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奇想
说着这样的话，加藤惠向路诚行了一礼：“大主教阁下，教宗已经等了您很久了，请进吧。”
这里是光耀半岛的神圣之城，教宗的宫殿之中。
教宗利奥十世，就像是加藤惠说的那样，正在等待着路诚的到来。
当加藤惠打开门，路诚走进去时，对方看着路诚，露出了看上去颇为疲惫的，看到路诚之后，才强打精神，露出了勉强的笑容的利奥十世。
“嘿，看你黑眼圈这么重的样子，好像没怎么睡好觉啊。”路诚的语气轻松，一边这么说一边愉快的凑到了利奥十世的身边，然后愉快的坐了下去。
听路诚这么说，利奥十世用责怪的目光看向了路诚，虽然没说话，但那个意思就算是笨蛋也看得出来。就是说：“我现在睡不好觉，你以为是谁的原因啊？”
当然是路诚。
在这之前，利奥十世也想过，路诚到了阿尔巴什，成为阿尔巴什大主教之后会有一番作为。
而现在这个天下，任何一位有作为的君主，或者像路诚这样的僭主，都会与皇帝发生冲突。这是理所当然的。任何一位有志向的君主，都会忍不住想要中央集权，想要大权独揽。
所以说，利奥十世已经想到了，路诚在成为阿尔巴什大主教之后，会与皇帝奥托一世产生冲突。
这正是利奥十世想要看到的。
皇帝将少掉一个强势的助手。而路诚为了抗衡皇帝，也必定会与圣光教廷走的更近。
他没想到的是，双方的冲突会达到这种程度。更想不到皇帝竟然会发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发动对阿尔巴什的攻击。
眼看着一场战争即将开始，这就不是利奥十世想要看到的了。
从大局出发，神圣法罗帝国的内战将会削弱帝国的力量，并且让人民陷入战争的痛苦之中。
尽管在绝大多数时候表现的像是个圆滑并且恶劣的老油条，但实际上，利奥十世比他的几乎所有同僚都关心民生，以及民众们的生活水平。
而从圣光教会的角度说，神圣法罗的皇室发动战争对阿尔巴什人，或许是一件好事。但是任何一名稍有智慧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不妥当——
这场战争中，阿尔巴什公国理论上算是圣光教会一脉的领地。
事实上在大主教凭借他优秀的能力和手腕，将这个公国纳入自己的控制中时，有相当多的教会成员受到了鼓舞，甚至傲慢起来了。
他们觉得路诚能做到的，他们也能做到，圣光教廷最终可以建立一个由神职人员控制的地上天国，将神圣法罗帝国，甚至所有的信仰圣光的地区都纳入自己的控制之中。
虽然实际上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就知道，路诚的统治与圣光教廷的统治有多么巨大的不同。
“这场战争，会严重损害教廷的威望——”
教宗是这样思考的。
“如果我们支持帝国的皇帝的话那么所有的在外的大主教们都会丧失对教廷的忠诚，以及信任。如果我们进一步开除大主教路诚的教籍的话，那么整个教廷就会威风扫地。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意识到教廷的软弱和无力。”
“但是反过来呢，如果站在阿尔巴什公国一方，与皇帝作战呢？”
教宗利奥十世稍微思考了这种可能性，就苦笑着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抛到脑后了。
别蠢了，枢机主教们胆小又懦弱，居住在圣光之城的人们腐朽又堕落。
单单是想到与皇帝作战这一点，他们就吓破了胆子。所有人都会恐惧的。
而因为恐惧，他们绝对不会达成妥协。
尽管利奥十世真的思考过，如果完全的支持阿尔巴什的话，那么以圣光教廷的力量，路诚的天赋以及阿尔巴什公国，还有潜在盟友的力量，至少有三成胜算。
但是……
“但是，最关键的一点是，他们并没有作战的勇气。”
面对仍旧保持着愉悦笑容的路诚，利奥十世用非常无奈的语气说道：
“所以现在，这群家伙非常的痛苦。他们不知所措。他们想要命令你不要做任何事情，但是他们都知道你的性格与能力，你之前是最优秀的裁判官，也就是圣光教廷最强，也最可怕的刽子手。所有人都在恐惧，如果惹恼了你，他们的项上人头不保。”
“所以，他们给你压力，期望你能说服我，是这样吗？”路诚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利奥十世，然后这样问道。
“是的，就是这样。”利奥十世无奈的点了点头：“那群混蛋，还真是会欺软怕硬啊。”
“哈哈哈哈……”
听利奥十世这样说，就算是路诚也忍不住愉快的笑起来了：“欺软怕硬，你这说的恰如其分啊，老头子。”
“你还有心思笑。我正在思考是不是要革除你的教籍呢。”利奥十世没好气的看着路诚，然后这样说道。
“事实上，我来这里找你讨论，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路诚微笑着对他说：“我给你的通知是，你可以这么做，老头子。”
“……？！”
听路诚这么说，利奥十世的表情瞬间变得很精彩。再然后完全黑下来了：“你的意思是，你准备与圣光教廷决裂了？”
“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说过的哦，老头子。”路诚微笑着：“当圣光教廷跟不上我的前进的速度时，我理所当然，会将教廷抛在脑后。”
“所以呢，你想要成为另一位教宗？路诚一世？”
在短暂的沉默，以及愤怒之后，利奥十世用略有些无奈的语气，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虽然在一段时间里，他很想要大声的质问，愤怒的斥责，甚至下达命令将路诚抓起来什么的。
但是只是一瞬间，这位年老的教宗就恢复了理智。做出了最正确不过的选择。也就是这样无奈，并且虚弱的询问。
“谁知道呢。”路诚摇了摇头：“事实上，这很困难。因为你知道的，做宗教领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道德’。在这方面我稍微有点欠缺。”
路诚的语气轻松：“我可以提倡一种更优秀的道德标准，可以指定一套更加完善的法律法规，可以让教廷，乃至整个世界变得更加积极向上。但是啊，你知道的。一件最让人不爽的事情是，人们——无论是官员还是教士，平民或者贵族。他们对于‘宗教领袖’的标准一直都有一条‘私人道德’。
你知道的，明明私人道德与公共道德，还有能力，以及抱负什么的并不完全相关的。
但是他们总喜欢使用一种强盗逻辑——你看，你是个好色的人，所以你就是个坏人，你是个坏人，所以你做的事肯定都是坏事。你做的都是坏事，那么你发布的政策，你做的决定，改革。所有的一切肯定都是坏事。
话说，你知道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么。老头子？”
“我不知道，但是你要说的话的意思，我基本上明白了。”对面的教宗点点头，平静的对路诚这样说：“所以呢……？”
“我的意思是，我仍旧愿意让你做教宗，就算不是你，也要是个私人道德方面没有瑕疵的家伙。然后做招牌，以此来推动教廷的改革。肯定比我自己做教宗更好。你知道的，那些可爱的女孩子们对我的重要性，比这个世界高得多。”
“……”
“这对我来说，算是好消息么？”利奥十世继续无奈的摇着头：“你应该知道的，在这件事情上我也做不出什么。”
“是的，就算是教宗，也不可能对抗整个教廷。”路诚点点头：“所以我现在的问题是——你是否愿意‘消失’一段时间呢，老头子？你可以在这场战争中消失。再之后，等到胜利者出现的时候再出现，站在胜利者的一方。这样一来，你的名誉，教廷的名誉不会受损，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继续下去。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就算是这样，这仍旧是个严峻的挑战。”教宗思考着，然后这样说：“一次重要，胜算不高，并且代价巨大的赌博。”
“是的。”路诚说：“赌博的是这场战争——我获得胜利，还是那位皇帝获得胜利。”
利奥十世：“根据我的判断，你获得胜利的概率并不高。”他继续用有些无奈的目光看着路诚：“为什么不忍耐一会儿呢，我的孩子，那位皇帝已经不年轻了，这个世界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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