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之境界 第142章

作者:奈朵琉雅

“式,你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吧?”

“没错……橙子,今天你去过两仪家了吧?他们怎么说?”

“这你可要感谢我,好好地感谢我。”我露出一个自傲自得的笑容。“他们同意了,而且态度非常坚决。只要有你的许可,下个月就可以举办盛大的婚礼,然后一年内生出孩子。当然,婚礼只会存在于两仪家内部,不可能邀请他人,毕竟这算是不被法律和世俗承认的婚礼了,会让那些家伙觉得很丢脸。”

“……那群蛀虫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式的双眼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她对那些人非常厌恶,厌恶到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地步。

不过,因为我现在还拿着两仪家的钱,我只能勉强维护着我的雇主了。

“以秋奈的本领,想要收拾他们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她的母亲可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年纪轻轻就组建了自己的银行,持有着数代的大家族都没有的信用和财富,是个名副其实的女强人。就算秋奈只有她母亲一半的水平,想要排挤、驱逐掉他们也是极其轻松的事情。毕竟,所谓的银行家,对资本运作这种事情简直是信手拈来——实际上,比起夺走他们的生命,夺走他们赖以生存的权力与财富,才是你真正想要的吧?到时候直接让秋奈这么做就行了。”

好吧,这根本不是维护,反而是更阴损的主意。

但是因为秋奈给的钱要比两仪家多得多,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好吧……我明白了。”式点了点头,接着问:“孩子的事情解决了吗?”

“创造出没有灵魂的孩子是很简单的事情。但是……”

“但是什么?”

纠结了大概两秒钟,我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孩子必须由秋奈生出来,你不行。”

“因为她的不死性吗?我听橙子你说过,秋奈的血液都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很想回归她的体内。”

“的确如此,所以这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了……”

我欲言又止。

总觉得这样的话对式说出来有些太早了。

但是式却叹了口气,轻松地对我说——

“想说什么就说吧,橙子。无论是什么,我都可以接受。因为现在的我,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好吧……那,我就说了?”

“说吧。”

我整理了一下还未特别清醒的大脑思路,品尝了凉透了的红茶近半分钟,才对式说出我的结论。

“生孩子是很痛苦的事情,非常非常的痛苦。据科学分析,分娩是最惨烈的疼痛。据神秘理论,分娩也是仅次于撕裂灵魂的疼痛。她的肉体年龄实在是太小了,只有13岁,器官还没有发育成熟。在这极致的痛苦之下,我觉得秋奈可能坚持不住,可能会发生休克的情况,让孩子受到严重的伤害。”

“不可以剖腹产吗?”

“不可以,必须是自然生下来才行。”

这是重要的步骤,没有这个步骤的话,这个孩子就是科技干预下的产物,也就失去了神秘。

没有了神秘,孩子就不能觉醒灵魂,出生不到三分钟就会因为不懂得如何呼吸而死亡。

“秋奈能坚持得住。”式的回答坚定无比,仿佛看到了未来。

“……式,你真的有如此自信吗?”

就连我自己都很难相信,所以我很难理解式如此爱着秋奈的女孩会如此的自信。

式却笑了,笑得淡然,笑得不以为然。

“因为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是不负责任的说法啊。”我吐槽说。

“看到涅槃的秋奈后,我就感觉到了她肯定会有巨大的变化。我和那家伙都觉得是有了孩子之后才有的变化。既然是早就注定了的事情,我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因为,那毕竟是确定了的未来啊,是和‘秋奈绝对不会死’这件事相同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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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异常者七谷玉绪

◆佐久间秋奈◆

当我从式的口中听到橙子的解释时,我的心情既期待又失落。

到头来,和我猜想的一样,生养孩子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

其实我早就有了觉悟。可明明有了觉悟,从式的口中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是对未来怀有一丝恐惧——因为我即将面对的,是生育的疼痛,是分娩的疼痛,是世界上最剧烈的疼痛。这种痛苦要持续数个小时乃至十几个小时的时间,不能剖腹产,也不能使用同为科技造物的麻药,只能回归最原始的疼痛。

如果是非生育情况下经历这样的疼痛,普通人很快就会因为剧痛而休克。但是母亲却因为本能而无法休克,必须忍耐这种疼痛,直到新生命的彻底诞生,才能得到解脱。

所以,每个母亲都是伟大的存在。

所以,在将来一年里的某一天,我也要成为这样的存在。

所以……只有真正当过女生,只有切实体会到那些痛苦,才知道生为男生是多么便利的一件事。

不过,生育的恐惧很快就被对孩子的期待与喜悦掩埋在了心底的最深处。

虽然十七岁成为母亲怎么看都太早了点,但这毕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因为结婚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真冬和橙子都停下了手头上的工作,经常出入两仪家,面对对方亲属们的质问与刁难,为我将来的进入扫清尽可能多的障碍。

看到那些人仿佛蛀虫一样的生活和精神,我终于理解式那种极其厌恶的心理了。可在真正结婚之前,我除了暂时忍耐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大不了在一切结束之后威逼利诱,让他们破产,让他们离开两仪家,让他们自生自灭就是了。

在这样的两仪家里,存在着一位格格不入的女性——式的母亲。

在这个家里,真正不把式当做怪物或者利用对象来看待,真正爱着式的,只有这位女性。

她看起来就像是式的中年版本,明明已经接近五十岁了,看起来依然和三十岁差不多,美丽动人。

她没有刁难,没有严厉,只是平和地对待我,像是太阳一样无私,仿佛我就是她的另一个女儿。

或许,在她看来,是式对还未成年的我下了手,所以想要从式的母亲的角度来补偿我吧?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没错,但为了避免误会,我还是对她解释了我和式之间的感情,让她理解我和式是真心相爱的。

我记得那个时候式的母亲的笑容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对过去的解脱,带着现在的欣慰,带着对未来的期待。只要有式爱着的人,无论这个人是谁,这位亲自把式生下来、养育了式十几年的母亲都会一并接受——因为,在这位母亲的眼中,自己的孩子终于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人类,而非终有一天会变成怪物的异常者吧?

一个多月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在此期间,我几乎没怎么上课。老师们都知道我家的情况,经常过来嘘寒问暖,甚至为我做根本不需要的心理辅导。

我没办法和他们解释,只好不停地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让他们安心下来——虽然只是适得其反。还好没过多久他们就集体放弃了,大概是觉得仅凭学校的力量没办法解决我的困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