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之境界 第274章

作者:奈朵琉雅

“杞人忧天吗……确实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

式无奈地笑着,仰头望着天空上的半月。

她的眼神依旧迷离,就好像此时此刻的她活在梦境里,而不是活生生的现实。

我与式五指相扣,让她知道我就在她的身边,让她知道这里才不是什么梦境,而是有我在、有我喜欢着她的、世界上最最美好的现实。

“所以,放宽心吧,式。涅槃后的我那么强,大圆的你也那么强。不可能有意外发生的。就算有,以她们的能力,相信也很快就会解决的。”

“也许吧……”

式,只是应了这么一声。

然后,我们就在这竹林里沉默地散着心,有的没的说几句话。

式的反应依然是那么的平淡,那么的不安。就好像她独自在这里散步,而不是有我在她的身边——老实说,看多了她的这种感觉,就连我自己都变得不安了起来甚至忍不住想,在不远的将来,我真的会从式身旁消失吗?

但,就算真的消失,我也会回到她的身边吧?

◆两仪式◆

很奇怪的是,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望着木质的天花板,我切实地感觉到了疲惫感。我相信,只要我真的闭上眼睛,我就能彻底入睡,进入梦境之中。

可是,秋奈之前在竹林里说的话,我却非常的在意。

这种感觉,究竟算是杞人忧天,还是真的即将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敌人,才能让现在的我如此的恐惧?就算是那个能烧却人理的盖提亚,我也不觉得有任何危险的地方。就算是那个试图将秋奈抹杀的天命,我和她也不是没有违抗的可能。

但是,和秋奈不同,我的预感一直以来都是非常准确的。我依然觉得,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真的很快就会到来。所以,我才会这么的急躁,那么的不安。而我都如此的不安,沉睡中的那个我,想必会更加不安,随时都有可能夺走身体的控制权,做出秋奈无法接受的事情。

可秋奈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再这么不安下去,就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我选择闭上眼睛,立刻进入了沉睡。

我梦见了一场梦,一场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梦,一场长到我始料未及的梦。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场可怕的噩梦。从另外的角度来说,是一场描绘着“过去”发生的真实的梦。一场掺杂着猩红的血与漆黑的泪,混合着努力与绝望,同化着现实与非现实的梦。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应该是知道的,一切都有着太多刻意的痕迹和修正的迹象,所以才觉得是虚假,所以才感觉置身于梦境之中。

其实我从见到秋奈的一刻开始,就应该发现发现真正敌人是谁的。

可是在经历了那么漫长的梦境之后,我才终于发现。原来,对秋奈心怀杀意、无论入如何想置秋奈于死地,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原来,我们所经历的每一天,都是无数的努力所引发的奇迹。

我都忘了,我们第一次的会面,是多么的糟糕,相互渴望杀死对方。我都忘了,当秋奈和大圆的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只要她说错一句话,就会万劫不复。我都忘了,当面对魔神布松的时候,如果没有“涅槃明奈”的存在,她会经历怎样的痛苦与绝望。我甚至连最最重要、绝对无法忘记的事情都忘了——我第一个杀死的人,必须是秋奈本身。

没错,我们真正的敌人……不对,秋奈真正的敌人,只有一个人。能真正杀死秋奈的,只有一个人。能让秋奈心甘情愿被杀死的,只有一个人。能打破涅槃明奈所修正的一切的,也只有一个人。

那是,名叫“两仪式”的人。

一个从一开始就不该爱上秋奈,注定的怪物。

PS:本卷结束,将开始第五卷的内容。改卷内容可能会引起不适,请注意……但请订阅,因为订阅就是对我的最大支持,没有订阅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因为,只有作者,才能最深刻地理解人物之间的感情。也就是说,一旦有虐的地方,虐得最深的,其实是作者本身。这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事情。那种文我写过,一旦写完一章,整个人都会恍惚大半天……或许,正是这个原因,老虚才会自称是“爱的战士”吧?虽然,老虚在刻意描写那种“爱”,而我其实一直在刻意规避那种“爱”。只是在下一卷里,没有那么刻意地规避罢了。

PS2:请注意,这始终是空境的同人。原作里的那种孤独、那种绝望、那种白云、雪花般缥缈而又梦幻的美,在本书中都是有的。幸福的结局也一定会有的……我,保证这样。

第5卷 引业·五蕴皆空

141.杀人考察(前)

◆式的梦◆

天空阴暗如夜,雨水仿佛瀑布一般直落地面。

明明下着滂泼大雨,可这里却没有任何雨水的声音。

一切,都寂静得仿佛是“无”。

在这雨水的冲刷下,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就像是树叶在水中浸泡太久了的,仿佛置身于沼泽之中。

顺着在流水中宛如丝线的血迹,我缓慢地向前走着。

不知不觉间,我来到了小巷的绝路。

一个穿着黑色水手服的少女,背靠着墙角,捂住右大腿上暗红的伤口,急促地呼吸着。

她有着一张很可爱的脸,比商店里卖的洋娃娃要可爱太多了。只是,她的脸庞苍白无血,双眼也剧烈地颤抖着,忍耐着剧痛,忍耐着死亡的疲惫,忍耐着想要解脱的冲动。

然而,艳丽的猩红血液从伤口涌出,顺着她中指的弯曲处滴落在地上。雨水冲刷着血液,形成一条血色的溪流,通往小巷那阴暗的彼端。

她的情况很差。不止失血过多,体温也因为大雨的冲刷而过低,连维持着眼皮睁开都是一件无比困难的事情。就算追踪她的猎手不主动杀她,她也会很快死去。

透过雨水,我仔细注视着她的脸庞。我应该是认识她,她应该是我很重要的人,可是……可是任凭我绞尽脑汁,也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她的名字。这种感觉并非是遗忘,而是似乎被某种力量屏蔽了所有有关的记忆,让我无法想起。

那双如漩涡的猩红眼睛没有看向我的位置,而是死死地盯着小巷尽头的黑暗。

很快,我的注意力被皮靴踩踏地面的声音所吸引。

没过多久,一个比少女大几岁的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来。

鲜红的和服,比溅在上面的血迹还要妖艳。手中的匕首,比灯光还要雪白。冷漠的脸庞,没有一丁点感情。再加上那一头标志性的短发,一个人名从我的心中呼之欲出。

两仪式——就是这个人影的名字,也就是我的名字。

“终于……你已经无处可逃。”

两仪式发出了我熟悉的声音,比我印象中要低沉一些,要稚嫩一些。

水手服少女依然急促地呼吸着,却往死路的墙角处挪了挪位置。猩红的双眼里闪烁着不知道是疼痛、是悲哀、还是绝望的光彩。

接着,沙哑得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从水手服少女的口中发出。

“你……就那么想杀掉我吗……”

“啊,很想杀掉你,想到迫不及待。”

两仪式回应着,嘴角勾勒出一抹非人性的浅笑。

皮靴继续踏击地面,两仪式一点点地朝着水手服少女走来。

“我见过很多人,你其中最特别的一个。那些人死了就死了,走了就走了,不会记住,也不会怀念。可你不一样,无论过了多少年,我始终都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女孩,弱得不像话、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女孩,曾经喜欢着两仪式,曾经主动找过两仪式。”

“可……为什么,为什么非杀掉我不可?”

两仪式的笑容更深了,带着狂气,带着折磨的愉悦。

“为什么杀掉你?理由你从一开始不就很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