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895章

“……”

这一次，换成了郝浪在沉默。

不过很快，郝浪就笑了起来，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诗乃严肃的样子，问出了一个十分古怪的问题：“如果我说我‘不是’，你是会失望，还是会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我……”

朝田诗乃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行啦，别纠结了！我是！”郝浪摆摆手，用调侃的语气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人……不错嘛诗乃酱，我本来以为这要靠莉法或者花亚丝娜告诉你，没想到你竟然能自己查到，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那么你想和我谈的事情我大概也知道了，不过有些事情由我主动说不太好，所以还是你问吧……我尽量做到如实回答，回答不了也会直说，保证不瞎扯，怎么样？”

郝浪的态度太好，反而让诗乃不怎么适应。

她本以为对方‘杀人鬼’的身份被自己戳穿，怎么也应该惊讶一下，搞不好还会恼羞成怒---甚至如果网络上关于「杀人鬼」的某些猜测是真的，诗乃还做好了郝浪翻脸的准备，可没想到郝浪竟然只是诧异了一瞬，然后很快就变得不在意，这着实和诗乃的预想不同。

难道说……网上那些猜测都是错的，其实这家伙当初救下了所有人，根本没有像猜测里说的那样杀人？

“你……在SAO里杀人了吗？”

想不通的事情就要问，反正郝浪自己说会尽量作答，再加上现在大家都在游戏里，诗乃也不怕他，于是直接就把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

“还真是一针见血的问题啊，看来你也是做过功课的……”郝浪意味深长地看了诗乃一眼，道：“我想你要问的肯定不是那些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就跳过第一阶段，直接告诉你更深层次的答案……没错，我杀过人，而且就在那个游戏里！”

朝田诗乃的呼吸停滞了片刻。

当呼吸声重新出现，诗乃用手臂环住膝盖，把脸埋进了膝盖里，声音微带颤抖地道：“你杀了多少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多少人啊……这个有点记不清了。”郝浪露出为难的表情，道：“具体数字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你，毕竟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谁会费脑子去记。但粗略算算三四十个应该是有的吧，至于杀他们的原因……诗乃酱，你有听说过红名公会吗？”

三四十个……

三四十个三四十个……

三四十个三四十个三四十个……

朝田诗乃已经听不见郝浪在说什么了！

完全超出预想同时也过于夸张的数字此刻彻底占据她的大脑，仅仅只是想象一下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三四十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这个男人手里，诗乃就感到有一股寒气直往上涌，眼前仿佛看见了一片尸山血海，炙热的血浆在尸体中涌出来，流淌到脚下，使她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下，瞳孔也开始放大。

“喂~你没事吧？”

郝浪见身旁的少女状态不对，便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关心地问了一句。

可没到就是这一拍，让诗乃彻底爆炸。

她就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触碰到一般全身剧烈颤抖，然后用力挣脱郝浪的手掌，甚至还似乎想要尖叫。

“唔……”

结衣好像察觉到什么，忽然在郝浪怀里动了动，一副马上就要醒来的样子。

见此，郝浪毫不犹豫拉住诗乃的胳膊一拽，在将少女拽倒的同时一巴掌甩了上去。

‘啪~！’

世界安静下来。

诗乃的右脸出现了一个通红掌印，那掌印的鲜红程度证明了郝浪刚才一巴掌的力度。

虽然游戏里出现的只是电子伤口，虽然电子伤口不会有痛感，但这一巴掌还是让诗乃陷入了短暂的懵逼，只见她坐倒在地上，呆呆捂住自己的右脸发愣。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郝浪压着声音低喝，然后见怀里小萝莉没醒，他这才松了口气，道：“别一惊一乍的！既然是你自己来找我问这些事情，那就应该有点心理准备，想你刚才这样吓到我就算了，吓到孩子怎么办？你这人还有没有点爱心！”

“……”

即使现在大脑中一片混乱，在听到这么一句后，诗乃还是想要吐槽。

她真想说一个能杀几十个人的家伙有什么脸义正词严地教训她‘吓到孩子’，但此刻她的语言组织能力还没恢复，所以只能颤抖着嘴唇急促呼吸，看向郝浪的目光十分诡异。

郝浪才不在意这女人怎么想自己，他都没告诉对方自己杀过的人远不止如此，只不过对方既然问他在SAO里杀了多少人他就如实回答而已---既没有夸大也没有吹嘘，更没有扯到别的案例。

就这样这女人都能吓得发抖，要是把郝浪全部杀过的人都加起来告诉她，岂不是直接要被吓尿裤子？

Emmm……话说GGO里有尿裤子的设置吗？

不知道啊，反正郝浪记得以前在SAO里只要接触限制，那的确是能出水的……

思绪微微飘飞，郝浪摇摇头回到当前，对还在发怔的少女道：“反正这就是个游戏，我就算穷凶极恶又能把你怎么样？反而是你现在知道我很多秘密，要是你传扬出去，倒霉的是我，所以现在是你占优势啊少女！你的优势很大啊！能不能自信一点？然后好好听人家把话说完？！”

“……”

朝田诗乃喘着气，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郝浪，慢慢地……慢慢地她呼吸的速度减缓下来，瞳孔中也有了焦距。

--她张了张嘴。

“你……不会做噩梦吗？”

沙哑的嗓音，其中还伴随着喘息声，显示出诗乃此刻的状态也只是稍微恢复，并没有直接还原到正常。

“噩梦？为什么要做噩梦？我是「杀人鬼」啊，要说噩梦也是我当别人的噩梦才对！”郝浪嗤笑一声，见诗乃脸色变白，他无趣地撇了撇嘴，摆摆手道：“好吧，不开玩笑，免得你又被吓尿……不过没噩梦是真的，至少现在已经没有了。至于为什么，是因为我很清楚自己杀他们的理由，我明白自己在干嘛，那就当然不会害怕！”

“……为什么？”

“这就是我刚才要和你说的东西啊，但你等不及我说就自己跳起来了。”郝浪摊摊手，一副‘带你这样的萌新我很累’的样子，道：“我刚才不是问你，知不知道红名公会吗？”

“嗯……”

朝田诗乃低低地应了一声，屁股本能般朝离郝浪反方向的位置挪了挪，同时犹豫着道：“我看过和那个游戏有关的一些资料，好像是说在了解到游戏里的死亡变成真实死亡后，有一部分玩家……开始杀人？”

“你说的那是‘红名玩家’。当然游戏里是没有红名的，有的只是橙名，所以‘红名玩家’就是罪大恶极之人的一种特别称呼，一般都是杀人者。”郝浪点点头认可了诗乃的说法，道：“把红名玩家聚集起来的组织就是红名公会。在最黑暗的时代，红名公会一度猖獗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他们有人用杀人缓解恐惧，有人用杀人愉悦身心，甚至有人用杀人实现自我价值。”

说到这里，郝浪顿了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能想象那个时期大部分玩家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他们根本不敢随便出去练级，只能看着手里的资金一点一点耗尽。而顶尖的攻略组虽然一直想要剿灭这些红名，但总是没办法跟上对方的节奏，而且大部分红名公会的玩家PK作战都非常厉害，他们打Boss可能不行，和玩家战斗却一个比一个强，不是主力团队根本剿灭不了他们！”

“你杀的……全都是红名公会的人？”

诗乃好像听明白了什么，脸色也变得好看了点。

“是，也不是。”郝浪点点头，又摇摇头：“当时我正好和茅场晶彦做了一笔交易……没错，就是那个以戏弄玩家为乐的疯子。他身为游戏的设计者希望有人能在游戏里打败他，我那时候因为比较强，所以就被茅场选上。我答应了，但我对茅场提出了一个条件……”

郝浪把曾经对桐谷兄妹说过的话向身边的少女重复了一遍。

朝田诗乃静静听着，只觉郝浪经历过的、做过的都是她无法想象的事情，虽然杀人这件事对方并没有否认，可如果杀的都是那些以屠杀玩家为乐的红名，好像又很难去指责，更别说郝浪还确实从游戏里救下了很多人。

比如，那个在自己博客里说要感谢这位「杀人鬼」的女玩家……

“当时，最强大的红名公会其实连攻略组里都有很多人畏惧，在察觉到这一点后，我就想了个办法……”郝浪用手指在结衣的脸蛋上轻轻蹭着，道：“既然正面交手剿灭不了，那么不如从内部去瓦解它……我开始在游戏里塑造「杀人鬼」的角色，以此吸引红名公会的注意。说起来那个公会也是蛮骚气的，起了个公会名叫「冰封王座」，他们在发现我以后邀请我加入，我假意拒绝几次，然后因为「杀人鬼」形象塑造得太过成功的关系，我在普通玩家间已经没有立足之地，这时候进入红名公会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