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奈朵琉雅
◆两仪式◆
绕过简易的封锁线,我和秋奈来到神社的公园部分。
和秋奈说的不同,现场没有玻璃化的地面,没有完全摧毁的草地与树木。眺望鸟居后的神社,没有被完全摧毁,只是燃烧起来,结构有些破损而已。比起圣杯像核弹一般的冲击,这里更像是被塑胶炸弹给炸过了,受损的只有一栋建筑。
“这些应该是间桐家联合老人一起做的吧。恐怕他们早就知道了我会过去,也早就知道马奇里·佐尔根会死在那里,所以才事先就安排好了后续的一切。魔术师非常看重神秘性,绝不会让普通人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秋奈说得很平淡,仿佛是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阳光照耀在她冷峻的脸庞上,让我看到她嘴角处那嘲讽而又玩味的笑容。现在的她,简直就是蔑视生死,蔑视凡人的死神,和我记忆中那个自卑的她很不一样。
我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不是好事。但是,我乐得她变得自信。自信的人不会胡思乱想,更不会因为这胡思乱想而给她身边的人造成伤害。
不由得,我也自信了起来,以与秋奈相似的心态露出笑容。
“家主死了,可是死神依然在这里,还带来了境界的主人。以那些魔术师谨小慎微的性格,恐怕也不敢在我们的面前出现吧?”
“那是肯定的。说到底,没有了从者的帮助,他们也只是魔术师罢了,只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身体素质稍微厉害点的学武之人,就能轻松解决掉他们。”
“说到从者……我还记得,马奇里·佐尔根的从者还在吧?他不会对我们出手吗?”
“从者?”秋奈轻轻地笑着,眼神似乎更加轻蔑了。“吉尔伽美什亲口说了,现在距离圣杯战争还有四年,圣杯仍处在沉睡的状态。从者确实可以战斗,但是战斗力要下降好几个档次。就算现在的式,应该也能从者直接对抗吧。”
我不知道那个吉尔伽美什有多厉害,但是秋奈的话给了我很大的信心。
秋奈之前和我详细解释过从者的概念。她把从者比作有智慧、有感情的机器人,但机器人本身需要电力支持,而从者则需要魔力。缺少魔力,从者的行动就会变得迟缓。完全没有魔力,从者连自己身的存在都没办法维持。而从者绝大部分魔力都是圣杯提供的,所以从者的实力现在并不是特别特别强。
然后,走上阶梯,进入鸟居,我和秋奈一起来到了神社的内部。
但是没走几步,秋奈就左顾右盼了起来。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却又无法用眼睛找到。
这是一片空旷的空地,除了地上的杂草,这里什么都没有。
“奇怪……Ruler的剑明明就在这里的啊……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找不到吗?”
“不是找不到了,而是完全消失了。”
可是,在秋奈说话的时候,在她的身后,我却看到了一团黑暗在秋奈的身后形成。
那团黑暗仿佛沸腾的气泡,又像是燃烧着的火焰,充斥着恐惧与绝望。
“秋奈……你的背后……”
我指了指那团黑暗。
听到我的声音,秋奈立刻转过身去。可是就算秋奈转过身去,她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式?你看到了什么?我什么都没看到啊?”
刹那间,我猛地睁大眼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在我的心头不断地蔓延。心跳不断地加速,几乎要脱离我的胸腔,逃出我的体外。就连汗水也在这并不凉快的夜晚瞬间冒出。
吞了口水,我开启直死魔眼,死死地盯着那团黑暗,全身的神经都绷紧成了弦。
果然,那团黑暗没有死线,什么都没有,就好像存在于梦境与现实之间的污点,人类根本无法察觉到,更不会受到影响。
“式,你的脸色很不对,你看到了什么?”
我没来得及和秋奈说话,而是死死地盯着那团黑暗——或者说,秋奈的从者。
是的,没错,那团黑暗就是秋奈从者灵体化的形象,那个被称作Ruler的存在。秋奈的眼睛能看到幽灵,可是这绝不是灵体化那么简单。
那冰冷刺骨的杀意,仿佛来自于幽魂深渊的审判,所代表的含义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这个Ruler……想要杀掉我?
在这个疑问产生的瞬间,我取出藏在义肢中的匕首。匕首脱手而出,直刺那团黑暗。
当——!
像是扔在了一团坚固的金属上,匕首被瞬间弹飞。
然后,黑暗被夜风吹散,手持大剑、头戴骷髅、身穿漆黑祭袍与乌黑铠甲的剑士终于显露了它的身姿。那两团被幽蓝火焰代替了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像狮子盯着野兔,像饿狼盯着幼鹿。
不会有错的,这个家伙,真的想要杀掉我!
他一定已经知道了,沉睡着的那个的真实身份!
119.“天命”
◆山之翁◆
我时刻记得自己的职责——杀死该死之人,灭绝应死之物。
但,于圣杯中现界后不久,当圣杯的火焰燃尽我的身躯之时,我终于想起了另一个职责——以冠位灵基,应对人类恶之灾害。这种灾害,被称作“Beast”,是为人类前进过程中必须跨越的“罪”。
灵基恢复之中,某个女性的身影在我思维中徘徊,如幽灵般不肯散去。
其名为,两仪式。其为,解脱之兽之胚胎。
必须将其剿灭,否则在不远的将来,人类将被其永远解脱。然则,虽以“解脱”为名,其行“杀戮”之实。如果放任其不管,人类注定灭绝,人类文明也将不复存在。
我是天命选中的冠位暗杀者,是绞杀“兽”的兵器。
故而,即使是在恢复灵基之时,当这位披着人皮的兽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也以平时不可能的速度加快恢复了灵基,彻底恢复了自己。
然后,给予这彷徨在憎恨、枯燥与爱慕之间的“兽”以绝对的杀意。
感受到了我的杀意,两仪式给予我同等的杀意,甚至超过了我本身。
只可惜,现在的她只是幼胎,实力远不如我。如果真正发生战斗,我必胜。
可是,在我取下这幼胎的头颅之前,那个少女柔弱的身躯挡在我与解脱之兽的中间,充当血肉做成的墙壁。
“Ruler,你要做什么!”
她大声斥喝着我,犹如主人呵斥猎犬。
她明知道这两仪式的身份,却依然试图保护着她。
这,是大罪。
这,是以人类之躯,妄图保护人类之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