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或许没曾经那么大,但肯定更加温暖。’
无论平民还是武士,大家都成了无产阶级,再加上聚集在一起,阶级的壁垒大大消去。所以御子也感觉到了,平田众少了几分曾经的礼仪规矩,多了几分亲近随和。
真不错呢.......
本就平易近人的御子笑着抬起头,看向碧蓝天空,他喜欢这种感觉,让人轻松,让人觉得自己有生存的价值。
缓缓转过头,御子看向空地边缘的结弦,笑容更盛。
连狼也不像以前傻呆呆站着了。
有结弦在,当然不会允许只狼像个瘟神一样肃立在御子身边破坏安定和谐的场面,近乎是强行将他拉到场边,然后强行找些话题来闲扯。
正说着苇名一心怎么斩杀那寄鹰众上忍,结弦见御子转过头来,伸手指去:“看吧,少主大人笑了,我说过在这里不要太紧张。”
“恩。”狼还是面无表情,惜字如金。
“喂喂,少主大人在被软禁一年后笑了啊,你就不为他高兴?”
“忍者的戒律是守护他,执行他的命令。”语调平稳如机器人,仿佛没有情感,但结弦却注意到他嘴角向上抽搐了一下。
只狼啊,你就尽情傲娇吧!
坦荡的结弦和他像是对立物种,苦笑闪过,随即一脸正色道:“同样是守护,为何不去守护他的笑容?”
“守护笑容?”只狼诧异的转过头来,笑容还能够守护的?
“当然。”结弦点点头,笑道:“因为同样是命令,结果也有痛苦与喜悦之分,就像死亡一样,有的人带着怨恨,有的人却带着满足,相同的东西往往有不同的结果。我问你,如果少主大人命令你将他斩杀而断绝不死,你会做吗?”
“我......会的。”狼明显迟疑两秒。
“但如果有更好的办法,比如他能活下来就可以断绝不死,你会选吗?”
“当然会选。”狼立刻回答道,他又不是傻子,追逐幸福结局是生物本能。狼迟疑两秒,紧盯着结弦道:“你,知道断绝不死的办法?”
“呵呵,想多了,我就一个野武士哪懂什么不死啊。”差点露馅的结弦笑道,顺便拿起葫芦,无伤状态下也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上大口,由于身高的关系,矮小的狼立刻就看不到他脸上的尴尬表情了。
将带着丝丝甜味的水咽下,结弦已恢复正常,继续说道:“所以凡是多想想有没有更好办法,别一时热血上头做出难以挽回的事情来。”
“喂,我的意思是你要劝少主大人啊,他毕竟年轻。”结弦一拍脑门,这狼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主人有主人的想法。”狼还是不咸不淡的回答,见结弦眼睛一鼓,又接了一句:“但合适的话,我会尽力而为。”
.......
所以,我恨傲娇!
结弦恼火至极,这死狼的榆木脑袋百分百没救了!
他看向那边谈笑风生的现场,这次出来他就计划好了,所以才把伊之介母亲等非战斗人员带上,目的极为简单,就是要打感情牌。
人无论怎么成熟,只要没到狼这种变态的程度,总归是个群体动物,龙胤之子能不死,但不能断绝孤独。那被囚禁的一年中原本有永真,可永真因为结弦的关系去的较少。
御子的日子可就难熬了。
发呆、看书,没有抑郁真算得上天赋异禀。脱困之后,干枯的心灵正急需滋润,那还有谁比从小跟着自己的侍女、近卫更合适的!
‘那些人已算得上半个亲人,在友情和爱情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亲情也能派上用场,人生在世,羁绊与牵挂才是所有。’结弦的嘴角露出个弧线。
有了珍惜的人,断绝龙胤?坐等他们被内府军屠杀吗?
‘若无予之,哪能取之?对付不怕死又死不了的固执少年,谈理想、说大义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啊,弦一郎大人!’
结弦再次鄙视了屑一郎,他那点水平,连嘴炮都算不上,根本没搞清楚每个人的责任、所在乎的东西是不同的!
屑一郎失败,结弦却近乎成功,至少现在而言,只要不触及原则,至少能保证狼不捣乱。能做到这点,就算赚了。
恩,再准备几样东西差不多就能把龙胤之子绑上战车,那个不死任务也算完成。
眼睛骨碌碌转了圈,结弦又想到些事情,对着狼说道:“让少主大人多呆一会儿吧,最好再去看看新的平田庄,然后再回苇名城寻找不死的线索。”
“为什么?”
“因为少主大人会高兴啊。”结弦理所当然的说道,见狼迟疑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呵,果然还是很喜欢九郎笑的。
结弦渐渐掌握了一点与这傲娇相处的办法,站在旁边等了片刻,那就像‘延迟’的系统终于传来了回声。
“叮,你以击败苇名弦一郎,并且救出御子,获得成就:震慑苇名。获得奖励:血烟术。”
“血烟术:向四周生出血之烟雾,遮蔽视线,造成惊骇等精神冲击。”
空灵的声音在结弦脑海响起,击败弦一郎是一个重要标志,证明苇名家这个势力再不是阻碍,但这个奖励......
“哎,还算可以吧,以后突袭别人或许有用。”
结弦还算高兴的点点头,看着前去护卫的狼,又抢了别人一种绝技的结弦摇摇头,自言自语道:
“这个成就任务应该才完成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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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破例一次吧(第三更!)
正如他所想的那般,光是击败弦一郎救出御子还不够,或者说结弦完成的还不够完美,至少要杀死苇名弦一郎,剑豪系统才会给出更好的奖励。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奖励应该是巴之雷吧。’
结弦心里面暗自想到,巴之雷当然强,只需打开技能树,全力锻炼之下很快会将剑术推到下一个阶段,以剑御能之下没有雷反的敌人还不是任由自己蹂躏。
他有些遗憾,但留下弦一郎的作用更大,否则苇名国会有内战的风险,毕竟鬼刑部未死,他会第一个跳出来捣乱,至于将之杀死?那和狼所做的有什么区别!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打败国主与刺杀国主是两个概念,况且奖励不一定要从系统获取。’结弦将遗憾消弭,做人嘛,哪能对过去耿耿于怀,要时刻放眼于未来啊!
带着些许豪气,他去而复返,城门依旧为他敞开,敌意也消弭了几分。
之前袭击的具体消息已经传开,守备的武士们皆肃立在旁,戒备中又隐隐带着敬佩。
苇名弦一郎也是强大的剑士,在一对一交战中将之击败,这等实力足够让人钦佩!而击败非击杀,弦一郎还活着,又给诸位武士留了几分面子。
事实也正是如此,足轻暂且不谈,真正在袭击中遇害的武士唯有古都望一人,而这位旧豪族本就被同僚们不满,死了也好。
而那个从四楼摔下的‘七本枪’饭岛信茂也只是摔了个重伤,与‘人斩’交手的收获相比,他还算赚了。
“绯村大人,你这次闹得可真够大。”老熟人山内式部利胜大步走来,对着结弦苦笑。
“很抱歉,给苇名家造成了如此损失,但平田众有自己的苦衷。”结弦心里也松了口气,如果人杀多了,七本枪就不会如此‘和颜悦色’。
“我知道,一心大人也说过不会追究。”侍大将级别的武士都知道些事情隐秘,倒也十分大度。
只要没死太多人,一切好说,至于被点着的天守阁,又不要他们凑钱来修。
人总是现实的,利益没有受损,面子基本保留,也没得到敌对的命令,吃饱了撑的跳出来找死;至于弦一郎死党,自然有苇名一心去料理。
两人又闲扯几句,结弦发现弦一郎的事情对这些中下层武士影响不大,总算消弭了最后担忧。 这样才对嘛,决心守护苇名之人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被御子的事情牵连,稀里糊涂送掉性命那算什么。
带着些许快意和满足,结弦这只‘蝴蝶’辞别七本枪,脚步轻快的走向天守阁旁的一心居所,那是个木楼,就像长在天守阁主体建筑的肩膀之上。
巷道狭窄,也没多少人守卫,甚至连寄鹰众都看不到。
“之前那个被砍死的二五仔起码是个上忍,看来一心也不怎么信任这些眼睛了......”结弦有所明悟,枭的叛变并不只是带路问题,还因为他执掌苇名国忍者多年,盘根错节之下敌友难辨。
可以交给黑笠之狸去处理,二五仔之间总会互相吸引的。
轻笑一声又给前乱波头领拟定个任务,结弦踏入木楼,正巧看到楼梯上面伫立着一个紫色身影,仿佛等候多时。
“在苇名城大闹一场,你好像很高兴?”永真说道,声音像是在质问,而窗户栏杆的影子挡住面庞,让人看不清表情。
“生气了?就因为我烧了天守阁,砍伤了弦一郎?”结弦快步踏上阶梯,见木楼二层还站着拔刀哥佐濑甚助,不过他给结弦使了个‘好自为之’的眼色,赶紧从侧门溜了。
永真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到,一双棕色的眼睛盯着结弦,低声道:“你知道我是为什么。”
智商极高的医师可不容易忽悠过去,结弦摸了摸鼻子,他当然知道原因。
与弦一郎一战太冒险了,只要一心晚来半步,永真能活,他们只能同归于尽。
相视片刻,兴师问罪的永真轻叹一声,转身走向里屋。
“真生气了?”结弦有些头疼的叫了声,却见少女像是没听到般继续向前走,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难道打败屑一郎却丢了妹子?但永真该怎么哄呢,哪怕买礼物苇名国也没得卖啊。
就在结弦搜索自己知识盲区的时候,轻柔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却见永真去而复返,手里正捧着一叠衣物。
“你......”结弦这才注意到忙活了一天,和弦一郎战斗的衣服还没换,就像是烂布条一样。
“换上吧,去见一心大人不能无礼。”永真轻声告诫道,将新衣放在旁边,主动替结弦脱下旧衣服。
或许是身为医生的缘故,永真少了几分羞涩,只不过见到匀称肌肉那些伤痕,不由自主的探出手在上面抚摸。
嘶——
温润的触感让结弦倒吸一口凉气,顿时觉得起了反应。
“很疼?”永真停下了动作,挑起眉,暗道应该不会才对啊。
“没有没有,哈,至少比被刀砍舒服一百倍啊!”结弦笑出声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享受。
意识到什么的永真俏脸一红,轻轻拍了拍面前少年,扭过身,走向刚才拿衣服的房间。
“喂,一心大人不是在楼上吗?”结弦有些奇怪的问道,却见永真推开木门,里面像是个卧室。
不会吧?
他嘴巴张开,觉得非常意外。
“结弦,你在想什么?”永真见结弦一脸震惊的模样还没反应过来,招招手道:“一心大人劳累了一天刚喝了药必须午睡一会儿,你先来吃点东西吧。”
原来是吃东西啊.......
结弦有些失望,不过紧跟着打了个哈欠觉得又困又饿。
也对,从昨夜一直战斗到现在,他并非狼那种不死人,完全是亢奋的精神压制住身体疲劳,如今放松下来,困饿之意立刻出现。
“那我就来尝尝你的手艺。”他跟进了房间,或许是错觉,永真的闺房比之前更多了些生活气息,至少那些瓶瓶罐罐被摆到别处,榻榻米边还摆了个花瓶。
正因为花瓶,房间内充斥着腊梅幽香,结弦一怔,这种气味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闻到过。
对,一个名叫雪代巴的女人。
他仰起头,略有些怀念,忽觉永真与雪代巴有些相似。同样的美丽温柔,智商与情商皆高,区别则是永真非常能打。
‘真是的,要是巴有这么能打,她和剑心的事情就不必我九死一生了。’结弦忽然涌起个荒谬的想法,回忆往事只觉得有趣,没有半分猥琐的欲念。
“屋子里面有怪味吗?”永真见结弦鼻子耸动,还以为他不喜欢腊梅的气味,略有些失望。
上次送葫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少年眼神,之后特别布置过。
“没有,我只是想起个故人罢了。”结弦没有细说,在窗边坐下,催促道:“快做饭吧,我都快饿死了。”
“稍等片刻。”永真没拿刚才结弦急吼吼的样子说事,温婉点头后,去桌上忙活了。
医师并不会做什么饭菜,看那手法,无非又是饭团,结弦望着少女背影,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渐渐地,在反复的欣赏过程中眼皮越发沉重,片刻后,鼾声传出。
..........
“真是的,那个小鬼是想让老夫折寿吧!”
就在结弦楼上,一心从被窝中坐直,摇晃了两下脖子发出咔咔脆响,再一看窗外——
“已经黄昏了啊,精神是越来越不行了,哈,倒希望内府军早点上门来送死!”
大爷站起来做了两下扩胸运动,笑容依旧豪迈,拍了拍肚子,轻咦一声。
永真还没送饭来,莫非跑去城外找那个小鬼了?
孤苦老人只好自己去寻食,顺着楼梯向下,走到二楼的时候脚步稍顿。
“咦?她没走?而且还有人!”察觉到气息的一心快步走去,‘唰’的一声将木门拉开,瞳孔微缩。
窗下,少女正襟危坐,少年的头枕在她膝盖之上,已然进入沉眠,而夕阳从窗户射入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辉。
战斗的血腥味被洗净,此刻,无论人斩还是柔剑,皆娴静而温和,仿佛时间为此停顿。
"嘘。"金色的阳光下,被惊动的少女抬起头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怪不得,这小鬼没有跑来找我,原来被永真给截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