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家?
变若之子歪着脑袋,咀嚼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词语,她眼睛越发明亮,对着窗边的少女弯腰行礼。
“那就麻烦永真小姐了,不过我先得去一趟那边.......”
葱白般的手指指向远方,正是地牢的方向。
“怨灵已极为恐怖,不好好超渡他们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那一夜,七面武士被赤备队给搞死,而赤备军也付出了惨重代价,再加上苇名城和仙峰寺的尸体堆叠——
阴风呼啸,普通人已经不敢去地牢了,脏东西随时都可能跑出来。
“那就帮大忙了。”结弦颔首致谢,这也是他将变若之子请来的原因,说实话,内府军将仙峰寺烧成白地也伤不到这位殿下半根汗毛。
“这是我应该做的。”
如沐春风的声音中,少女转身而去,那从头至尾未发一言的和尚跟在旁边,犹如影子。
“九郎大人,你觉得这位少女怎么样?”结弦转头,问话略有歧义。
好在平田九郎心思纯净也没想太多,立刻答道:“如琉璃般纯洁,如清风般温和,真是了不起啊......”
他也在感叹,真的龙胤之子还没有假的有用。
结弦点点头,回忆起仙峰寺内见到的尸体,生死幻廊里面的灵魂,目光悠远:“其能力来源于困苦的过往,与她相比,九郎大人还算幸运。”
“绯村结弦!”
话音刚落,旁边的只狼再次炸毛,他什么都能忍,就是讨厌结弦拿主人说三道四。
“无妨,绯村卿说得对,我也感到了一股忧伤。”九郎看着远去的背影,又补充道:“好像她的身上寄托着许多人......”
似有灵视,结弦已不想深究,他当着九郎与只狼的面来到窗边,对永真探出手道:“既然大家都有事做,我们也去享受这冬日的片刻温暖吧。”
永真嘴角上翘,微微低头像是不习惯只狼那种诡异的目光,却将手放在结弦掌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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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吻
考虑到永真不喜喧嚣,结弦并未把她带去与熊孩子们玩乐,趁着天朗气清,便从天守阁后门出来。
越过阶梯,那是个长长石桥,桥下有水,水中有宝鲤游动,结弦看了眼水中模模糊糊的黑影并不想去打搅后者, 而是越过一扇无人看守的大门,后面是一条林荫小路。
杂草足有人腰高,看得出许久没人打理过,好在阳光灿烂,冲淡了几许萧索之意。
这种地方明显不合适晒太阳,倒适合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但并肩而行的永真没有戒备与紧张,依然平静如水。
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肉麻的话语,就这么静静走着,片刻后,树林与杂草的中央出现了‘鸟居’,可能是时间太久,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到‘白蛇神社’几个字。
神社建造的时间明显在百年以上,结弦摸了摸斑驳的木头,骤然回头,右手在腰间一摸——
几道寒光射出,草丛中传来‘吱吱’惨叫声,草丛依旧摇曳,明显还有猴子要出来,而他目光来回扫视,见到树上还有一只猿猴。
这只猿猴和普通的不一样,不仅皮毛发白,胯|下穿着红色遮羞布,而且手中还手持两柄太刀,正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光辉。
‘白猿剑圣’?
结弦脸上一凛,没曾想这些臭猴子这么早就来了,不过他也不怕,哪怕白猿剑圣也就比弦一郎弱上几分,一两个依旧不是他的对手。
他又见这头白猿长着两条长长的白眉,倒有些想笑。
“这是寄住在神社的猴子,不必紧张。”永真忽然压住了结弦的手,后者手指中又夹着数支苦无。
她也不多做解释,来到鸟居之下与那头白猴对视,少女并未带剑,显得温柔而安宁,反倒后面的结弦保持着专注,右手轻轻搭在刀柄之上。
无人知道这一人一猴到底在搞什么鬼,但结弦分明见到那鸟居上站着的双刀猴居然轻轻点了点头,拿着双刀背过身去,不声不响的跳走了。
而双刀猴一走,其余的猴子更不会留下,草丛摇曳,转瞬间退的无影无踪。
“我还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结弦将细长的苦无插回皮套,暗道这少女除了术师、剑客、医师外还有德鲁伊这个职业?
“和它们交流的不是我。”永真摇摇头,见结弦一脸莫名其妙,指了指天守阁的方向。
是她?
也对,守护她的那四只猴子已然通灵,怎么也算整个苇名猴子的老大吧。
结弦思考片刻,像是抗内府统一战线又可以增加一人,不由得嘴角上翘,看风景也能获得线索,比弦一郎运气好了不止百倍。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心情大好,他瞬间忘却了那些猴子之前的打搅,带着少女继续向前。
在树林尽头果真有座神社,只不过已废弃许久。
猴子已撤,孤影众更是在金刚山上死了个七七八八,现在哪还有没长眼的敢跳出来打搅。
“看来战端一开,连本地神明都无人祭祀了。”结弦踏进神社,地板上的灰尘极厚,能够清晰看到脚印。
“之前就已经断绝,那前面生活的山林之主一直很活跃,但一心大人上台后并不像以前那般迁就它,还说它只要敢上来,就把它烤来吃了之类的疯话。”永真又说了些密辛。
“可以,这很一心。”结弦无言以对,别人躲之不及的怪物在那老头眼中是备用食材,两人来到后院,果真是一片壮丽的景色。
神社居于谷中,只见山崖如剑,冬日自上方照入给两侧山崖涂上一层金色光彩,只有十几米宽的山崖中又萦绕着白雾茫茫,阳光从中透过,宛若一团团金辉。
又有猿声鸣啼,增添了几丝沧桑悠远,但凡置身其中,心绪都会随之平静。
结弦对这苇名国最满意的便是风景,壮丽之景随处可见,可惜腹中墨水太少很难将之描述,他正搜刮着相关词句,便听身畔佳人说道。
“虽然开始就有些疑惑,但你把我带来白蛇神社又想怎么算计内府?”
“喂,在下一介武夫怎么在你眼中成了阴谋家了?”结弦苦笑,又感到袖口被拽起,整个人顺势转身。
他稍稍低下头,见永真正用非常严肃的目光上下扫视自己,不由得让人非常心虚。
难道是变若之子的事?我和她不熟啊!
“怎么了?”
“两者都有,或者说是一个胸有豪气、有时又非常莽撞的阴谋家!我真的想不到这些特质怎么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永真像是在开玩笑,但眼眸流转,如秋水般蕴含深意。
其实苇名国还有个人也拥有诸多特质,只不过弦一郎不择手段、残酷血腥却又高尚爱国等等特质叠加起来令人生厌。
结弦顿时想到了这注孤生的屑一郎,赶紧解释道:“人本来就是复杂的,不过关键要看做人有没有原则与底线,会不会用自律来控制心.......”
那一套繁复的心理学解释还没说完,一只略显冰凉的手已搭在了嘴唇上。
“无论如何复杂,只要讨喜就好。”
声音清澈,浅棕色的双瞳中倒映出结弦的脸,于此幽深之境,人的感情会更加细腻与自然,言尽于此,不再继续。
结弦大概料到了永真是为何说这些话,但这种时候去思索什么原因岂不大煞风景?
非常自然的抬起双手,轻轻放于少女肩头,如水般柔软的躯体已依偎在胸膛之上。
嗅着迷人幽香,他低下头,看到少女颈部下面的那一抹雪白,喉头涌动。
似乎感受到炙热目光,本来低下头的少女扬起下巴,恰好与少年四目相对,他们愣了片刻,又像是过了千年,少女浅棕色的双瞳缓缓闭上,从喉咙深处传出声轻叹。
“结弦.......”
不需要什么承诺,也无须谎话连篇,就像水那般柔顺,那般自然。
结弦感受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仔细看了眼永真细密的发丝,微微颤动的睫毛,慢慢俯下头。
本是隆冬,呼吸回荡在彼此脸上却极为炙热,一寸又一寸,结弦忽然感觉到自己嘴唇触碰到了某样东西。
一样柔软、温热却又甜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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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归宿
两岸猿声,只吻佳人。
温馨的时间总是很慢,结弦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永真的呼吸有些的急促之时才恋恋不舍地与之分开,抿了抿嘴唇,顿觉回味悠长。
感受暂且不言,当看着少女低着头,白皙的脖子上渐渐泛红,当真明白‘秀色可餐’是怎么一回事。
重生两世,他并非清场初哥,智商情商双重在线的情况下显得非常坦然,不过永真就完全相反了,首次触及到这个未知领域,哪怕做好了准备也有些慌乱。
现在我该做什么?
亲吻分开,能破解龙咳秘密的少女反倒迷茫,好在结弦再次拥她入怀。
“不必多想,静静感受就好.......”
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回荡,倾听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迷茫尽去。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面前的男人可以扛起整个世界,手中之刀足以砍出一片黎明。
‘原来,这就是我一直追寻的东西。’
永真忽然明白了,自己磨练剑术、学习术法和医术是为了什么。
在记忆最深处,那是片凌乱的战场,双亲倒在血泊之中,自己漫无目的的走着。
浑身都疼,肚子也饿,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毅力支撑着身体继续前进,直到在一片尸山之上见到了一个忍者。
脚、毛发极长,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猿猴,猿猴忍者正美美吃着一个饭团,当记忆中所有东西都是黑白之色,唯有那饭团具有色彩,因为自己的双眸一直盯在上面。
或许是被看烦了,那忍者把饭团扔过来,自己两三口吃光,然后死皮赖脸的跟上去。
就因为一个饭团,从此,世界上多了个名叫永真的药师。
结弦感到怀中少女呼吸急促,又将自己抱得更紧,他叹了口气,感同身受。
苇名国没有一个人是幸福的,都有各自的烦恼与苦痛,数十年来,战争的创伤不仅没有抚平甚至还在继续扩大。若没有经历幕末的腥风血雨,生长在红旗之下的他根本无法想象这种生活。
鲜血、杀戮以及逃散,何等真实,又何等悲惨,直到这个国度所有人死光,怨念化为修罗之鬼为止!
所以每个人都在想着改变,弦一郎想利用不死之力打造无敌军团,平田九郎想斩断不死结束悲歌,可他们注定会失败。
“拯救自己的唯有清明的大脑与手中的钢刀!”
结弦庆幸自己从血雨腥风中获得的真理,没脑子的莽夫和躲在幕后的阴谋家都不足以成事,唯有将两者结合起来才是真正的强者。
智慧、力量在配上钢铁之心,世界之大又有何处不能去!?
思绪涌动,他微微抱紧了双臂,在永真耳畔说道:“从今以后,曾经的苦痛不会再降临于你身上,苇名国,我,保定了!”
除了任务与自我挑战,此刻,他算是真正把这里当做了落脚点,经历了更为残酷的世界之后尚有一处地方能洗涤心灵。
永真似乎听出了话语中的弦外之音,但什么也没问,只是淡淡答道:“我信你。”
三个字已然足够,冬日依旧暖洋洋,拥抱的两人犹如一件艺术品,岿然不动、恒久弥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十指交叉,顺着来路归去。
结弦与永真皆是意志坚定之人,断然不至于情动中做些出格之事,况且神社虽无人,但对面峭壁上那几只猴子确实讨厌的很。
走出神社,并肩走着的两人脚步一顿,但见鸟居之下站着个人,身形消瘦、白发苍苍正是苇名一心,那夜之后他休息了很长时间才恢复体力。
结弦愣住了,倒不至于心虚,但还是有些许尴尬,而且他感觉到永真的手迅速松开,其速度之快不愧为柔剑之名。
“一心大人,你是饭后散步吗?”
剑圣没有答话,认认真真的看了眼结弦,哼道:“老夫睡醒就不见自己的药师了,如果不出来找,怕是要病死在床上。”
“请您不要胡说,一心大人。”永真向前踏了步,静静回答道:“晚饭和药我明明放在您桌上了。”
“那老夫为什么没看到?“一心被呛得瞪大眼睛,以豪迈掩饰尴尬的摆手道:”嘛,可能是哪个讨厌的小鬼把东西给老夫偷走了吧!”
剑圣耍起无赖也别有一番风味,反正结弦觉得像是在骂自己,正张嘴准备答话,又被一心给打断。
“言归正传,老夫可没无聊到跑出来捉弄你们,小鬼,你找的人已经来了!”
“来了吗?”结弦眼睛一亮,拉起少女的手准备过去,却发现永真没有移动。
“你若有正事的话就先去办吧,我也要去见个人。”永真并非腻歪的女人,真正是如水般清澈随意。
“好。”结弦也不准备溺死在温柔乡里,松开手掌,对少女轻笑后走向一心。
剑圣就孤零零站着,眼看两个年轻人的道别,还好不算浓情蜜意、腻腻歪歪,要不然他连砍人的心都有了。
以剑为伴的一心直到永真走远,依旧站在原地直视着结弦,直看的后者心底发毛。
“若心思太杂,是很难踏上剑道巅峰的。”他面容严肃的告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