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830章

不过此时郝浪的对面只有少女一个人在，本该坐于少女身边的桐人如今已然离线。

对此，少女并没有感到惊异，只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她在睁开眼睛后先是拢了拢头发，用小动作缓解自己紧张的情绪，可在情绪稳定下来后，她看着郝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郝浪微笑着将事先已经点好的果汁递到她面前，她才道了声谢谢，然后又低下头，两只小手无意识地绞动，讷讷一副想问什么又不敢问的样子。

“……桐人君的话，已经回去了。”

郝浪并没有那种非要让女孩子先开口的恶趣味，在察觉到少女的窘迫后，他挑了挑眉，很自然地道：“在你来之前，我和桐人君好好谈了谈，虽然没能一下子就取得桐人君的理解，但他也说要好好想想……这样也好，有些事情总不能仓促决定，我相信桐人君最后一定能理解我的用心，毕竟他是个善良的人，又有正义感，他不会坐视那些邪恶之徒猖狂下去的！”

“是吗？那就好……”

听见兄长和眼前的男人有和解的可能，桐谷直叶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终于变得自然许多，甚至还微微有些笑意。

不过在歪了歪脑袋后，她又疑惑地道：“那个……你说的‘邪恶之徒’是？”

“嗯？”郝浪怔了一下，就好像才察觉到自己刚才有这么说过一样。

看着女孩儿探究的表情，郝浪脸上露出明显的犹豫，一副说漏嘴不怎么想接着说的模样---而这也更引起了少女的好奇心，以至于她整个人也忽然变得有气势起来。

“应该又是什么危险的事情吧？而且欧尼酱也已经知道了吧？！既然这样的话，我觉得我也有资格了解，总不能又让你们自己去冒险！”

在探究欲的带动下，直叶的身体稍稍前倾，两手虚撑着桌面，黑色的瞳孔紧紧盯住郝浪，试图用自己平常向兄长逼问信息时的态度给郝浪制造压力，好让对方把刚才说漏嘴的东西乖乖交代出来。

这种程度的气势压迫，对郝浪来讲就和没有一样，可事实上他此刻却做出了一副很尴尬的样子，仿佛强撑了一会儿，然后才无奈举着手道：“好吧好吧，本来不想告诉你的，毕竟你哥哥也不希望你参与进去，但既然我刚才不小心……嘛，姑且问一句，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接下来你听到的事情，可能会有些劲爆啊……”

直叶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却说明了一切，其中蕴含的坚定意味让郝浪忍不住点了点头。

“这件事要说起来就很长，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茅场那家伙，好像又回来了……”

郝浪两手捧住装满饮料的玻璃杯，把半小时前对人家兄长说过的话又重复了遍。

直叶先前所知的情报比桐人还要欠缺，所以当听见郝浪的讲述，能让她惊异的东西也实在太多，以至于可爱的小嘴忍不住张开，眼睛也慢慢瞪圆。

听到最后，甚至还惊呼起来。

“这么说，GGO也是茅场晶彦的游戏吗？！他要在这里杀人？！”

“只是有这个猜测，暂时还不能肯定……”

郝浪把右手从杯子上放下，轻轻扣着桌面，表情严肃道：“从那次事件以后，我一直在调查茅场晶彦的去向，但收获很少，直到这款名叫GGO的游戏出现……其实桐人君也已经发现了一点痕迹，因为GGO这款游戏背后的运营商实在太神秘，至今除了一部分对外公布的普通员工外，游戏背后的东西根本无人了解！”

“背后的东西是指……”

“服务器在哪儿、游戏是谁开发的、还有公司运行的初始资金来源，据我所知这些情报连各国的政府都不知道，对于一个覆盖范围如此之广的尖端游戏、甚至可以说尖端科技而言，未免太奇怪了！毕竟我们谁都知道，ALO的基础结构是来源于SAO当初的服务器，而在ALO以后，世界上再没有新的「VRMMORPG」出现，如今这款GGO横空出世，制作者却始终不愿现身，这当中代表了什么？这是让人不进行联想也难啊……”

郝浪语气沉重，把直叶唬得一愣一愣。

但在想了想后，直叶还是犹豫着道：“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个「茅场」做的，大家应该会很警惕吧，但现在GGO已经完全被大家接受，这……”

“没错，这也是我先前不明白的地方。”郝浪严肃点头，给了女孩儿一个赞许的眼神，道：“有了当初SAO事件的先例，大家在面对VR游戏的时候其实已经很谨慎。目前可以确定的是，GGO这款游戏在设备上的确不存在风险，并不会像最初的SAO那样给人造成伤害，所以各国才会在严密检测后准许它进去。”

“那么……”

“但是茅场这个人，你不能用一般人的情况去衡量！”

郝浪摇摇头，抬手示意直叶先听他说，道：“我和茅场有过几次正面交锋，对这个人有点了解。可就算是我，也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真正的追求是什么……他似乎在寻找某些很空洞的东西，也许虚幻，也许玄学，但是却又用科学支撑。所以这个人很矛盾，有时候你看他像一个讲究逻辑的科学家，但有时候，你又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桐谷直叶不自觉地点头。

的确，要不是疯子的话，谁会设计出‘杀人游戏’那样疯狂的计划？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吧！

“SAO失败后，很多人都对茅场的结局有猜测，有人认为他已经遵照自己制定的游戏规则‘死’了，也有人认为他还活着，只是隐藏起来。”

说到这里，郝浪顿了顿，忽然叹了口气。

“说实话，尽管我一直在追查，我就算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活着还是死了，但我个人倾向于前者……所以我始终没有断绝过对这方面的关注，而就在前不久，我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

“什……什么线索？”桐谷直叶咽了口口水，心情莫名紧张起来。

“我用假造的身份去游戏公司应聘，虽然那公司只是一个给外人看的障眼法，连社长都没见过上面的老板，可至少它也确实在为这款游戏服务，总能接触到一些普通玩家接触不到的东西……然后大概在一个月多前，公司内部发下通知，说要搞一个活动，需要有一批内部员工参与进去，然后作为彩蛋出现……”

“啊！所以你真的是……”

“没错，我就是‘彩蛋’之一，杀了我你就能拿到「勇士徽记」，可以用来兑换积分，所以要试试吗？”郝浪开玩笑地说道。

直叶眨眨眼，没去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把视线聚焦到郝浪的手背，盯着看了一阵后，突然道：“我听说像你这样的‘工作人员’被击中以后会流血，是真的吗？”

“呃……原来你还没见过啊？”

郝浪愣了一下，听见这话倒还真感觉有点惊讶。毕竟在他的概念里连第一天的总督府争夺战都已经结束，桐人兄妹怎么也应该‘见过血’了才对，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没有见过「行者」被击伤的样子，也不知道这运气算好还是不好。

想了想，郝浪还是实话实说：“是真的，而且不光会流血，还会有痛感，真被人打爆脑袋的话，大概也会是一种非常残酷的体验。”

“呀……”

少女发出一声轻呼，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动摇。

“很惨吧？我也这样觉得。”郝浪笑了笑，道：“不过就是这件事，让我发现了一点问题……你哥哥应该也察觉到了，因为当初在SAO的时候我们都曾亲眼见到过类似的情况---本该虚拟的身体流出现实的血迹，甚至还有痛觉。哪怕这血迹是由系统制造出来，但SAO并不是那种写实类游戏，而在出现这样的人前也完全没有预告，只不过那时候发现这件事的玩家仅限制在极少数，而现在，却是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或许只会以为这是游戏的特点，但我却必须做出联想……关于这个，桐人君也和我是一样的看法！”

“原来是这样……”

桐谷直叶喃喃自语，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明白了郝浪的意思。

郝浪用手肘抵住桌面，单手放在脸颊旁边托着脑袋道：“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情有没有意义，因为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并没有‘茅场一定在背后掌控GGO’的证据。我只是做些猜测，但我直觉告诉我这场活动背后一定隐藏了事情，毕竟那么高的奖金、那么多的参与人数、突然改变的活动模式、还有那不知所谓的‘工作人员’、‘特邀嘉宾’，以及最后最奇怪的血腥特效……我总觉得里面蕴藏着阴谋，一定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东西！”

“那……像你这样的‘工作人员’，到底会不会有危险？”直叶问出了一个自己比较关心的问题。

“从目前我得到的消息看，除了被打中会有点痛外，生命方面倒是会有保障……如果你以后接触到和我类似的人，你就会发现在你将要‘打死’他们的时候，他们身体表面会出现一层光罩，这时候他们不会受到伤害，只会被活动淘汰。”

郝浪沉吟了一下，耸耸肩道：“我们在进来之前倒是都收过提示，知道将会面临的情况。之所以那些员工会参加，是因为公司也给出了内部奖励，所以你以后看见这些人也没必要手软……如果你能下手的话，尽早把他们淘汰会比较好。如果你下不了手，且忍受不了那个画面，那我建议你还是退出这次活动，反正这里有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继续查出真相的……当然要是桐人君肯来帮我那就更好了！”

“我……”

在郝浪这样说的时候，直叶的表情确实怂了一下，但马上她就想到那家人身陷死亡游戏、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的两年---当时的她曾因为无能为力而自责，也因为自责才尝试去玩游戏，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并肩作战的能力，即使不为了兄长，她也认为自己也有义务帮帮郝浪。

毕竟当初她曾欠下郝浪那么大个人情，如果现在放任不管，万一郝浪在游戏里出什么事情，以直叶的性格恐怕将来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果然还是要振作起来！

只是一款游戏而已，就和平时一样---直叶酱，你没问题的！

“看来你已经做出决定了。”迎着少女坚定的眼神，郝浪点点头，随后正色道：“不过丑化说在前面，如果这件事真是茅场在策划，以那个疯子的手段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我的感觉告诉我这里隐藏着真正的威胁，绝对不是‘登陆’、‘离线’那么简单，所以你要做好准备。”

顿了顿，郝浪又笑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们使用的设备毕竟经过检验，所以你们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最多也就我这里出问题而已……”

“那个……你现在的身体在哪里？游戏公司吗？”直叶突然问道。

“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