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就在我准备传送到她身边,用九字兼定刺穿她的心脏之时,一个男性的声音在这迷宫之中回荡。
“等一下!关于这个女人,我有话要说!”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和萌奈差不多大的男童,可是他的声音却非常成熟,有着四十多岁的沧桑感。
秋奈对我说过这位英灵。因为他实在是太过于特殊,直到今天我还记得他的名字。
“哦?你想说什么?”我笑着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那个安徒生吧?”
“那确实是我的姓氏。”安徒生冷静地回答。“我想说的东西其实很简单,她之所以这个样子,是因为她过去承担着其他人无法理解的使命。因为那个使命,她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
“你是说,过去的她,身边都是些连人类都不配做的渣滓,所以她才觉得只有自己算是真正的人类吗?”
“你的理解能力很出众啊。我还以为像你这么不讲道理的存在,是不屑于理解他人的过去与苦衷呢……”安徒生的笑容嘲讽意味非常的浓,根本不在意我是什么,刚刚又做了什么。“没错,她过去确实经历了这些,导致她对人类的概念有一些偏差。但无论如何,哪怕她成为了兽的幼胎,她还是人类,完完全全的人类。”
听着安徒生的话,我似乎想起了遥远的过去。
那是一切的开始,那是冰冷的夜晚。
在那一也,秋奈眼睛里的眼神,和现在的杀生院祈荒一模一样。其中我看不懂的情绪也一定是和秋奈一样,是看似浅薄如水面上的碎冰、实际上却是上千吨的冰山的悲伤。
当然,杀生院祈荒只可能喜欢自己,不可能喜欢我。这份悲伤的源头就一定来自于她的过去,那些不幸到了极点的经历。
但是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痛苦的,有着各种各样数不清的痛苦与烦恼。就算杀生院祈荒遭遇再多的不幸,看到了太多人类的丑恶,这也不是她解放自己兽性的理由……所以,我不可能让她获得圣杯。
可秋奈的话语还在我的耳边响起,过去所立下的誓言直到今天都像看不见的锁链一样将我完全束缚着。
杀生院祈荒确实是人。当秋奈还在的时候,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夺走她的生命——这不是因为爷爷对我说过的生之中只能杀死一个人”的告诫,而是单纯不想让秋奈悲伤“上秋奈生气。
想到这里,结论其实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真是遗憾,看来没办法杀掉你了。”
依然单膝跪在地上的杀生院祈荒愣了一下,然后不可置信地盯着我。
倒是安徒生冷静得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只好对杀生院祈荒仔细解释我的想法。
“安心吧,祈荒。毕竟我也不是什么恶魔。这并不是我一时兴起,而是因为我被束缚着。”
“被……束缚着?”祈荒没听明白我的意思。
“如同字面一样,兽是害人的存在。普通的野兽只能伤少数几个人的性命,而兽则威胁着人类全体。但是,如果要让兽不继续害人,就只能用锁链将其束缚着,或者把兽关进笼子里。我依然自由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我没有被关到笼子里,而是被一条看不见的锁链紧紧地束缚着。这条锁链是什么,祈荒你应该明白吧?”
“是你的妻子,两仪秋奈。”
“秋奈是握着锁链的那个人,锁链不是她。”
“那,究竟是……?”
“锁链是当初我和她的一个约定——此生此世,只要秋奈还存在着,我就不能杀死任何一个人。如果对方实在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她会以杀手的身份承担这份杀人的罪孽。所以,既然你觉得自己是人类,那么就滚吧,滚得越远越好一最好是现在,我非常不想见到你。”
杀生院祈荒默不作声,微微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
理由我已经清清楚楚地解释了,我懒得猜她在想着什么。
所以,我给了安徒生一个眼神。这场圣杯战争的所有从者,都是御主凭借相性召唤而来的。那么,安徒生——或者说安徒生的故事,至少在杀生院祈荒的心中占据着一个相当重要的位置。
安徒生对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就缓缓地来到杀生院祈荒的身边,说——
“你离开吧。这场圣杯战争已经是一场闹剧,已经没什么可观察的了。你身上的伤很难好,但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束缚和教育,让你知道这世上的许多事情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的……所以,你离开吧。”
杀生院祈荒紧紧地晈着嘴唇,身体颤抖不已。
可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她的身影终于还是消失在了月之里侧。
或许她还是执着于自己的执念,或许她还是不想放弃自己的计划,但那些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我不能杀人,但我可以伤人。这一次,她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个指头,身上又满是我的拳头与刀背布下的暗伤。如果还有下一次,她将失去四肢和声带,再也不能用言语引诱别人,也不能用这力量来伤害别人。
一个人解决了,我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人。
只是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已经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正如之前约定的那样,我动用根源的权限,取消了湮灭的效果。只要BB稍微花一点心思,就可以让那个少女的伤势恢复如初。
然后,我把视线停留在了剩下的四人身上。
离我最近的当然是Assassin的御主。
Assassin就是杰克。杰克的故事以前听秋奈说过,是个很可怜的女孩。而杰克的御主看起来刚刚结束手术,失去了她的子宫。一个注定无法生下的孩子,和一个注定没有孩子的女人,她们能有什么样的愿望,不用想也非常清楚和明白。
理所当然地,我率先问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这个穿着病服的女性有些不知所措。
“啊,没错,就是你。”
“我叫森海美。”
“森海美……我知道了。等你醒了,会有迦勒底的工作人员去找你。到时候,迦勒底会为你安排手术,你失去的东西就可以重新回到你的身上。如果想念杰克,你还可以加入迦勒底,等过段时间可以重新召唤她。然后,等你的工作结束了,杰克的愿望也将得以实现……不用担心,虽然时间比较长,但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孩子确定无疑会是杰克。”
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迦勒底是耗费了秋奈全部心血的组织,南极的核心员工有三百多名,世界各地的外围员工数量更是堪比大型跨国企业。再加上近半数魔术师协会高层的加入,还有三位魔法使的压场,修复森海美身上的损伤轻松至极。
而且,我们的事业是伟大的。纵使让杰克从英灵座上消失,以逻辑为基准的抑制力也会因为杰克不是很强而默许了我们的行动。
听了我的话,森海美愣住了。
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看我的眼神就像看待全知全能全善的神一样。
“您……您究竟是谁?”
“我是人理保证机关迦勒底的所长……听不懂这是什么也没有问题,你只需要知道这里聚集了全人类最厉害的那一批魔术师就好了。反正等你醒来,会有专业的员工为你详细解释。到那个时候,那个人会详细为你解释一切。”
“原来……原来您就是迦勒底的所长啊……”
声音来自于身后,而不是遥远的高空。
Rider解除了他的宝具,带着他的御主来到了距离我不到十米的位置上。
当然,这句话是由Rider的御主说出来的。他的语气着实让人不悦,有一种非常恶心的贵族式傲慢。
“怎么了,小子,听你的语气,似乎对我很不满啊。
“……我的名字是间桐慎二。关于我,您应该了解一些吧?”
“啊,原来是间桐家啊……”我的嘴角扬起玩味的弧度,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巴巴托斯——也就是那位间桐脏砚的后代。“该说不愧是原先的圣杯御三家成员吗?你对圣杯的执着还真是强烈啊,强烈到月之圣杯都能选中你当做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