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梦境该如何布置?”
“很简单,让她以旁观者的身份去观察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就可以了。”
然后,苍崎橙子对我说出了一个故事。
一场凄美的、悲伤的、有太多太多遗憾的故事……
255.变化
◆陈宁◆
我做了个梦。
或许是那场梦太长了,或许梦太过于悲伤,又或许是那只是梦。当我睁开双眼醒来的时候,梦中所发生的一切都变得无比的模糊,只留下最后的一个短短的片段。
那是某个经历无限轮回的幽灵的最后时刻。
千次万次的轮回执念,被永远喜爱的人亲手砍断,在得到了仅仅一瞬的安宁之后,消散于空气之中,消灭于轮回之中。
那样的感情,究竟是爱,还是单纯的执念?
理解这种事情,对于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爱与被爱的我而言,实在是太过于困难。以至于困惑了许久之后,我只好选择了放弃理解。
··我原本就是个无父无母、更无人疼爱的家伙,感情这种东西,就算让我强行理解,我也不可能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说到底,我只能把它当做真实发生的故事,仅此而已。
躺在床上,望着花田,在梦境之后我又经历了长久的白日之梦。
恍惚间,窗外明明是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花田,可却感觉是在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大厦。我在街道中漫无目的地穿梭,大厦的每一块玻璃都倒映着我的面孔,如同瑰丽的万华镜。直到崩坏的玻璃画涂满的梦境,才真正让我从白日之梦中醒来。
但是……在经历了这场梦之后,我总感觉心中有什么东西被改变了。
就好像我真的经历了千次万次的轮回,对式的感情已经淬炼到了匹敌秋奈的程度。
或许,变成秋奈的过程,不是立刻的改变,而是像这场梦一样,一点点地将我改造吧?
那……究竟是谁想要让我逐渐成为秋奈呢?
答案……其实非常清楚明白。
◆两仪式◆
今天,宁起得很晚。
她的精神一直都很恍惚,似乎是没有睡够。
这个样子可不行,时间久了,说不定她的精神状态会变得很差,脾气也很不稳定,会更容易因为一些小事生气。
“宁,昨晚睡得很晚吗?”
“没有,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
“是怎样的梦呢?”
“秋奈过去的经历。但,我不知道这是我自己回忆起来的,还是别的东西强行把这些给塞进来的。现在想想,应该是后面一种可能性吧。”
“后面一种可能性?”
“应该是抑制力吧,也就是所谓的世界意识。毕竟现在我不是秋奈,已经没办法让你保持安定的状态了。所以,世界意识想要把我重新变回秋奈,好让你继续稳定下去。”
不安、恐惧和愤怒,像是火焰、烟尘和热浪一样在我的心中翻腾。
如果不是宁安全地坐在这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与抑制力为敌——可宁毕竟就在这里,还是那样无所谓的态度,让我不得保护暂时抛下心中的不满,想办法保护此时的她。
“所以……咳……”我轻咳了一下,让自己的愤怒不至于被宁感觉到。“所以,宁的梦就是这样吗?”
“只是这样而已。不过,让我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就是自己逐渐变成秋奈这一点了。”说到这里,宁轻轻地笑了,如此的凄凉,却又早已习以为常。“从来没有人在乎我,也没有人需要我。我只是活着,但也只是活着。说实在的,我很庆幸自己很快就死掉了。不然要不了过久,我也会自己结束掉自己的生命吧?”
“不是的!宁绝对不是没有人在乎的人!”
“那……是谁在乎呢?”
她轻轻地笑着,却比我经历过的最可怕的恶梦还要可怕。
我没有办法方波,因为我说任何一句话,宁都会用一句最简单的话来反击——你在乎的究竟是陈宁,还是秋奈呢?
如果照着这个话题下去,只能是以悲伤的沉默作为对话的结束。
“……果然呢,没有人在乎我。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
但……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悲伤浇灭愤怒的火焰,努力克制住自己,对宁轻轻地说——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重视宁的人,我会是最重视的那一个。”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宁依然笑着,似乎在人贩子手中,似乎在孤儿院中,她早就学会了用笑容代替哭泣,用嘲弄代替足以让人崩溃的悲伤。“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都已经是死人一个,我都只是存在于某个人记忆中的幽灵了,这个时候和我这种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而且,想来式你也是不可能接受那个可能性吧?”
“什么……可能性?”
“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只有陈宁,但没有秋奈的可能性。”
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我
只能僵硬地站在这里,什么都说不出口,什么都做不了,就像秋奈当初生气从我的眼前消失一模一样。
——明明我知道,这个时候最不能做的,就是沉默了。
宁笑着,站了起来,站在大门前,眺望着远方的花海。
望着她的背影,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念头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一股很可怕、很可怕的冲动在我的心中肆虐。
宁……想死,非常想死,想得迫不及待,想得奋不顾身。
“宁……”
自己的声音传到自己的耳中,却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如同噩梦中的怪物一样,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得到了极点。
在大门前,她转头回眸看着我,那双咖啡色的双眸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丁点的光彩,只余下彻底的死寂。
“好想成为秋奈啊……那样的话,式肯定就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即使声音已经完全不同,可是她的语气和秋奈别无二致。
在声音还在空中残留的最后时刻,我的意识一片空白,我的双足不听使唤,我的身体更是沉浸于彻底的本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