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沙罗双树
“放心吧，我已经给警视厅打电话了，让他们把这条盘山公路封闭，反正这个家族也活不过白天。”
“你想在白天动手？”
“夜里就晚了，在恢复好力量之前我可不想和魔术协会硬碰硬。”结弦站起身来，抖落一身落叶，露出个略显嗜血的笑容：“而且艾因兹贝伦家的结界不是最好的隐蔽吗？”
杀人者人必杀之，用各种方式隐藏的城堡反而是屠宰场。
茂密的森林根本拦不住结弦，布下的魔术陷阱更瞒不了远坂凛，两人避开公路从林间穿行，放慢速度就和饭后散步差不多。
“Archer，你真的没问题？”远坂凛一脸狐疑，因为结弦的左手依旧垂下。
“怎么，你还不相信我？”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进攻把握更大一些，万一你被击败，连我也死路一条。”大小姐像是怕被连累的模样，但是眼神中流露出担心。
艾因兹贝伦家再怎么不善于战斗，那座城堡也是魔术工坊，而且那群人偶的数量一直在魔术界排在前列。
“别担心，与战斗相比，我们的重点在俘获伊莉雅.艾因兹贝尔，还是说你没信心进行魔术战？”结弦抱着少女，如‘哈桑体操’一样扭动身体，无形的探测波束插身而过，然后他又笔直前进数米，跳过地雷似得隐藏陷阱。
“开、开什么玩笑！那群家伙完全打不过我好吗！”远坂凛争强好胜的心一下子上来了，从结弦怀中跳下，犹如宣告般说道：“你等着吧，在你解决掉艾因兹贝伦族长之前，我已经把伊莉雅.艾因兹贝尔救出来了。”
巨大的白色城堡就在山丘后面，不过远坂凛走了几步，又悻悻的转过头，挠脸问道：“对了，那个伊莉雅.艾因兹贝尔长什么样来着？”
因为魔术协会太强，这个世界Berserker基本上单独行动，所以远坂凛也没和伊莉雅碰过面，再说艾因兹贝伦家的人基本上都长一个样。
“一个性格恶劣的矮个子萝莉，不过我有个办法让你确认她，直接说自己是她父亲派来的就行。”
“就这么简单？”
“嗯，那又是另一段爱恨情仇。”结弦淡淡答道。
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一看就是有许多故事，但远坂凛知道这家伙不会说，只好心痒难耐的走了。
落叶纷纷，结弦望着古堡抽烟，估摸着远坂凛差不多接近了，终于向前走去。
这次他没有避让探测魔术，任凭无形的能量触碰身体让城堡里的人收到报警，然后停在正门，轻轻拔出了长刀。
“先来打个招呼吧。”
单手持刀举过头顶，让剑刃在冬阳下发出明媚的光芒。
轰隆！！
剑气纵横，延长十数米的剑刃狠狠将结界与城堡大门一起切成了两半！结弦越过尘埃与废墟踏入了花园，叼着烟，对这群急急忙忙冲出来的俊男美女们轻轻颔首。
“下午好，各位，我找伊莉雅.艾因兹贝尔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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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大人，时代变了
没有嘟嘟乱响的警报，当结弦穿过警戒魔术的时候，白发苍苍的阿哈德正站在一间卧室里。
整个房间装饰得就跟皇宫一样，金碧辉煌的吊灯、精致的梳妆台，华丽的大床，再加上静静伫立的赤眼人偶们，有着人们梦寐以求的贵族体面，然而气氛极度凝重，实则和工厂一样冷漠。
“伊莉雅，Berserker已经战败了。”老者低声讲述道，不过眼睛盯着窗外，既无失望也没有悲伤，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结果。
那间大床上，赤眸白发的小女孩跪坐着，她身穿白色的吊带睡衣，露出的皮肤上显露出红色的痕迹，仿佛一道道圣痕，那些血痕则向左胸集中，似乎那里才是这具躯体的核心。
伊莉雅的目光茫然，双瞳并没有聚焦，并没活着也没有死去，眼泪正顺着脸颊滴落，再配上毫无表情的脸，显得异常诡异。
“对一位工具也产生真正感情吗？看来你和你母亲一样是个残次品。”阿哈德在玻璃反光上看到，微微摇头，“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将艾因兹贝伦家最珍贵的产品影响到现在这个程度，还好那么多年他来找你都被我拒之门外。”
无意间，老者透露出了一个秘密，长久对伊莉雅灌输了被父亲抛弃的过往实际上却是谎言，但谎言也没必要再维持了，因为此刻爱与恨都没有意义。
“Berserker败退以后，艾因兹贝伦家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了，伊莉雅。只要将你这个灌注家族数百年研究成果的容器献出去，再签下魔术契约，协会应该能分我们一杯羹。”
他转过身，看到眼泪依旧流淌的伊莉雅，轻声叹道：“别怪老夫，完成第三法是我们生来的使命，反正你的使用寿命也快到极限了。”
参与圣杯战争就代表着必死，好在伊莉雅经过优化，不像爱丽斯菲尔那般死几个从者就无法移动。
所以阿哈德给女孩添加了禁锢，并且在得知魔术协会亲自出手后来到这座城市，激活禁锢将完美的道具囚禁在城堡之内，若不是Berserker只听伊莉雅的命令他早就动手了。
“伊莉雅，你作为艾因兹贝伦一族技术的结晶，我们再也无法制造出超越你的作品，如果你失败，千年的夙愿就会就此终结，名为艾因兹贝伦的工厂将会停止运转，哪怕老夫也会自己切断能源。”阿哈德毫无感情的说着，稍稍一顿，又说道：
“所以，本来Berserker败亡之后吾等就应该覆灭，但现在，却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选择。”
“阿哈德大人请您三思，就算将小姐献祭，魔术协会也不会帮助我们！”一个粉色长发的女仆出声道，只不过她被其他相似的同伴摁住双手跪在地上，因为这位伊莉雅的贴身女仆之前准备将主人救走。
“你叫做塞拉是吧。”老人缓缓扭过头，慢慢扬起了手，“我派你们来冬木，是辅佐伊莉雅达成使命，而非破坏计划的。”
“保护伊莉雅小姐是我的责任！”塞拉咬着牙，艾因兹贝伦家虽然是人造人，但同样具有思想。
“达成夙愿也是我的责任，如果不是那个男人，十年前我们就成功了，所以罪孽需要伊莉雅来承受。”老人慢慢挥下手。
“无用的‘心’只会是拖累，将她回收吧。”
“是。”木然的回答之后，摁住手的女仆将之往后拖走，而窗边另一个短发女仆则绷紧了肌肉，正准备动手，老人的面色一变。
“嗯？有入侵者？”
警戒魔术被搅动，他快步来到圆桌前，对着上面的水晶球伸出了手掌，魔力灌入，水晶球很快显露出一个人影来。
“Archer！？”伴随着一声惊诧，阿哈德果然看到了那个连杀Berserker十三次的从者，没想到他结束战斗还不到十二小时又来找艾因兹贝伦家的麻烦。
是复仇吗？不可能，Berserker已死找我们复仇毫无意义，再说真正应该复仇的对象是魔术协会！
活了两三百年的老人从未像现在这么迷茫过，从理智上讲，此刻也不是复仇的最好机会，对方身上的血衣都还没有干透。正想着是不是来谈判，水晶球中的少年已举起了刀刃。
轰隆！！
地动山摇，天花板上的吊灯疯狂摇晃，桌上水晶球也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本来被押出去的塞拉趁此机会撞翻看守，往着城堡深处逃跑。
阿哈德扶住桌子，脸色剧变，他现在已经没时间料理逃亡者了，因为Archer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立场。
“启动防御魔术，全员迎击，记得不要先动手！”他没有选择，只能开战，快步冲出卧室的同时又命令道：“你们几个带伊莉雅走，立刻！！”
“是。”留下来的数个女仆赶紧依照命令将‘公主’扶起来，然后她们惊讶的看到，伊莉雅脸上的泪水竟然止住了。
........
外界本已是冬天，但城堡就如世外桃源一般温暖，在魔术的作用下花园里姹紫嫣红，若非洋溢着凝重战意，倒是个赏花的好去处。
‘快递员’结弦静静站在门口，一边微微喘息，一边环视着周围的人造人们。
足够精锐，也足够强大，每一个都是二三流的魔术师，再加上没有恐惧的情绪，如果艾因兹贝尔专心当人偶商应该会变得异常强大。
花坛中，屋檐上，大门后，不断冒出来的白发赤眸人偶已经将结弦团团包围，与其说杀意，结弦反倒觉得赏心悦目。
白发、赤眸，这种属性对于国人来说近乎必杀。
“你们还在等什么？”结弦问了句，一拍脑门，像是回过味来，“哦，问你们也是浪费时间，尤布斯塔库哈依德这个杂种在哪？”
结弦骂的理所当然，这位第八代族长参加了七十年前的第三次圣杯战争，然后就愚蠢的把圣杯给玩坏了，等于之后的两次都是在帮他捡烂摊子，无论哪位参战者，无论有何等愿望，所有的追求根本就是徒劳，胜利者比失败者还要悲剧。
因为圣杯原本勉强算个许愿机，被他这么一搞，就成了谁许愿谁傻比，要他是卫宫切嗣，非得去德国把这老头砍成肉酱不可。
“老夫在这。”随着一个低沉而平稳的声音，造成圣杯战争一切罪孽的老人出现在二楼阳台，他目光平静，就像在欢迎一位客人。
“原来就是你把一个大补丸变成毒药的。”结弦稍稍抬起头看向这个长得像萨鲁曼的老人。
“你指的是圣杯？”阿哈德可不蠢，顺便奇怪这个英灵从哪里得到真相的。
“嗯，做蠢事把许愿机污染，你居然还有脸来冬木？还有脸追寻第三法？”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英灵，但是追寻奇迹的第三法不是为了我们自己！”阿哈德举起双手，宛如发表什么不得了的宣言，“是为了全人类的救赎！”
“第三法能够让人类全体升华，没有了肉体就再没有掠夺、病痛和饥饿.......”
“够了！”结弦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因为类似的话他曾经听天草四郎说过，什么人类救赎，我啥时候让你来救赎了？
“用长篇大论来标榜自己的正义？”结弦摇摇头，单手持刀向前走去，轻声笑道：
“大人，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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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四章 我只是来还个人情而已
结弦平生最讨厌伪君子，用什么正义、荣耀、救赎等等冠冕堂皇的话来满足自己的幻想，这甚至不如卫宫切嗣，起码别人还知道舍小保大。
“所谓正义，在于我自身的认同！”
斩！！
犹如发丝编织的青色长矛从正面而来，剑锋斩去，尽皆化作漫天余丝。结弦脚步缓缓加快，直视着一张壮美的画卷在自己面前慢慢展开。
刀枪剑戟飞禽走兽，艾因兹贝伦的炼金术师充分发挥着自己想象力，而在此之下，是一群手持长斧、长枪的俊俏男女，他们就像不知道是向英灵开战，个个英勇无畏。
“法术特制形还有近战特制形吗？不去搞生化人入侵，追寻什么第三法！”结弦一眼扫过，却是加快了速度。
[【!
当然是以一当百的对冲！
杀人如麻的剑客不可能留手，再萌的白发赤眼少女也是敌人，那就用长刀超度她们。
唰——
由上而下的斩击从中央撕毁了这幅画卷，碰到的炼金物全部碎裂，剑气所达之处更是血流成河！但面前的人偶和机器人差不多，只要没完全损毁，哪怕断了只手也会继续搏杀。
铛！
长刀掠向旁边，将轰来的斧头弹开，结弦向前迈步，扬起脚就踢在了对方腹部，霎时间，犹如将石子丢进水潭，飞出去的人偶砸翻一堆同伴。
身后的刀枪已然接近，剑客却看也不看，长刀探入地面向身后一拉！
哗啦！！
宛如有一颗炸弹在花园炸开，飞溅的石子和弹片没有两样，瞬间笼罩身后十数平米，那些冲来的人偶以残缺不全的身体立刻向后面飞了出去。
没有停顿，躬身前扑的结弦如同猎豹，瞬间从敌人目光中消失之后，那些炼金造物纷纷轰在空地上，人偶们茫然四顾，又觉得阳光昏暗稍许。
“在上面！”
“攻击！”
一人发现，全队即发现，近战型护卫屈膝跳上十数米，而各类炼金造物从四方围拢而去，天罗地网覆盖而来。
结弦正在下落，长刀收回做前刺状。
瞬身.雷闪！
吱啦！
尖锐的雷鸣声中，就在二楼阳台的阿哈德公瞳孔收缩，下落的红色身影已变成了雷电，形成一个L型从跃起的人群中穿透而过。
挺胸抬头的结弦向前迈了两步，身后焦黑的尸体如饺子一样往下落，他看了眼剩下的人偶，又对二楼阳台的老者咧开嘴角，笑出满口白牙。
“你拦不住我。”
“该走了......”望着血流成河的花园与那森然笑意，阿哈德迅速转身，消失在阳台之上，但他速度不算快，只要能完成夙愿，哪怕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现在跑路已经太晚了。”结弦见他消失也不全速去追，反正他要杀的人，就算神也保不住！
唰！
扭身后斩，从背后偷袭的人偶已经连人带刀一起飞了出去，她在地上弹了几下溅起漫天花瓣，那些花瓣已被鲜血染红，看起来就像在下淅沥沥血雨一样。
“明明是被赋予思考的人造人，为何要像工具一样被人差遣。”结弦扭过头，城堡入口处正站着两位女仆，明明手都碳化却依旧挡住去路。
她们只遵从命令，哪怕用牙齿咬，也要咬死这个男人。
不知恐惧也就无法交流，结弦估摸着这群人造人会满世界追杀自己，可再看看四周蠕动的躯体，扬起的刀又放下。
“算了，干掉那个阿哈德之后她们也可以从命令之中解脱，是生是死再与我无关。。”
真正的人造人其实最终会变成人，当他们在命令和欲望之间选择遵从自己内心，或许才会蜕变成人。
结弦如清风般从两个断手女仆身边掠过，算是给她们留下了选择的机会，然后将大门合上。
咚咚咚。
身后特制的大门被敲得咚咚作响，和末世电影中那些衔尾而至的丧尸差不多，可是被魔术强化的大门不是那些残疾人可以轰开，结弦也就懒得去管。
他迈步在这个曾经发生‘神话之战’的华丽大厅内，微微昂起头看向二楼，刚才的老者正站在阶梯处。
“你遇上我应该直接跑的，抛弃所有风度头也不回的逃跑。”结弦慢慢说道，其实全速逃跑也不可能，除非这座城堡里有什么瞬间转移的魔法阵。
“和从者比拼速度，老夫还没有老糊涂，只要伊莉雅能走，老夫死在这也无所谓。”阿哈德静静答道，并没有太多焦躁的情绪。
这才是活了两百多年的正确方式，真要是痛哭流涕心智不坚，结弦或许以为是个冒牌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