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停雪
“有这个必要吗?”她还是不太懂。
于素铭想了想,点头道:“我喜欢。”
良久,王清霁叹了声,“那就随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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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一章后面好像可以写里番?
第一百零四章 夫妻
晨光入楼,半是明半是暗。
身着简单衣裳的男子,中指食指骈合,轻轻敲打着木桌引起清脆声,一声接着一声,不见半点休止的意思。
赵竹娴看着眉目阴郁不展的裴俊之,颇为无奈的放下了茶杯,说道:“想再多也没有意思,裴大人不是叮嘱了吗?这一次较量,你无须抱着杀死她的念头,走个过场便是了。”
裴俊之瞥了她一眼,说道:“想也不想,那算什么男人?”
赵竹娴摇头道:“知进退,明得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书里有过很多这样的话,你可以去认真看看,而不是在这里无意义的发泄。”
“不见得是无意义。”裴俊之停下了动作,朝着椅背一躺,沉声道:“总能让自己舒服上一些,少上些糟心,还是说你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声音?”
赵竹娴整理了下略微凌乱的衣襟,让自己回到往昔的端庄之中,眉宇间尽是淡漠色,平静道:“过去的我有资格不喜欢,如今的我依旧有能耐不喜欢,再说夫妻之间总不能让一方刻意去迁就,世上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道理。”
情不投,意非合,两人纵然结为夫妻,彼此之间也不见得放开了胸怀,做到那坦然二字。
裴俊之对此不置可否,也懒得看那位出身天潢贵胄的妻子,说道:“不管杀还是不杀,我还是想要赢她一次,而不是就坐在这里,任由她和于素铭潇洒离开,做一个瞎子聋子,不闻不问。”
“临安的茶叶,真的是很好呢。”
赵竹娴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的相公,见他皱起眉头,轻轻饮了一口茶水,说道:“父皇对如今的局面早有预料,提前了很久,就将握在手里的那部分焚血楼交给了我,既是算作嫁妆,也是让我有安身立命的本钱……”
裴俊之打断了她的话,问道:“就因为坎虚门插手?”
赵竹娴扑哧一笑,玩味道:“既然是保障自己好好活着的本钱,自然不能随意挥霍,即便你我已是夫妻,但说句实在话,你觉得我和你的情分有多少?足以让我不惜一切代价来让你开心?再说……就算是我愿意,难道你还真的能杀死王清霁?”
裴俊之沉默片刻,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杀死她,但我知道一件事,她若不死,日后必成心腹大患。”
赵竹娴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问道:“老实告诉我,这句话几分公,几分私?”
裴俊之没有躲开她的目光,但也没有选择回答。
“这样吗……”
赵竹娴笑了笑,轻叹道:“你们这些人,当真是心比天高,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来的自尊心,要强到莫名其妙,难不成真的是被长安城那群蠢货天天吹捧,飞到天上去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哼了一声,微嘲道:“就算是到了天上去,还有着那轮皓月当空,你能做的还是仰望。”
“所以我不甘心。”裴俊之合上了双眼,缓声说道:“而且,人总不能一直输下去,萧有若确实输了,但我还没有输,自然要去试一试自己的能耐。”
赵竹娴只觉得实在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嘲弄道:“既然如此,那还捣弄这么多干什么,平白浪费精神,直接找到她打上一场不就好了?输了就认了,想别的也没用。”
这完这句话的她还是不觉得解气,挤出了个微笑,打趣说道:“而且,真的是好一个心腹大患,如今世上还有几个人不知道王清霁是怎样的脾性,只要不主动惹到她的头上,别人是理都懒得去理你,像这种人走到姜天主的境界又如何?不还是一心一意守着自己的小欢喜,怎会去管外头的风雨有多么猛烈?淹死再多的人也都不见她会皱上一次眉头。”
裴俊之无言以对。
大概是对丈夫的表现过于失望,赵竹娴见得不到回答后,便挑了件衣裳披上,自个儿推门离开了屋子,留下沉思不语的裴俊之一人。
……
沐浴过后一身清爽,王清霁如之前话里说的那样,只不过此刻是于素铭满脸笑容的睡在了被褥里,而她则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对着桌上凉了的茶发呆。
当纤细的手指转动了已经冷下的杯子第不知道多少次时,王清霁终于从失神中醒来,伸手抚摸了一下锁骨,情绪复杂不能言。
“你这个样子也是睡不着了,先出去走走吧。”戒灵温声道。
王清霁回头看了眼,摇头道:“坎虚门立场摇摆不定,余忆情心思奇诡,我若是擅自离开,只会是让她有了下手的机会。”
对方已经是坦白了目的,哪怕没有真正说出口也好,王清霁都知道坎虚门求的是那颗她从华悦榕手中夺来藏在木盒里的夜明珠。假若被余忆情得知她的离去,决意以于素铭做要挟,让她交出那颗珠子,她着实没有好办法解决。
尽管王清霁不认为对方会如此愚蠢的得罪她,结下这种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但防上这一手不会是错。
戒灵迟疑说道:“可你这样子也不好,反正不愿意出去走一圈散心,干脆上床好好睡上一觉吧。”
“我要是愿意去睡还会坐在这里?”
“所以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啊。”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身子不舒服而已。”
“哪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还能不清楚吗?”
“那就是我心里不舒服好了。”
王清霁举起茶杯一口饮尽,说道:“再说床小,挤着也不会舒服。”
戒灵怔了下,旋即回过神来,冷笑道:“可你的心偏偏挺大的,非要得到所有人,也不怕到头来一场空。”
王清霁沉默片刻,认真道:“不要再和我说这些了。”
自此默然无声。
凉意入腹,王清霁放下了杯子,行至窗户前推开了条缝隙,看着干净的过于空荡的院子,心里不知怎么就多上了些寂寥,思绪远走他方,也不知是否在挂念那几个与她分别不久的人。
今日天色阴郁依旧,前日的艳阳天仿佛只是昙花一现的错觉。
在安静了两天后,天空终于是重新飘下了雪花,细碎细碎的白出现在视线之中,便让愁着的人来的更愁。
悄然醒来的于素铭走到了她的身后,感觉到凛凛寒风渗入屋中,她又是回身从包裹里翻出了件特意带上的黑色大氅,给站在窗前的王清霁披上。
“有这么不开心吗?”她看着那清丽依旧,不见憔悴的侧颜,低声问道。
王清霁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开心,只是在想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譬如?”
“带着你,毫发无损的走回去。”
于素铭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别说这种话,我真的会给自己拔下很多根头发让你看的。”
王清霁实在是没有打情骂俏的心思,在刚才望着窗外发呆的时候,她才是发现离开了长安的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陷入了温柔乡里,哪怕时常有着正事出现在眼中,谈在口上,但耗费了她大多数精力的依旧是关于情字那些事。
这样实在谈不上一个好字,但因此而责怪她人,更是一件没有道理和意义的事情。
“等到回去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梨花开。”
她说出了这件于素铭挂念许久的事情,然后不等回答落入耳中,又说道:“但是现在我们应该认真思考,如何堪破这一局棋。”
于素铭听懂了她的意思,沉默了半晌,然后十分乖巧的敛去那些心思,认真的嗯了一声,算作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