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642章

这是很符合规矩的事情！

吉尔尼斯有足够的理由去反对泰瑞纳斯的决定，但他们并没有那样做，反而还支持了洛丹伦挑选出的人选，这是为什么呢？难道格雷迈恩那个老家伙良心发现？又或者索性老糊涂了，所以才没看清里面的利益？

不，绝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吉尔尼斯也不会眼红奥特兰克的控制权那么多年，更不会暗中援助奥特兰克内部的独立派，使他们一个劲地给泰瑞纳斯添麻烦。

唯一的可能，就是像阿尔萨斯说的那样，吉尔尼斯早就从这件事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也许是某些协议，也许只是一个默契，总而言之，普瑞斯托必然用某些利益为代价换取了吉尔尼斯的信任，这才使吉尔尼斯从明显对立的角度转为对他支持，甚至连洛丹伦王室即将同普瑞斯托联姻都不管不顾。

“为什么，我会忽略……”

泰瑞纳斯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有些头痛地捂住脑袋，只觉有什么东西好像不小心被自己忘记。

奇怪！非常奇怪！

身为洛丹伦名义上同时也是实际上的掌权者，泰瑞纳斯坐在国王的位置上已经不是一两年，他早已是一名成熟的政客。按道理来说，泰瑞纳斯应该很容易就能理清各方面的利益，然后想通其中关节，可事实上他却始终忽略了吉尔尼斯支持普瑞斯托的用意，这不是一句简单的‘疏漏’就能解释过去的东西，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他潜意识里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

“阿尔萨斯……”

突然，泰瑞纳斯开口了，那低沉的嗓音让金发王子一颤，以为自己的父亲又要责骂自己。

可没想到的是，责骂没有等来，反而是一只大手盖上了王子的脑袋---阿尔萨斯惊讶抬头，然后就看见自己的父亲虽然表情严肃，可眼中透露出的神色，却有着阿尔萨斯多年未见的赞许，这一份赞许，让阿尔萨斯愣了一下，随后就由衷腾起一股喜悦。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被父亲夸奖的感觉！

上回被父亲夸奖是什么时候来着？五年前？还是十年前？

记不清了，总之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阿尔萨斯已经忘了被父亲称赞的滋味。而现在，铭刻在记忆里的感觉重新涌来，令阿尔萨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一瞬间他的心情异常舒畅，精神也格外良好，他感觉这黑幽幽的通道仿佛都放着光，那些阴暗的情绪都离他远去，连印象中郝浪的脸庞都不再可憎，阿尔萨斯几乎以为自己都要原谅那两个人了。

“你做得很好，阿尔萨斯！”带着难得的笑容，泰瑞纳斯在儿子的脑袋上轻轻揉动，道：“我没想到你能考虑得这么远，甚至还提醒了我，看来你的确有在努力。对于这个，我很欣慰！”

“不，父亲，我也只是随便想想……我不足的地方有很多，还需要继续学习，但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一个不让您失望的人，至少不会比那个普瑞斯托逊色。”阿尔萨斯低着头谦逊地说道。

可其实他的嘴角已经咧到耳边，整张脸笑得像朵花一样，只是因为不想被父亲看到，才始终垂着个脑袋，事实心里得意得不行，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不好的地方。

“普瑞斯托？不，你不用像他一样，你的未来一定会比他更明亮……”泰瑞纳斯把手放了下来，冷笑一声，道：“虽然不明白我之前怎么会遗漏这件事，但既然被你提醒，那么他就必须给我一个答案，让我知道他和格雷迈恩那个老家伙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协议！说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格雷迈恩似乎也有个女儿……”

“您是说苔丝公主？”阿尔萨斯挑了挑眉，想起了那个曾经在舞会上见到过、异常野蛮且不守规矩的女人。

“没错，苔丝.格雷迈恩，从小就发誓要当一名优秀盗贼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你提醒，我都把她忘了，因为我从未想过有哪国的公主能像他这样。在我的概念里，吉安娜才是王室公主的典范……哦，我们不提吉安娜，还是说说那个格雷迈恩。”

老国王顺口把两个国家的公主放在一起评价了一下，见自己的儿子面色陡沉，他拍了拍脑袋，马上转移话题。

“我怀疑吉尔尼斯可能也要和普瑞斯托联姻……要么就是有别的利益！但不管怎么说，普瑞斯托都对我有隐瞒，也即是他超出了我的掌控，这是不能允许的事情！我可以让他从一名小贵族成为一国国王，却不代表他可以无视我的恩惠去勾搭别的势力，如果他作为新国王不能给洛丹伦带来利益，那么我宁愿让奥特兰克维持现状，或者找出别的人选……总之，我不会让奥特兰克轻易脱离，这是我身为洛丹伦国王要做的事情！”

或许是两人在通道中站立得太久，又或者是大厅内的某些大人物等不及了，总之当泰瑞纳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大厅门前的一名圣骑士也接到命令向两人走来。

眼看圣骑士靠近，泰瑞纳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走吧，今天是你导师交代的一次见习……做好你的事情，我也做好我的事情，在我进入那个房间和一群老滑头周旋的时候，我希望你能作为一名骑士保护我。能做到么，阿尔萨斯，挺起胸膛回答我！”

“是的父亲，我会守卫好那扇大门，不让任何人打扰你们！”

年轻的王子大声回答，这让靠近中的圣骑士顿了一下，然后才重新上前，对国王和王子施礼。

看那名圣骑士想要说话，泰瑞纳斯摆了摆手，率先开口：“我知道，我马上就过去……阿尔萨斯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严格地要求他，今天他只是一名见习骑士，不要给他任何优待！”

“遵命，陛下！”

穿着金色板甲的圣骑士点点头，转身为国王引路。

当三人走到通道底部，自由门口的骑士把大门打开，泰瑞纳斯沉着脸踏入，而阿尔萨斯则被圣骑士安排到门口附近的位置守卫---过了一会儿，通道里甚至出现了白银之手大领主赛丹.达索汉的身影，而他的出现于宣告这里的守备再次被加固，于圣光的照耀下，相信没有人能威胁到房间里面那群人，也没有任何邪恶能够混进去。

简直，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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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公正的代名词，白银之手的圣骑士们并没有给予泰瑞纳斯任何优待。

即使白银之手名义上隶属于洛丹伦，可在进入密室大厅的时候，泰瑞纳斯还是被搜了身，并解除了武器---和他同样情况的还有各国领袖，如果不是信任圣骑士们能保持公正，这些联盟诸国的一把手也不会那么随意就聚到洛丹伦，此刻出现在泰瑞纳斯眼前的，除了相对熟悉的海上将军戴林.普罗德摩尔外，还有吉尔尼斯的国王吉恩.格雷迈恩，以及激流堡领主索拉斯.托尔贝恩。

暴风城因为最近有了麻烦所以就没派人过来，而达拉然则是根本没被通知。

基于某种难宣于口的默契，联盟诸国其实都对达拉然有所防备---这种防备并非针对水火不容的敌人，而是一种对神秘的敬畏、以及对强大力量的警惕。

在联盟诸国的眼里，达拉然始终是特殊的，其人员结构和所掌握的实力让其余国家不得不在和他们相处的时候小心翼翼。

这一次讨论奥特兰克的问题，泰瑞纳斯之所以没有邀请达拉然里的法师，一方面是因为他不太想让法师在里面掺和，另一方面也是他在冬幕节的时候已经和达拉然首席大法师安东尼达斯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者说是一些口头上的约定，使他认为即使没有今天的会面，达拉然也会依照约定行事。

当然，这只是他进门以前的想法。

在得到阿尔萨斯的提醒后，泰瑞纳斯已经意识到自己在某些问题上出现疏漏，这很可能导致今天的会议会朝他不期望的方向发展，所以他反倒愿意让法师出现在这里，如此一来他就能继续和吉尔尼斯扯皮，然后把时间拖延下去，等他搞明白普瑞斯托和吉尔尼斯间的交易再决定是否还要对那名贵族进行支持。

--也许他会从奥特兰克的中小贵族里另找一个，但无论如何，他必须掌握主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到临头却被人蒙在鼓里，这是洛丹伦的王者所无法接受的事情！

“泰瑞纳斯，你可终于来了，我都以为你今天放了我们鸽子。”

老国王进门的瞬间，就听到了一个嘲弄的声音。

他知道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谁---吉恩.格雷迈恩，整个人类世界里最骄傲的国王，同时也是对泰瑞纳斯最有意见的家伙。除他以外，再没有人会于洛丹伦的领地上用这样的口气和泰瑞纳斯说话。

而此刻就在说话的同时，格雷迈恩也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那健壮的身体就像一头狗熊一样，几乎要把铠甲撑爆，瞪着泰瑞纳斯的样子显得很不友善。

“我只是在为今天的会面准备一点饮品。”泰瑞纳斯抬手示意了一下。

他进来的时候有一名圣骑士也跟了进来，手上托着一只盘子，上面放了几瓶酒，看瓶子的外型剔透精致，不像是人类世界生产的货物，反倒有精灵的风格。

而老国王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奎尔萨拉斯特产的太阳果酒，珍藏二十年……我知道你馋了很久，吉恩，今天拿出来就是为了堵住你的嘴，可没想到他还是那么臭，难道一瓶好酒还不能让你说我一句好话？”

相较于吉恩国王的肆意嘲弄，泰瑞纳斯则显得平和很多。他并没有对这个口无遮拦的老家伙太多计较，只是微微笑了笑，然后就邀请那些站起来迎接他的国王们重新坐下。

“就算能够命令狂风停止咆哮，你也无法让这家伙老老实实的闭一会儿嘴，泰瑞纳斯……不过你的酒不错。”

海军上将戴林有着一张消瘦的脸庞，但整个人十分精神，在海军制服的衬托下显得英武过人。

令人意外的是，他开口的声音却很文雅，简直不像一个久经战阵的老将。

而在简单嘲讽了一句吉恩国王后，他目视那名托酒的圣骑士出去，然后自己从托盘里拿了一瓶酒，放在面前摇了摇，随后叹着气道：“自从高等精灵退出联盟，我们库尔提拉斯也很难再和精灵们去做贸易，所以这种酒越来越难弄了，没想到你这里还有存货……因为吉安娜挺喜欢这种甜酒的关系，我上次派人带了许多金松露去森林和精灵交换，可没想到他们的王子竟然不喜欢金松露的味道……真是见鬼！不是都说高等精灵很有品味么，怎么无法理解这种世间最极致的美味？”

“吉安娜喜欢么？那很简单，等她下次过来的时候，我让阿尔萨斯拿几瓶给她，虽然我这里也不多，但让我们可爱的小公主品尝一下还是能做到的。”

泰瑞纳斯耸耸肩，不动声色地对戴林做出了某种暗示。

但让他失望的地方在于，上将先生好像并没有领会他的暗示，乃至于都没对他做出回应，只是笑了一下应付过去。

泰瑞纳斯皱皱眉，对洛丹伦未来的担忧越发严重。

随后，他把目光看向了房里的最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