。”

叶笙箫饮了口热酒,看着屋檐落下的那些雨线,轻笑道:“真要是这样子……只怕除去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贵女们能从容潇洒外,寻常百姓可不知该怎么熬过这个冬天了。”

王清霁轻叹道:“据我所知,南琅琊那边的人已经决定救灾了,只是人力有穷时,只愿是能多救一些下来吧。”

本是不欲多言这些话,但见此世间惨淡景,三人都还不到无动于衷的铁石心肠。

“说来倒有些奇怪,我记得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这几年下来天气却是愈加多变。”于素铭微微蹙眉,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再是这样子下去,别说争天下了,只怕左丘承易恨不得把这个江山还给赵家,好让这几年过去再说。”

王清霁蓦然想起长安一夜,苦笑着自嘲道:“那夜斩风断雪好不豪气,如今遇见了却又束手无策,以人力敌天时,纵是天人亦然力有不及呀。”

谈至败兴处,她只觉杯中热酒亦是暖不了肚,便起身披上了件大氅,再是取来了把黑色大伞,沿着游廊走入风雨霜雪中。

伞下孤伶一人,屋内两人不知为何跟去,一言不发的看着,直至她的身影消失。

叶笙箫忽然问道:“还记得临安时的那道雷霆吗?”

于素铭想了下,点头道:“怎么了?”

叶笙箫沉默良久,低声道:“恐怕是有人不愿意安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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