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828章

“莉法酱，我们再去找找那家伙，你要来吗？”临走前，迷彩玩家还对少女发出了邀请。

少女歉意地笑了笑，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因为约了现实中认识的朋友见面，所以今天可能没办法参加任务，等明天上线再一起玩吧。”

“这样啊……那好吧，我跟他们继续在周围搜索一下，希望今天晚上能有收获，如果能多弄一点积分，我就有钱给女神买礼物了啊！”迷彩男大概想到了什么好事，挠着头傻笑道：“上次女神大人把我送给她的手机转手卖了，我想应该是不喜欢吧……等这次赚到外快我一定买一个更好的，一定要让我的‘心意’能好好的留在女神身边才行啊！”

“呃，关于这个，我觉得……”

少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就在她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说的时候，那名她在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已经满脸斗志地跑下楼梯，参与到玩家们对‘彩蛋’的寻找中去，使她一肚子不怎么中听的劝解全部憋在嘴里。

人都走光了，这栋废弃的大楼里也重新安静下来。

扎着单马尾的黑发少女深吸一口气，肩膀仿佛终于放松一样耷拉着靠在墙上---刚才的一系列举动就好像本能一样，此刻事情结束，女孩儿才感觉到紧张，且那种在很多人面前撒谎的感觉也稍微有点刺激，此刻用手按住胸口，即使明知道这里的心跳是虚假的，可少女还是从那噗噗通的节奏中感受到自己的状态。

那是有点歉疚也有点兴奋的感觉，前者是针对那些受她蒙骗而走了歪路的玩家，后者则是针对事件本身，已经事件中所牵扯到的某些人……

“喂~你还在吗？”

女孩儿在原地按着胸喘了几口气，等情绪稳定一点，才走到隔壁房间门口，先是轻轻敲了下门，随后凑在门边低声道：“人都走了，你……”

咔嚓！

女孩儿的话还没说完，门就突然打开。

郝浪本来就一直在关注外面的动静，既然那群人都跑光了，郝浪便直接开门，然后笑着对门外的少女道：“我们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要问我，正好我也有些事情要问你们，不过这里不太方便……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先离开这个地方，等到一个安全的环境我们再好好聊聊，你觉得怎么样？”

“嗯！”

桐谷直叶用力点了点头，随即扭头看向她的兄长。

桐人明显有些犹豫，但他的确也有事情要问郝浪，所以最终也没有反对，于是兄妹两人便和郝浪一起下楼---尽管这里的一大片区域都被玩家们包围，且还有不少玩家在听到消息以后汇聚过来，可毕竟组织很松散，互相间也不是完全认识，所以当有直叶帮忙把楼底附近的玩家引开，郝浪很容易地就能混进人群里头，然后想要离开这里也不是难事。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郝浪和桐谷兄妹出现在一处酒吧的包间里。

此时的郝浪已经问直叶借钱换了一身行头，不仅头发在系统开设的美容院里染成白色，脸上也像一些喜欢古怪造型的玩家一样抹了油彩，乍看下谁都无法把他和之前的郝浪联系起来。

“原来你们在游戏里的货币还能用啊，我还以为都作废只能用积分了呢……”

郝浪用手端着一杯饮料，在喝了几口后，郝浪放下杯子，向对面的女孩儿很是认真地道：“虽然这话说得有些晚，但谢谢你，直叶，如果不是你的帮助我今天可能会很麻烦！另外，就算抛开刚才的事情不讲，我也想对你说一句之前已经和你哥哥说过的话……好久不见，但你还是和我记忆中一样漂亮……哦，桐人君倒是比我记忆中更漂亮了！刚才我就想问，你是整容了吗？还是说这就是你一直向往的样子？其实你如果真的这样想，就算现实也可以……”

‘嘭！’

少年的拳头砸在桌面上，脑后的长发飞扬起来，就好像正随着主人的情绪发怒，使郝浪很自觉地闭嘴。

“够了！”

桐人面容紧绷，不苟言笑。

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郝浪一眼，又扭头看看自己的妹妹，突然从座位上站立起来，深吸一口气道：“抱歉，刚才的事情就算代替幸感谢你，但之后的话请不要再和我们有联系……我已经从菊冈先生那里知道了当时的事情，就算我明白你救了很多人，可……”

犹豫了一下，桐人到底还是没有当着妹妹的面把郝浪‘杀人’的事情说出来，只是摇着脑袋道：“总之，我对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不感兴趣，我只想说如果你明白自己当初做了什么，希望你好自为之……另外，不要纠缠小直，她只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身为兄长，我不想看到她和太过危险的人接触，希望你能理解。”

“欧尼酱，你在说什么啊？面对自己的恩人说这种话不管怎么样都太失礼了吧！”桐谷直叶大声抱怨，对自己哥哥的用词很不满。

“小直，我是为了你好，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非常罕见，桐人很少在直叶面前表现出强势的一面，可这回却是例外。

直叶被桐人严厉的表情给弄愣住了，她呆呆地看着桐人的脸，又看看桌子对面的郝浪，眼中全是茫然，同时又有点委屈。

就在这时候，郝浪忽然微笑着道：“直叶……不，刚才我听有人叫你莉法吧？这大概是你游戏中的名字，那我也这样叫你好了……莉法，我和你哥哥有点话要说。我想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这些误会在你面前可能会比较难以澄清，因为有些事情还不适合让你知道，所以能不能请你先离开一下？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你明天应该还要上学，就早点睡吧。如果我和你哥哥的误会能解开那就最好，可如果不能的话……那就像你哥哥说的那样，我们以后有缘再见，或者就不见了吧……毕竟我也不想承受一名关心妹妹的兄长的怒火啊。”

“可是……”

直叶紧拧着眉，看表情很不情愿。

但就在她张口想要反驳的时候，她突然感到桌子底下有人用脚在她的脚踝上蹭了蹭，那奇怪的触感让她身体一颤，酥痒的感觉传遍全身，粉红的色泽弥漫上耳根---起先她有些诧异和羞怒，可随即她就发现对方好像有意识地在她的脚踝上轻轻敲击，就仿佛正发传递某种信号。

‘这是……一、二、三……一、二、三……’

有所察觉的直叶开始尝试分析，在发现自己脚踝上循环敲击的节奏总是以短促的三下进行组成后，她眼神闪过一丝明悟，随后就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对桐人还是对郝浪点了点头。

“好吧，那我先下线了……你们两个好好谈谈。欧尼酱，你也听听人家解释，希望等我明天上线的时候能听到好消息。”

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桐谷直叶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选择了离线，身影也在包间里迅速消失。

郝浪静静看着这一幕，直到直叶彻底从游戏里离开，他才朝对面的桐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微笑道：“我们聊聊吧……不过在此之前，容我多嘴问一句，‘菊冈先生’是哪位？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以前的事情？虽然直到现在，我其实都不明白你所了解到的究竟为何就是了……”

“菊冈先生的身份请恕我保密，但总之，他的话很有可信度，也是他让我知道了一些本来了解不到的东西！”桐人的语气硬邦邦的，可还是坐了下来。显然在没有直叶的环境下，他也希望和郝浪进行一场谈话。

尽管桐人的态度不怎么友好，但郝浪却没有在意，反而稍稍苦笑了一下，一副受了委屈可还是不想和老朋友翻脸的样子。

“好吧，先不谈那些菊冈先生的问题……先说说你吧，我能感觉到你对我有点戒备……不，这已经不需要感觉了，你刚才的表现已经很明显。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应该已经和解了才对，就算我不想去说‘我对你有恩’这样的话，可我也至少没对不起你吧？今天的偶遇说实话我还挺高兴的，可没想到你的态度……说真的，我有点伤心，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

郝浪认真地说着，语气很诚恳，而听见他这样的话，本来心肠就偏软的桐人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想起那些死在郝浪手上的玩家，他又觉得气愤，于是忍不住对郝浪发出质问。

“你还记得那些无辜的受害者吗？那些死在SAO游戏里的人！”

“记得，怎么了？”

“那你还记得，当中有多少是被你杀死的吗？！”

“……”

郝浪沉默下来，心道‘果然如此’，可表露出的状态，却是明显怔了怔，一副愕然且不愿相信的样子。

桐人冷冷地注视着他。

良久，郝浪叹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颓丧’下来：“原来还是发生了吗……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但真的听见，还是让人难以承受啊……”

“……你什么意思。”桐人敏锐地察觉到郝浪话里有话。

郝浪连连摇头，起先并不肯说，直到桐人连声催促，他才苦笑着道：“也罢，尽管有可能被你认为是我的托词，但既然你想知道，那就告诉你吧……你说得没错，如果你的情报来源真的有你说的那样可靠，那么在当初遇难的玩家里，有一些的确是被我杀死的……我是指真正的杀死，精神和肉体全部死亡。而且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死，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称我为‘故意杀死他们’也没什么问题。”

“什么？！你这家伙竟然真的……”

尽管早就已经从菊冈诚二郎那里得到了一部分被郝浪杀死的玩家的名单、甚至在见到郝浪的时候态度冷淡，可实际上桐人心里还是抱有幻想。

他希望郝浪和菊冈所说的不同，又或者索性是菊冈那边的情报错了，郝浪并没有做过这些事。

但可惜，幻想始终只是幻想。

菊冈的身份让他所说的内容天然具有可信度，桐人也明白这件事基本不会有错，所以在重新面对郝浪的时候才会纠结，一方面有感于他当初‘拯救’幸以及幸身边小伙伴的恩情，可另一方面又有潜意识告诉他‘你面对的是一个杀人者’，这就使桐人很难用平常心去和郝浪接触，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和郝浪相处。

桐人的正义感使他自认为无法和郝浪成为朋友，毕竟当初的死亡名单里可不全是红名玩家，也有一部分绿名，比如牙王就是其一。

然而郝浪让桐人的女朋友平安从游戏里活着出来又是事实，甚至平安的人群里还包括了「月夜的黑猫团」里的其他成员，站在这一点上桐人又确实对郝浪感激。

--作为当初游戏里的顶尖玩家，桐人其实很清楚以幸当时的心态很难活到最后，即使不被怪物杀死，幸也一样会逐渐崩溃，最终陷入一种自我厌弃，然后自杀都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