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673章

“啊……是、是啊……骗过……对，这本来就是在演戏，我们只是要让阿尔萨斯以为是真的而已……”佳莉娅低头下头，两手无意识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喃喃自语。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有一种失落的感觉，那种感觉令她很不舒服，但她却没有办法去排解。

佳莉娅晃晃脑袋，把那些不好的感觉勉强抛开，在发现郝浪已经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后，她犹豫了一下，随后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那我们之后该做什么……或者说，我们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就算阿尔萨斯误会了我们的……我们的关系，但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影响到我和普瑞斯托的婚事，更不要说弄清普瑞斯托的目的，所以……”

“所以，这只是第一步。”

郝浪把右手架在椅子的扶柄上，然后直起手臂，竖起一根手指道：“如果光光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和公主偷情，那么所有的仇恨点都在我身上，这确实没有意义。但如果我的身份本来就和普瑞斯托有关，那么以阿尔萨斯的性格，他一定会追查下去……事实上我的目的并不是让他追查，只是想要他给泰瑞纳斯陛下提个醒。毕竟在这个国家里，如果说有谁能够最简单地把普瑞斯托的逼急，那么就只有你父亲，这是你、我乃至阿尔萨斯任何人都办不到的事情。”

“可是，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父亲？以你的身份，以你和乌瑟尔将军的关系，还有和阿尔萨斯的关系，我父亲应该很信任你才对，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联盟调查到的结果，相信我父亲会帮助你……”

“……”

佳莉娅问出了一个她最不解的问题，而这也恰恰是郝浪不太好解答的，所以郝浪沉默下来。

如果说不肯告诉阿尔萨斯实情是因为任务有失败的风险，郝浪不愿把阿尔萨斯牵累进去，那么不告诉泰瑞纳斯国王就怎么看都有点说不过去---当然勉强要说的话也可以看作郝浪同样不愿意让泰瑞纳斯受到牵连，可考虑到泰瑞纳斯在洛丹伦的地位，以及他能够提供的帮助，那么在泰瑞纳斯本就具有知情权的情况下，联盟好像并不应该隐瞒他。

佳莉娅虽然不具备什么太大的政治智慧，可她脑子还是正常的，并且还很聪明。

她能很清楚地看到郝浪言词中一些让人疑惑的地方，虽说郝浪自己的身份和吉安娜的加成已经足够让佳莉娅对他信任，但在事关洛丹伦的问题上，佳莉娅还是想要问清楚一点，这认为这也是她作为洛丹伦公主的责任。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还是牵涉到什么秘密？”

看郝浪长时间不说话，佳莉娅有些慌张了，她以为自己问了什么隐秘的问题，让郝浪纠结尴尬，于是便小心翼翼地想要致歉。

但心底里的疑惑，却没有就此消除，反而愈加旺盛起来。

“不……你问得很好，或者说你很聪明，你果然如吉安娜所说的那样是一个目光如炬的女人。”郝浪摆摆手，一边用赞美的话拖延时间，一边大脑飞转，思考着该怎么说。

他肯定不能告诉佳莉娅‘其实我和你弟你爹的关系没那么好，这次任务也和联盟没什么关系’，他只能从别的角度出发，用和缓的语气尽可能打消对方的疑虑。

“其实……你父亲这边，联盟并不是没有提醒过。上回冬幕节的时候安东尼达斯大师来到达拉然，就和你父亲稍微谈过一点，但你父亲显然没有在意。”

郝浪开始胡扯，他看准了佳莉娅肯定不知道安东尼达斯和泰瑞纳斯到底谈了什么事情，所以便基于‘安东尼达斯确实来过洛丹伦’的事实展开联想，用一份真九分假的话语对年轻的公主忽悠道：“普瑞斯托是奥特兰克的贵族，他要和你联姻的原因我想不用多说你也明白，而你父亲同意促成这桩婚姻的目的，你肯定也知道。”

“是的，我知道……”佳莉娅垂下脑袋，看表情稍微有些自嘲。

“我无意评价你父亲这样做是不是正确，毕竟这是你们洛丹伦王室内部的事情……但我想说的是，你父亲对这一场联姻显然十分看重，所以对安东尼达斯大师隐晦的提醒，他置若罔闻。基于这点，安东尼达斯大师担心你父亲在之后的事件里会感情用事，所以就没有通知他，包括现在也是这样。”

郝浪整理了一下思路，小声道：“联盟现在的情况非常复杂，因为兽人战败的关系，四年下来联盟有不少国家貌合心离。你父亲对奥特兰克的觊觎全大陆都知道，如今联盟说普瑞斯托有问题，难保你父亲不会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捣乱。”

“捣乱……”

佳莉娅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上回在阿尔萨斯说话的时候，后者突然抱怨吉尔尼斯一直要和他们‘抢夺’奥特兰克的事情。

“国王有国王的思考方式，小兵有小兵的思考方式，我现在不需要考虑你父亲会不会徇私舞弊，我只需要用我的手段，去查出普瑞斯托是真问题，还是说仅仅只是联盟里有人谎报。”郝浪耸了耸肩，做出公正的样子，道：“我是一名圣骑士，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但在你父亲有可能对任务起到负面干涉的情况下，我认为还是避嫌的好。毕竟我的导师很早就告诉我，身为圣骑士，不能因为亲疏远近的关系就失去了正义，我也一直遵守着他的教导……”

“的确，圣光见证着公正，我想我能够明白你的意思。”佳莉娅点了点头。

虽然郝浪说他父亲可能会‘徇私舞弊’让她有些尴尬，可她知道圣骑士确实就是这个样子---哪怕我跟你关系很好，我也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迁就你。

有时候这样的‘公正’会显得不近人情，但有时候，世界上也的确需要这样的公正，因为这代表的是‘绝对的正义’！

不以人的身份而转移，不以人的地位而动摇---佳莉娅同样也修习着圣光，她理解圣光的教义，也就能够理解郝浪做出这个决定的目的。

即使她所理解的，只是郝浪不负责任的瞎扯……

“其实阿尔萨斯也和我谈起过这个问题，我当时没有听清，但他好像是说，父亲最近的表现有点奇怪……哦对了，他还提到了苔丝。”佳莉娅的身体向前倾了些，看表情似乎在回忆。

“苔丝？”

“就是苔丝.格雷迈恩，吉尔尼斯的公主，也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前经常见面，但从她立志做一个盗贼起我们来往得就少了，我好像听说她现在很忙……”

佳莉娅的话让郝浪神色一动，仿佛想到了什么。

而就在郝浪还想就这个问题细问的时候，口袋里的某个东西突然嘀嘀响了起来，郝浪挑了挑眉，直接从椅子上站起，然后在佳莉娅惊讶的注视中一下子将后者扑倒在床上。

“快入戏！”

郝浪俯下头，凑在少女耳边，快速说道：“阿尔萨斯来了，现在就在门外！”

入戏？

突然之间，这要怎么入戏啊？！

洛丹伦的公主殿下一脸懵逼，她就这样仰面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郝浪，虽然脸颊微红，可状态却完全没有入戏，这让郝浪皱了皱眉，只能自己辛苦一点想办法给她带戏。

“佳莉娅，你是最美的珠宝，无时无刻不让我着迷……”

“你是天上的星辰，即便黑夜我也会把你追寻……”

“你就像冰晶般的雪花，纯净，高贵，洁白，典雅。但就算把你捧在心口，我也害怕我鲁莽的爱意会将你融化……”

“我想靠近你，但更怕伤害你……你说我该怎么办？”

“佳莉娅，我得了看不见你就会死的病，牧师说想要让我病愈，就只有和你永远陪伴在一起。但我觉得，我可能更希望让我的病持续下去，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我感觉到，我对你恒久不变的爱意……”

脉脉含情，双目对视。

洛丹伦的公主殿下佳莉娅.米奈希尔傻乎乎地看着郝浪，看着他发宠溺温柔的眼神，看着他发自肺腑的情深，即使知道这一切都是演戏，但在这一刻，佳莉娅还是心跳加速，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她入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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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萨斯刻意放轻手脚，然后把耳朵贴到姐姐的房门上。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很有问题，不光违背了乌瑟尔的教导，也违背了圣骑士的礼仪。并且无论从任何方面来说身为弟弟的他躲在姐姐门外听墙角，这种事情传到哪里去都足以让他颜面扫地，成为各国王室里的笑话。

这不是洛丹伦王子应该做的事情，但为了能把那个哄骗他姐姐的混蛋揪出来，阿尔萨斯决定破例一次---记忆中上回这样做还是在四年前，那一次的偷听让阿尔萨斯有了非常不好的回忆。

四年来无数个夜晚，有好几次萨尔萨斯都会做梦梦到那一幕。他现在很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冲进去，也曾幻想过如果那时候自己进去打断，是不是后来事情就会转变，然后给他、给郝浪、给吉安娜三人带来完全不一样的结局。

‘所以说，现在我应该冲进去？’

阿尔萨斯脑中忽然转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咧了咧嘴后，他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开，转而专心倾听房间里面的动静。

佳莉娅毕竟不是吉安娜，吉安娜是阿尔萨斯喜欢的女人，而佳莉娅却是阿尔萨斯的姐姐。阿尔萨斯后悔当年没冲进去是因为他希望能借此重新让吉安娜回到自己身边，可现在的话，他更需要照顾的是姐姐的面子，以及洛丹伦王室的声誉。

他打算先看看里面的是谁，然后再从外面弄出点动静，逼迫那家伙主动从姐姐的房间里逃出去，这样一来等候在城堡外的贝伦德尔等人就可以守株待兔，把这个妄图玷污王室荣誉的家伙狠狠教训一顿！

“……佳莉娅……你是……珠宝……”

房间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因为有木板隔音的关系，里面的人嗓音有些失真，阿尔萨斯第一时间觉得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却没有听出是谁。

为了听得更清楚一点，他把耳朵全部贴了上去，这一来声音果然清晰了很多。

他听到了很多肉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