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王座之下 第618章

“你是在羞辱我吗？！我可是通过了全部试炼的精英游侠，怎么可能守个夜就感到害怕？！”银发的精灵挑起眉，用不悦的眼神看着郝浪。

“……”

郝浪眨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那番话对方完全没听懂，无语之下，郝浪只能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在交流的时候可以更坦诚一点……不过算了，我现在只想回去睡觉。能放我离开了么，游侠小姐？”

“你就这么急着睡觉吗？真正的战士无畏疲惫，像我们游侠即使三天不睡觉也没关系……亏你还是一名圣骑士，我还真的以为你们这些圣光的信徒都是以坚忍著称呢，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温蕾萨仿佛在职业上找到了优越感，她精致脸庞稍稍仰了起来，直到发现郝浪面无表情，她才想自己真正的目的。

在暗骂自己一声后，温蕾萨轻咳一声，有些扭捏地道：“其实……今晚……额我是说……今晚的月色很美，你不这样觉得吗，郝浪？”

月色很美？

郝浪抬起头，看了看天上那孤零零悬挂在那里，连繁星都不肯作伴的残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道：“啊……没错，好久没见到这么美丽的弦月了……所以呢？”

“所以，你不觉得不应该辜负它吗？也许你可以坐下和我聊聊，而不是回你的帐篷去进行那总有一天会让你厌恶到想要呕吐的‘睡觉’。”

在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尴尬后，温蕾萨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节奏。

此刻的她脸上带着浅笑，眼中也含有某些希冀，在那种精致的俏脸映衬下，这样的表情显得格外可爱---就算是郝浪，也不得不承认此事的少女看起来自然多了，虽然还是有很多破绽，却至少不像最开始那样难以入目。

而且在对方直白地开口以后，在郝浪没打算真的翻脸以前，也的确难以拒绝。

“好吧，那就聊聊……但我们之前采蘑菇的时候不是已经聊过了么？现在还想聊什么？”郝浪重新在篝火旁坐下，因为树枝已经扔进火堆的关系，他就另外从地上捡了一根，然后轻轻拨弄着篝火里的木柴调整位置，好让它们烧得缓慢些。

“聊聊……你的家人？我听说你的父母都在上一场战争中……噢抱歉，我不是故意提起这个，我只是想说，你还有别的亲人吗？当然不算奥蕾莉亚大人，我是指你们人类……”

“别的亲人？”郝浪挑了挑眉，想都没想就摇摇头，道：“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我是孤家寡人，除了奥莉姐姐……也就是你口中的奥蕾莉亚大人，我再没有亲人，倒是有几个朋友……”

“朋友？那不算……”

在温蕾萨简单的思考回路里，‘朋友’就真的只是‘朋友’，于是她下意识把这项略了过去，转而问道：“那你有妻子吗？我听说你因为某些事情在人类中被称作英雄，那应该有很多人喜欢，你……”

“我怎么觉得，你对我的个人隐私特别感兴趣？”郝浪瞥了温蕾萨一眼，见对方表情有些讪讪，便叹了口气，摇着头道：“不过算了……事实上自从上一次战争以后，这四年里我一直在游历，哪儿有功夫成家，所以妻子当然是没有的。”

“那恋人呢？”

“恋人……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承认的‘恋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位。”

“是谁？”

“……”

郝浪忽然沉默下来，就在温蕾萨考虑自己的问题是不是太露骨、又会不会太让郝浪为难的时候，郝浪忽然给出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是啊……是谁呢？说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

--我认识？

温蕾萨一怔，她的眼睛渐渐瞪大，小嘴也微微张开，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郝浪。

“难道说……”银发的精灵低喃出声，精致的脸上满是震惊。

“没错，就是那个‘难道说’。”郝浪微笑着予以肯定。

这并不是什么太值得保密的东西，或者说联盟中早就有人知道，或许也传到了一部分精灵耳中---郝浪不喜欢让自己和喜欢的女人连光明正大都做不到，此刻借温蕾萨提问的机会，他也算给那些不知道的精灵打个预防针，省得到时候突然知道这件事，冲击巨大之下又惹来一群精灵BB。

没错，虽说这件事和其他人没什么干系，可精灵一向是喜欢BB的种族，郝浪早就领教过了。

让郝浪觉得有趣的倒是眼前的菜鸟游侠果然如郝浪先前想象的那样不清楚这件事，那小脸上无法掩饰的震惊，令郝浪颇觉好笑，于是他也真的笑了出来。

“很惊讶？还是说意想不到？”郝浪一边用树枝拨弄柴火，一边侧首笑着道。

“是很惊讶……不，应该说是完全没有想象过。”温蕾萨咽了口口水，组织着语句，犹犹豫豫地道：“毕竟我一直以为你们人类在这方面应该和精灵没有差别，可你现在告诉我，你和罗宁竟然……”

咔嚓！

坚硬的树枝突然折断，一半捏在郝浪手里，另一半则掉落在篝火中，与其它木头一道熊熊燃烧。

“……你刚才说什么？”

郝浪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听，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刘海遮住，只在发丝间露出一点点，那隐约透射出来的目光竟然有种莫名的可怖。

“我说……”温蕾萨看着郝浪仿佛要黑化的样子，拖长了音调，也压低了嗓音。

忽然，她脸色一变，轻笑起来：“我说，你口中的‘恋人’是在指奥蕾莉亚大人，对么？难道你真的以为我在说‘你和罗宁’？噢，天哪，你们两个都是男人，这怎么可能？我还没有无知到那种地步，有趣的是你竟然还当真了~咯咯~”

银发的精灵笑得很欢快，显然这样小小的恶作剧一下，让她感觉很有趣。

反观郝浪，则彻底黑了脸。

但在经过几秒的舒缓后，听着精灵少女那清脆的笑声，郝浪自己也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摇头，感叹女人就是女人，天生就会演戏。

郝浪一直因为温蕾萨稚嫩的表现看轻了她的演技，可如今看来，对方是天赋型选手，只是某些地方还不适应，所以才会在引诱郝浪的时候处处破绽，但在符合她本性的地方温蕾萨的演技浑然天成，连郝浪都能骗过。

虽说这里面有郝浪大意的因素，但能让郝浪大意，本身就是一种能力，难怪有人说萌新骗人才最恐怖---郝浪以前还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甚至对此嗤之以鼻，但这一回，他算见识了，也算长了教训，以后再嫩的萌新也无法让他放松警惕，这也算是他被戏弄了一番后所收取的好处吧。

“好吧，刚才只是玩笑，事实上我真的很惊讶，所以你看见的也不全是装出来的……”在笑了一阵后，温蕾萨抬起手，用纤细的手指拢了拢耳边的银发，直视着郝浪道：“我真没想到你和奥蕾莉亚大人是那种关系……倒不如说，这样的关系我从没听说过，我认识的人里也没人听说过，我一直以为你们只是姐弟……”

“我们当然是姐弟！但谁规定姐弟就不能做恋人？”

郝浪耸耸肩，道：“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我从感情上把她看成姐姐，她也在感情上把我当作弟弟，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恋人……其实像这样的姐弟恋在人类中很流行，只是你们精灵有些孤陋寡闻。认真说的话，不光是‘姐弟’，就连‘父女’都没问题，我听说有些贵族很喜欢让喜欢的女孩儿叫他爸爸，这……”

“这太不可思议了！也太无耻了！简直想想都让人感觉恶心！”温蕾萨捂住嘴，惊呼出声。

此时她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勾引郝浪聊天的目的，她是真的被郝浪口中的内容吓到了，在深感震惊之余也大开眼界，对人类这个种族突然就有了新的认识。

“是很无耻，我也这样觉得。但你不能否认它，因为它并不违法……”郝浪用断了半截的树枝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然后用轻松地语气对温蕾萨道：“所谓的‘父女’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但归根结底还是‘恋爱’的本质，只是恋爱双方的年纪稍微差了些……但年纪是问题吗？在真爱面前别说年纪，就连种族都不是问题！就连体型差异都不是问题！就连性别都不是问题！”

“总觉得你话里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

“我这只是打个比方，讲个道理给你。”郝浪摆摆手，示意精灵少女不要在意细节，然后道：“我和奥莉姐姐就是类似的情况，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和她之间不仅仅是‘恋人’那么简单，也不仅仅是‘亲人’那么简单，我们的感情非常复杂……事实上我能感觉到在最初的时候，她对我感情里还掺杂对另一个人的怀念，但没关系，我知道她是真的为我好，这就够了。我没有那么多精神洁癖，我也不相信有任何一种感情能在建立之初就全心全意……我信任的情感，一定是经历过漫长的磨合，通过时间的考验。在这点上，我相信奥莉姐姐和我一样，我们是恋人也是亲人，而总有一天，她会把我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彻底分开……我们都是独立的存在，她会明白这一点的，我坚信。”

不，也许她现在，就已经把你们分开了……

想起当日在赠送自己项链的时候那最后剩下的两只木盒，温蕾萨叹了口气---她这一次很容易就领会了郝浪想表达的意思，也理解到郝浪口中那个被奥蕾莉亚怀念的‘另一人’是谁，更清楚地知道，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她的姐姐早已分清了两个人的区别，又或者从一开始，奥蕾莉亚就没把郝浪当成是谁的替代品，毕竟奥蕾莉亚一向都那么理智。

“我有些明白了……”

搞明白郝浪和奥蕾莉亚之间的关系，温蕾萨忽然有些疲惫。

她觉得自己和希尔瓦娜斯就像小丑一样，用莫名其妙的坚持去做无聊的事情---关键这样的举动还很徒劳，因为从郝浪说话的语气里，她能感觉到郝浪与奥蕾莉亚间那种不可分割的联系，尤其令她无奈的是，这种联系她在奥蕾莉亚身上也曾感受到。

换句话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郝浪和奥蕾莉亚之间进行，旁人根本没有插手的余地。她们最多能做的，也就是不让郝浪加入风行者家族罢了，但那又有什么意义？无非是郝浪的名字后面少一个姓氏，等以后郝浪和奥蕾莉亚成婚，她们不还是一家人？是弟弟还是姐夫对温蕾萨来讲有区别吗？

哦，还是有点区别的……但区别不大。因为温蕾萨的性格注定了她不会对自己的姐夫有多尊敬，而只要郝浪还是保持现在这种少年人的样子，温蕾萨就很难仰视郝浪，她更多的还是会把郝浪当弟弟看。

那么问题来了！

等某一天郝浪真的成为温蕾萨的姐夫，作为当初抗拒郝浪进入风行者家族的一员，温蕾萨该如何自处？哪怕是她的二姐希尔瓦娜斯，也只能抵抗郝浪被冠以‘风行者’的姓氏，却不能抵抗郝浪和奥蕾莉亚的婚事---毕竟奥蕾莉亚是风行者长女，这个家是她做主！从没听说因为妹妹不喜欢某个男人、然后姐姐就不能和那个男人成婚的，这未免太可笑了！